第15章(1 / 1)
你,你收我做徒弟吧,师父!”小胖子的声音十分兴奋。
“不行,我可没空。”我被他吓了一跳,我可不想做人家师父。
谁知那小胖子就一路跟着我了,好说歹说就是不走,无奈只好让他跟着回到了菜馆。老板娘见我们还带回了一个大号拖油瓶,一脸哭笑不得。
最后弄得没有办法,我只好答应他了,这才把他劝走了。
第二天那小胖子又跑来菜馆了,一见我就大喊“师父,师父!”我真是无语。这次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孩。他介绍说,他们中个子高大的那个叫雷子,笑得比较腼腆的那个叫阿扬,他自己大名叫苏欢,但我后来都一直习惯叫他小胖。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今年刚上大一,土生土长的B城人。
我这才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想邀我加入他们的乐队,让我做乐队队长兼主唱。我愣了半天,却是没想过要玩乐队。在B城,几乎遍地都是地下乐队,每年都会有好几场的大型摇滚音乐节,很多酒吧里,每天都会有乐队演出。我想了好一会,觉得这事不赖,如果能带领着一个乐队成长,常常和音乐做伴,不也正是我在寻找的梦想吗?
一想通透,我就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用很短的时间约好了排练时间,每个星期一次,排练房已经被他们找好了,到时打电话联系他们就可以了。最后,我们商议好了乐队的名字,就按我的意见,叫“火烈鸟”乐队。
很多年后,我都还会记得,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冬天,我有了自己的乐队。我闻到了一种叫做“梦想”的芬芳。
阁楼里的光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菜馆里的员工上班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大家都不是本地人,一个人漂在外面,说不想家是假的。
今天小萍休息,徐蔚的剧组放了年假,所以我们俩直到菜馆关门才回胡同里的员工宿舍。刚走到门口就发现,提前回来的洗碗阿姨搓着手掌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前的小台阶上。
“阿姨,这么冷怎么不进屋啊?”徐蔚抢先问出了我的疑惑。
“不好意思,我把钥匙弄丢了,小萍今天出去还没回来,门开不了了,只好等小萍回来了。”阿姨看着我们一脸抱歉。
我们一惊,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们四个人就两把钥匙,小萍休假给了她一把,阿姨因为提前回来,还有一把在她身上。外面这么冷,都不知道小萍什么时候回来,想着我赶紧叫徐蔚打她手机。可是急人的是,她居然关机了!
我们也只好干等着她回来了。胡同里的灯光微黄,空气冰冷得像是要凝固了,我大口大口地呼着白气,冻得直跳脚。等了近半个小时,我实在受不了了,正准备提议徐蔚去胡同口的豪华公厕避避,一辆黑色的别克停在了我们旁边。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陈卓慕惊讶的脸。
“茉茉,你怎么在这?”
我抬头看着那张讶异的脸,也是吓了一跳,“啊,我们,我们住在这里,这是我们宿舍,哦,现在进不去,钥匙被同事带走了,她还没回来。”我回答得老实,不然一时也编不出什么话来。
他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仔细打量了一下房子简陋的外观,不自觉微皱了下眉头,“你同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外面这么冷,要不你们都去我那里等吧,离这里也近,一会我再把你们送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徐蔚已经一声欢呼,跑过去开车门了。
我们三个人缩成一团挤在车后座,陈卓慕边开车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们聊天。在从徐蔚口里得知我们住的地方连暖气都没有的时候,我感觉车子明显滞了一下。
车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让人感觉刚才的寒冷只是一场梦。
过了十来分钟我们就到了,家里的女主人已经衣着整洁地等在玄关处了,刚才路上的时候陈卓慕给她打了个电话。
她全名叫顾亚曦,陈卓慕说喊她亚曦姐就可以了。她对我们的态度很热情,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周到而客气,教养良好的样子,但我总能感觉到淡淡的疏离。也许这正是知识分子式的傲气吧,我们显然是一群不速之客。
我想她肯定很不能理解,但什么多余的话都没问,我想这也是慕哥哥喜欢她的地方吧。知书达理、进退得宜,这该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美德。
徐蔚和我还好,阿姨却打量着房子不住地说:“好漂亮的房子啊,我还是从电视上见过这样的房子呢!肯定花了不少钱吧?”我都恨不得去捂她的嘴。
“是啊,花了不少钱,我得要赚好多年。”陈卓慕一句话就化解了我的尴尬。
我们坐着看了会电视,我提出想看看他最近画的画,他喝了口清茶才道:“画都在工作室里,你要想看,改天我专门带你去看。”
“是啊,你带我去看,我就不用花钱去美术馆看了,那可真贵!”说完才发觉不妥,脸微微红了。
“你,还去看了我的画展?”陈卓慕的声音有点开心。
我“嗯”了一声就没说话了,见我不欲多言,他也没多问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顾亚曦解释我的身份,一整晚顾亚曦看我的眼光丝毫没有异样,这也让我松了口气。
终于小萍的电话打来了,她已经回来了。我们被送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
临睡前我从随身带着的包包里翻出冻疮膏,想把手上的冻疮擦擦,把包打开才发现里面有个鼓鼓的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大沓粉红色钞票!最下面还有一张没有填写金额的支票!
看到支票上的签字,原来是陈卓慕放进去的,期间我和徐蔚一起去了趟卫生间,而阿姨就光顾着看电视了,他估计就是趁那时候放进去的。
徐蔚也被那么多钱吓到了,她数了数钱,整整有两万块,最让她惊呼地是那张可以任意填写金额的支票,“妈妈呀,你跟这人啥关系啊?他给那么多钱你干嘛啊?有这么多钱,你干脆别上班了,住到大酒店里天天睡着吃就可以啦!”
“我上班又不是光为了钱而已,我又不能回家,再说我也不喜欢半途而废。这钱……算了,明天还回去了。”我有些不安。
“那也是啊,我赞成你无功不受禄,虽然那男的长得还真不错,可人家都有女朋友了啊,看他们好得也不像会分手的样子,而且说真的,那两人特般配。难不成你还能给人家做小老婆啊,你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啊,所以这钱还是要还回去。”徐蔚思考得颇认真,说着还拿着钞票贴着鼻子闻了起来,一副万分不舍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啊,慕哥哥才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不了解他,可别乱说。”我猛掐了徐蔚几下。在我面前,谁都不可以说陈卓慕的不好。
第二天,当我把钱和支票原封不动地拿到陈卓慕面前的时候,他丝毫不惊讶,也没把钱收回去,只是淡淡的道:“你现在需要这些钱,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偏执的人。还有,就算受苦也要看值不值得。”虽然他的表情如常,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丝不悦。
“我不觉得自己在受苦。而且命好使人废,我要坚持厄运不服输!”我故意握拳举了举手臂,“再者我的问题压根也不是钱的问题……不要这钱不是跟慕哥哥客气,而是……我也不知道拿这笔‘巨款’做什么呀!”我皱着眉又装作在苦恼的样子。
陈卓慕终于笑了,“那你一定还有什么用钱可以完成的心愿吧?”
我仔细地想了想,想起上次去了乐队的固定排练室,架子鼓电吉他都有了,就差着贝司了。看着陈卓慕鼓励的眼神,我小声地说道:“我想要一把贝司。”
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跟着陈卓慕出门了。他的车就在菜馆门口,本来我准备坐到车后座的,被他抢先一步拉开前面的车门,让我坐到驾驶座旁边。
陈卓慕刚上车就低头在CD盒里翻找CD,“喜欢爵士乐吗?小野丽莎的怎么样?”
“啊?随,随便什么都可以。”我正低头弄安全带,系半天都没弄好,微微有些急了。
他转头发现我的异样,凑过身来帮我弄,修长的手指绕到我背后一拉一摁就系好了。期间他温热的鼻息扫过我的脖颈,暖而熟悉,我的脸微微地红了。他笑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车厢里弥漫着小野丽莎慵懒而充满质感的声音,她用不很纯正的中文唱着《夜来香》,却是别有一番味道。
贝司的品牌有很多,价格也参差不齐。挑了半天,最后在陈卓慕的坚持下买了把黑白相间的‘fender’,花了六千多。我有点心疼,本来我看上的是一把两千多的。
从乐器行出来,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我又被他带着去对面百货商场一楼的餐厅吃饭。
餐前,陈卓慕点了一壶薄荷茶。我用餐厅专门准备的精致金属镊子夹着几片新鲜薄荷叶子放到杯子的开水里,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我闭着眼猛嗅了一下。
我抬头问正在点餐的服务员,“你们这的薄荷茶为啥这么贵啊?”刚看了菜单,一壶是一百五十块钱。
“因为这些薄荷是我们餐厅专门从Y省空运过来的,绝对的新鲜。”小伙子回答得很自信。
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现在是头猪空运过来身价都要翻几十倍吧。”我记得自己在Y省的时候,一斤薄荷叶才十几块钱。而我的家乡,更是漫山遍野都是这馥香的植物。
等服务员走了,我神秘地跟他说,“你脑门上有四个字。”
“哦?哪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