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一章 往事如烟（1 / 1）
从梦中醒来，秦敏身上密密的一层汗，最近常常做梦。
梦见母亲流泪的脸，继父阴沉的眼，还有秦舒的嘲笑，在眼前交替，越来越清晰。
唯一模糊的是洛严的背影。
她想一定是最近太悠闲的生活给了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也许是每晚树影里的银色宝马给了她太多的压力。
拉开灯，昏黄的光芒瞬间驱散了一室的黑暗，汗珠也渐渐冷却，夜风一吹，丝丝凉意渗透皮肤。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一轮满月当空，月光清亮。只是缺少星星的陪伴，如此清明的月，让人感到更加孤独。
睡意全无，秦敏走下床来。脚已经没有丝毫痛楚，原来当时的痛彻心扉，只不过几日便已无迹可寻。
只可惜，能够痊愈的都是看得见的伤口，而无法痊愈的，是那些看不见的伤口。
站在窗前，每晚停在不远不近的树下的那辆银色宝马早已不见踪影。预料之中的，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半夜醒来，她知道一般在韩诺走后不久，那辆宝马也就失去了踪迹。
他，不象她，会傻傻的在夜风中等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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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万里无云，天蓝的象广告画一般铮亮。那天，是他们拿到毕业证的日子。
他说过，“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他说过，“我想给你一个家。”
当时，他的声音温柔动人，当时，他，魅惑迷人。
所以，她迷醉了，她笃信，毕业后，她就能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空间。
洛严，是她人生的唯一意外，也是最惊喜的意外，却没料到会是最痛苦的意外。她从来以为不抱希望就不会太失望，这是她成长来一直的经验。可是毕竟是青春洋溢的年纪，年轻时，谁没有过爱情的冲动呢。
所以，在那个恣意的青春，她也曾执着过一次，任性过一次，不顾一切的执着过，至今，她没有后悔，因为，曾经努力过，曾经幸福过。
而缘分，是天定的，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当她拿着毕业证，等待即将到来的幸福的时候，上帝跟她开了个玩笑。
当秦舒领着她来到那个包厢的门口，从门缝里，看到依偎在那个清丽女子身上的洛严时，她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很奇怪，声音竟然很轻很轻。却，很痛很痛。
至今，她还记得那包厢里迷蒙的灯，洛严安详的脸和秦舒轻蔑的嘲笑：“你以为自己多与众不同，不过因为你和他一样的身世，因为你装出来的楚楚可怜。他对你不过是一时的怜悯与迷惑。你跟我，没什么不同，曾经，他对我也很好，而你居然为了他和自己的母亲断绝关系，你比我蠢多了。。。。。。”
她以为自己会崩溃，但是没有，她竟然很冷静，冷静的一步步走回家。只是，忽然没有了上楼的力气，瘫坐在路边的草地。
往事在脑中一幕幕回放，如同电影一般，遥远又清晰。
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的冷漠，他的温柔，深刻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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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想给你一个家。”
文婷说：“你一定会幸福的。”
秦舒说：“他对你不过是一时的怜悯与迷惑。”
继父说：“你别想我再负担你的学费。”
母亲说：“敏敏，你们不合适的。男人，妈妈见得多了，他这样的，家境也不好，只是长得漂亮，社会诱惑这样多，靠不住的，妈妈是为你好。你妹妹整天在家闹，差点就自杀了，你爸爸，不，你继父他很生气。”
那时，秦敏只是听着母亲的絮叨，却执着的以为，这是她以后的幸福，谁也不能让她放手。
那时，是太幸福了，所以舍不得放手，那时，是寂寞太久了，拼命想抓住身边仅有的温暖，那时，是太年轻了，她没能听懂母亲的话。
母亲那时候软硬兼施：“慢慢你就会明白，爱情抵不过生活。你现在还没毕业，如果没有继父的支持，你的学费你的生活费怎么办呢。哪怕你们暂时分开，等你妹妹缓和了，等你毕业了，如果你们还相爱，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啊。。。。。。”
“敏敏，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最后说一句，如果你不离开他，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你当有过我这个女儿吗你嫁给他，不过是为了自己吧。”
秦敏不记得当时为什么那样说，她只记得母亲扇在脸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痛，可是她却笑了，她那样任性的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我放开他，所以，你让那个妹妹去自杀吧，如果她舍得死的话。你不要再因为害怕自己的生活变得无依就来假装关心我。”
那时母亲惊恐的脸居然让她觉得痛快，再精致厚重的妆也掩盖不了那惊讶，母亲也许从来没想过从来自己乖巧的女儿有一天会如此任性，也许从没料到，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孩子的言语竟会如此伤人。
所以，当她泪眼朦胧中，望着母亲身影决绝的离开后。从此，她没有再见过母亲。
后来，她想，其实当时更多是替父亲不值吧，因为父亲曾那样爱过母亲。
那时的她真的以为爱就是全世界，现在想来，其实母亲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是过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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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也许是因为毕业的关系，阳光真的很灿烂，她坐在楼下，等着日落，等着天黑，等着他回来，等着他的解释。
她想，她愿意听他的解释的，因为，她相信他。
他，从来没有骗过她。
然后，他还是会给她一个家。
可是当太阳缓缓从西边落下。
她的手机只收到过一个短信：“今晚有事不回了，不用等我。”
当时，残阳如血。
她不记得那晚自己有没有哭。
她只记得，草地的露水沁湿了她的裤子，她却没有勇气回到楼上的家。
她只记得，那夜，很冷很冷，冷的她心都痛了，所以，心也凉了。
原来，白天再温暖灿烂的阳光，也温暖不了夜的寒冷。
当初升的阳光里，他与那个女子并肩走来，她竟发现。他与那个清丽脱俗，优雅高贵的女子如此的天造地设，而她，不过是路边的小丑一样。
她一步步走向他，她看到他眼里的惊讶，但只是一瞬，他就恢复了平静：“敏敏，这么早就起来了。正好，有件事，我想跟你谈。”
“好，现在说吧。”
“我们找个地方慢慢。。。”
“不用了，就这里吧，说重点。”她紧紧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她是宁可玉碎也不可瓦全的人，她不是可以容忍男友左右摇摆的人，要么全部，要么不要，她是追求纯粹的人。因为付出了全部，所以她要求的也必须是全部。
洛严看了眼身边的美女，犹豫了片刻，仿佛做了个重大决定。
“我们分手吧！” 虽然做了一晚上的心里准备，却还是让她触不及防。
“理由？”
“我。。。不爱你了” 他的眼中有深深的痛，可是在她看来却更加可笑。
“因为她吗？”
他抿了下唇，头低了低，，白衬衫泛着淡淡的光晕，此刻，秦敏依旧觉得他很迷人。
“你，你会是我前途路上的绊脚石。”
声音很低，但她还是听清楚了，字字刻在心上。
“我知道了，祝你成功，再见！”秦敏转头离开，没有再回头，初升的太阳为何象落日一样，仿佛燃尽最后一丝光热，残忍的将她的身影拉长。
她已经倾尽了所有，她不能连仅有的自尊也丢失。不论他是真的不爱她了，还是他必须在前途和自己之间做个抉择，她都不会哀怨的请求别人的施舍，即使再痛，也绝不哀求。
秦敏咬着唇，头倔强的昂着。是谁说，抬高头，泪就会倒回眼里，为什么脸上还是湿润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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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敏拉开抽屉，在最里端找出一盒烟，点上。
今夜，好像又失眠了。
她站在窗前，任月光倾泻，望着树下宝马车停过的地方，喃喃自语：“洛严，何苦呢，世上哪有后悔药”。
是啊，他们回不去了，即使她可以原谅他，那个孩子也不会原谅他，她，也过不了自己这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