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传说中的告白（1 / 1）

宿醉的结果是，第二天醒来时头痛得厉害。杜可可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哼哼唧唧地不愿起来。忽然一个激灵，想起昨天是星期二，那今天不就才星期三，是上班日啊。揉揉眼睛，不情不愿地抬起手看表。可是，奇怪，左手腕上空空如也。杜可可烦躁地抓抓头发，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坐起身。

睁着朦胧的睡眼一打量，这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学校的宿舍啊。怪不得刚才怎么滚都没有掉下去。她心里一惊，昨晚自己喝得烂醉，不会被人 XXOO 了都不知道吧。一时间无数不好的想法冲上脑海，把本就是一团浆糊的思绪搅得更乱了。不自觉得揪着头发，一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有一张字条，署名是李希。看到纸上李希刚劲有力的字，杜可可慌乱的心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如果是他的话，就完全不用担心。

入眼是纯白的床单，纯白的被子，纯白的墙面，纯白的窗帘，简单的家具……主人不是别具匠心，就是……根本懒得打理。而据她猜测，答案应该是后者。很有李希的风格。

那我是被李希捡回来了吗？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呢？莫非我喝醉了给他打过电话？呃，不记得了……既然是他把我捡回来的，那今天的工作就不用担心了。杜可可如是想着，又钻进被子里，继续睡得昏天黑地。最后一刻犹在感慨，有老板当靠山真不错啊。

后来，杜可可是被饿醒的。因为从前不注意三餐饮食，经常饥一顿饱一顿，所以现在一饿起来胃就疼得难受。最后她只好翻身起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顺着床找了一圈都找不到疑似鞋的物体，她只好赤着脚走在地板上。

身上的睡袍过长，拖在地上，差一点绊了她一跤。杜可可这才想起一个十分之严肃的问题：身上这套睡袍是谁帮她换的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饶是杜可可再迟钝大条的性格，也不由红了脸。男式睡袍对于杜可可来说实在太长，束手束脚。搜寻了一圈自己的衣服，无果，她不想再浪费时间，肚子都快饿扁了，于是打开衣柜，打算找一件 T 恤换上。

衣柜里只有寥寥几件西装和衬衣，还有几条领带，不要说 T 恤了，连休闲一点的衣服都没有，全是正装。果然。李希就是一台工作机器。一边感慨着，杜可可一边手脚麻利地脱了睡袍，换上一件白色衬衣。

虽然明显大了几号，但衬衣宽大的下摆刚好盖过大腿，勉强当做裙子穿吧。胃忽然绞起来一般抽痛着，她现在脑海里只能想到四个字：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回声无限放大。

李希的厨房明亮、整洁，一切井然有序，就像……从来没有用过一样。杜可可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在角落里放着几瓶矿泉水。

于是，李希中午下班回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套着明显大上几号的衬衣女孩一边发狂般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边神经质地揉着自己鸟窝状的头发。

而杜可可的动作在李希关门的“咔哒”声中戛然而止，像极了放映机坏掉的老旧电影胶片，画面瞬间定格。而且，似乎还是恐怖电影。

四目相对，一个沉稳睿智，一个如狼似虎。

杜可可朝李希冲过去，完全是凭着动物的本能。李希手中的袋子便在瞬间易了主。他看见杜可可急不可耐地扯掉袋子，打开包装，像一只渴食的猫咪，心里忽然满满地充斥着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春日的暖阳破开坚冰。连面无表情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绽开一抹极淡的笑意，陌生的温柔气息爬上眼角眉梢。

如果杜可可看到，说不定会大吃一惊，但此时的她，仍然沉浸在匹萨的美妙中，无暇他顾。

李希从来不知道女孩子吃东西也可以如此凶猛（凶猛？乃确定乃是形容人的吗？）。与他接触过的女人，要么像叶清一样有良好的家教，吃饭细嚼慢咽，要么故作斯文，扭扭捏捏。而反观杜可可，两只手各拿一块匹萨，嘴巴里塞得满满的，眼睛还在剩下的匹萨上来回地逡巡。那眼神简直和吝啬鬼葛朗台望着自己钱币时的眼神有得一拼。

看着杜可可那馋猫样，李希也忍不住想要尝尝这匹萨，看看是何等美味。在沙发上杜可可旁边坐了，随手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小丫头的目光便追随着匹萨一路向上，仍旧停留在嘴边那块匹萨上。

她的眼神饱含控诉，一眨不眨地看着匹萨。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李希咬了大大的一口，细细咀嚼，却尝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眼前都是杜可可微微鼓起的脸颊和扁着的嘴，以及她委屈的小小声音：“李先生，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像一只撒娇耍赖的猫咪。

李希抚了抚杜可可鸟窝状的头发，觉得在家里圈养一只猫咪的话也很不错。

猫咪却不知何故低垂了脸，收起爪子乖顺地吃着匹萨。宽大的衬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最上面一颗扣子没有扣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引人遐想的空间。李希看得有一点心猿意马。

“嗯，李先生，谢谢你的匹萨。我好像总是给您添麻烦呢。对不起。”杜可可低着头，好像很艰难地说着，停顿了一下，又抬起头，露出她八颗牙的招牌笑容，说：“不过以后不会了，我明天就辞职了。以后我们恐怕不会再见面了。所以，李先生您不用担心我再缠着您了。”

明明是在心里排练了千百遍的台词，为什么真的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这么难过呢？杜可可双手死死地抓着衬衫下摆，拼命抬头，怕自己一软弱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那样，就太丢脸了。起码最后，要留给他一个好印象吧。虽然，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呀。

想到这里，眼泪还是情不自禁地流下来。结果，还是这么狼狈地告别。

“傻瓜，不想辞职就留下来，哭什么？”李希的声音是罕见的温柔，捧着杜可可的脸，吻去她脸颊上的眼泪。

杜可可被秒杀了，看着李希近在咫尺的脸，她发现自己忽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可能再也不见面呢？”李希继续□□杜可可早已惨不忍睹的头发，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他不笑的时候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而不过只是改变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就能够如斯温柔。

这一刻，漫天的桃花悄无声息地盛开。杜可可仍旧不能言语，李希夺走了她语言的能力，或者说，李希的话，震得她魂飞魄散。她目前唯一能做并且正在做的就是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喉咙动了动，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不知道，这样的动作看在男人眼里简直是邀请了。潜台词是：我很好吃，吃了我吧。

于是，李希就真的不客气了。杜可可只感到腰上突然被施力，整个人就贴上了李希。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杜可可一向慢半拍的神经系统也没有突然变得敏锐，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希近在咫尺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专心一点。”李希忽然用力咬住她的唇，离开，然后贴着杜可可的耳朵说着，低沉而性感的声音便毫无预兆地击中了她的耳膜。

杜可可吃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被李希咬过的下唇，脸上染上酡红的色彩。嘴唇马上又被李希占领，来不及撤走的舌头马上变成了俘虏，缠绵纠缠，似乎连呼吸都要被夺走。

直到李希的薄唇离开，杜可可仍然找不回呼吸的节奏。纷乱的思绪把脑子占得满满的，一片混沌，未经思考的一句话便脱口而出：“那……叶小姐呢？”

猛地听到这样一句话，连杜可可自己都愣住了。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突然冒出这样的问题呢？他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他吻自己，曾经想要的几乎都已经实现了，为什么还要问呢？如果得到的是自己不想要的答案呢？

可是，也比作一辈子傻瓜要好啊。原来，有些东西，不是想忽略就可以忽略的。

“叶清怎样呢？”李希一只手揽住杜可可的腰，一只手替她拨开一缕垂在眼睛前面的乱发，低垂着双目，正对上她的眼睛，反问。

看他如此坦然的动作，却像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杜可可莫名地有些不自在，挣了挣想要离开他怀抱的禁锢，倒一时忘了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李希却不容她挣扎离开，揽得她更紧，额抵住她的，双眼锁住她，不容她回避，似是无奈又似是调侃着说：“杜可可，你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