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带子狼坂田银时(1 / 1)
夜色沉沉,玛丽安娜带伍丸零熟悉歌舞伎町街。
牛郎店,人妖俱乐部,定食屋,荼吉尼人屁怒吕开的花店,忍者咖啡屋……
“呀,这就是玛丽大人的同学万事屋老板坂田银时的家呢!”伍丸零的电子眼把不起眼的二层小楼扫描一番。“没有活动的人迹,这楼房里居住的四个人都在深度睡眠中。”
轻柔、甜美的语调,配合田园风格的碎花裙子,左看右看他都好似一朵正在最美好年华盛放的鲜花。
这建筑物内睡着两个人类,两个天人——坂田银时嘟囔着翻了个身,神乐在壁橱里睡的四仰八叉,登势老板娘平躺着安静的和死了一样,凯瑟琳鼻子里冒出几个鼻涕泡泡。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红外线模式图就在他的眼睛上一览无余。
有额外的生命迹象!
“小娃娃。”伍丸零发现了屋外的一个年幼生命体——当初两位巫女把定春丢弃的地方又被新的东西占据了,一个木盆里面躺着一个睡的很香甜的一岁大婴儿。
“大概是弃婴。”玛丽根本没有多看,反正真选组和警察们该为这种事情头痛。市民纳税不能白交钱啊。
“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呢。”伍丸蹲下来,脑袋微侧,左看右看搜寻着四周,“没有其他人了。”
“你是我的武器,没有随地捡孩子的权力。”玛丽冷冷的说。这孩子是银色头发,不会是坂田银时的孩子吧,不过世界上又不是阿银一个银发,他不至于道德败坏抛弃自己的孩子的。
伍丸很快写好张字条放在孩子身上,“这样就好了!”
他写的字条就是——“这是你的孩子。请你负责养育他,我已经累了。”
希望有做错了事的人看到字条良心发现。
可悲的是完全无辜的坂田银时,一早上就在家门口看到一个弃婴,“这是你的孩子。请你负责养育他,我已经累了。”一张触目惊心的纸条刺激着他的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吧。
他早知道随地乱捡东西是不对的,定春就是个好例子,可因为那孩子是白头发的,眼神又有点目中无人,所有人认定他就是孩子爹!这孩子被神乐称为“银J福克斯”,随后登势老板娘叫他“金时”,新八叫他“万时”,然后神乐改口叫他“银乐”,而凯瑟琳干脆叫他“笨蛋坂田”
——全部都把他和我扯在一起!
坂田银时突然变成了一个有私生子的带子狼!为什么要把孩子丢在我家门前,我和你有什么仇怨啊?
阿银自认保护措施做得好,不会犯这种错误,最重要的是近三年他都没有任何女人缘,这孩子的来历很可疑的。
银时想自己的倒霉命运在许多年前就定好了,就差在额头上写上“我是倒霉王”五个字了。哪怕没有任何关系,倒霉事情都要找上门。
然后他被当成绑架犯!然后还要解决人家家庭矛盾公公和儿媳搞不好关系,什么——“你抢了我儿子,我要我孙子”“我和你儿子真心相爱,他去世了我只有这个孩子”的豪门恩怨。
搞定一切,他觉得特别累。
事情终究真相大白,果然那孩子就不是他的。
玛丽安娜把伍丸也带到高杉这边,去认识一下鬼兵队总督。
刚巧遇到冈田似藏,很狼狈的冈田似藏。
冈田似藏脑袋后面肿了个很大的包,火辣辣地烫和痛。
“你和谁交手了?”玛丽脸色一沉,是的,打败冈田的这种刀势江户没有几个人有,除了……
“有野兽气味的人。”冈田不在意的耸耸肩,鬼兵队与桥田屋有经济上的来往,因为桥田屋是江户首屈一指的豪门企业,老板桥田贺兵卫又很有能耐——他援助鬼兵队,也动用鬼兵队的浪人帮他做生意,借以除掉商场上的对手,这次只是帮他抢孙子的抚养权,谁知道一代人斩“砍人似藏”马失前蹄。“和武士打架很有趣。”
最初的一击,那个武士就砍断了自己的刀,高速拔刀插回再拔刀的居合斩,也无法抵挡。
那个人拔刀的速度比自己这个人斩还要快。
“你的意思是桥田屋的事情办砸了?”高杉很沉着,“对方想必是高手。”
他的嗓音平静,但这不代表他对此事没想法。
“你居然就这么回来了,真差劲。”玛丽不吝啬自己的批评。她死死盯着冈田脑袋上的包,这个手法她太熟悉了。
“这位小姐,你是哪位?我似乎很久以前听过你的声音。”冈田虽然是瞎子,但是听力灵敏,分辨得出这女性的声音绝对不是鬼兵队的“红色子弹”来岛又子。
“与你无关。”玛丽转过头征询高杉的意见,“接下来可不可以让我处理?”
“你来?”高杉其实也明了对手是谁。从小一起读书一起练剑,想认不出都难。
“是啊。”春雨提督用令人信服的声音说,“我可以认真对付吗?”
“我让你手下留情,你肯吗?”
“我不想和你们合作了。”桥田贺兵卫告诉来者。他守着家里的和服店几十年,把它发展壮大,妻子去世得早,他一个鳏夫把唯一的儿子拉扯大了,儿子堪太郎体弱多病,健康每况愈下,后来爱上服侍自己的女仆,桥田无法理解,他恨那个女人,门不当户不对,却偏偏吸引了儿子的注意力,儿子还为了她离家出走,除了随身衣物什么也没拿……找到儿子的时候,他们住在棚屋里,缺医少药,儿子已经病得一塌糊涂了。就算贺兵卫有再多钱的钱,也没法挽救儿子的命,后来他知道那个女人已经生下来一个男孩,取名为“堪七郎”。
儿子说过他想变成一只蝉,而据说蝉从幼虫羽化到可以变成飞翔的成虫,需要七年时间,然后自由七天就死去,所以孙子才会叫“堪七郎”—— 桥田贺兵卫决定把孙子定为继承人,他一定要让这孩子幸福,哪怕是从母亲手里夺走孩子……
不过他现在已经清醒了,当孙子用小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的时候,这个商场上奸猾狡诈恐怖的商人,不由得心软了。
他和媳妇终于和解。
他不想再做危险的事情,商人本分点比较好,他还想活得更久长,含饴弄孙。宁可放弃雄心壮志建立企业王国,变得满足于过微不足道但和平的生活。
“这是最后一笔援助,以后你们还是不要来了。”桥田贺兵卫说,他不怕攘夷分子,他自己就有私人武装,逼急了他还可以密报幕府。
再说,这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
但是随后她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桥田社长,你说了蠢话呢。”玛丽歪歪头,早料到对方的反应,拍拍手示意一下,“伍丸,把孩子带过来。”
伍丸抱着孩子出现了。这个姿势就是圣母抱耶稣,他用右手托着小宝宝的头:“玛丽大人,要直接拧断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问要不要给孩子喂奶一样。
只是和母亲说他爷爷想孙子了,想接过来看一眼,其实就算硬抢,那个弱女子也毫无办法。
桥田的脸色变了。
“你们想对我孙子干什么?”他什么都不担心,就是关心自己唯一的血亲。“你们别乱来!”
“丢下去。”玛丽下命令。她其实并不喜欢鲜血。
刚好因为白天神乐、新八一堆人把这房间的墙毁了一道大口子,所以伍丸就把堪七郎从那个豁口丢了出去。
清新的晚风从豁口吹了进来。
少女的金色秀发在暗夜的微风中徐徐拂动,就好像一件艺术品。
伍丸零一个小小的动作,抛掷—— 一个襁褓变成了一道抛物线。
“不……”桥田老板撕心裂肺地叫着。身体恐惧的无法动弹,精神崩塌成了碎片。
“伍丸,把孩子救上来。”金发少女的声音就仿佛利器,能撕裂人的血肉。
“是的,大人。”伍丸纵身跳了下去,又急又猛,飞速凑近孩子一下子抱住,然后攀附在墙壁上爬回来。
婴儿毫发无伤,他的眼睛很亮,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线走了一遍。
“伍丸,把孩子还给他妈妈。”玛丽已经把最能用来打击桥田社长的东西用上了,看着社长因为松了一口气而瘫软下来,冷酷的说,“你别一副沉重的样子,好好合作,就没人会对你的孙子做任何事情。”
“都是我不好,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会提供……”他不能失去孙子,绝对不能。冷彻骨髓的惧意在脊椎流窜,吸了一口气,声音低下来,“什么都行……”
“和以前一样。”充满严肃和魄力的声音。金发少女自然而然具有一种高于众人的傲气,“这是合作关系,保持下去呀,社长。”
歌舞伎町茶餐厅,阿银面对一桌子丰富大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几个碟子里放了各种美味佳肴,搀上鲜奶油的草莓汁、甜甜圈和双色果冻,还有提拉米苏和麻糬、馒头、铜锣烧、小豆年糕。
阿银在草莓汁上又浇了一大勺奶油。
“那个,玛丽啊,其实我最近手头有点紧……”阿银迄今为止只请玛丽一次客,而且还没花钱。
桥田屋老板很有钱,不过他没给坂田银时一个钢镚。
阿银还欠登势老板娘十二万房租,欠平贺摩托车修理费,欠新八工资,他资产是负数。
“没关系,我拿到奖金了,我请客。”翡翠明眸里光华闪动。
“老板,要一瓶酒!不,三瓶烧酒!这位美女会付账的。”阿银不客气了。这是庆祝玛丽拿奖金嘛!要多吃多喝才有气氛。
“不行,你受伤了,左肩有血腥气。”
“啊呀,那是刮胡子刮到的,一点点没问题。”他还动了两下肩膀,显示自己身体健康。
“不行!”刮胡子能刮到肩膀上吗?
冈田似藏比不上银时,可是那一刀并不是软绵绵的没有杀伤力。
“我想喝一杯,就一杯,很小很小的小酒杯!”阿银用手指圈起来比划出小酒杯的造型。
“不行!”
“那待会可不可以打包?我们两个人吃不下这么多的。”
“我会让老板准备打包袋的。”
这下银桑满意了。
“喂,阿银,你在老师的墓那儿埋了什么?”玛丽眼睛不离坂田银时的表情。
高杉以前帮老师迁坟地,他这次才不经意一样提到阿银在恩师墓上埋了东西。
但是他话只说了半截,一阵黑暗无边的潮水起伏在他的心扉,鬼兵队总督告诉春雨提督:“如果想知道那是什么,你自己去问他本人。”
“我的青春啊。”
银卷毛马上得意地笑了一下,补充,“阿银我内心还是一个少年呢。”男人到死都是少年!
玛丽明白那是什么了。
她站起来,前倾,手掌抚摸阿银的卷毛脑袋——她的体温传到了他的头顶。
她的面孔沉静。
他垂下了眼帘。
那一刻,他们靠得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