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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莫伟来到工棚外,将身子轻轻贴向工棚。

不一会儿,工棚内说话了,声音十分清晰——

“麻达明,少老板刚才问话你应该回答,太不礼貌了。”

“算啦小山子,你们别管。但不管怎样,你阿明总得回答我。我再问你,还有谁明白你来这里,咹?从你一到我就在问,可你就是不开口。我说呀阿明,你这明明白白的不符规矩嘛。”

莫伟心中一愣,好耳熟的声音啊!悦耳、动听、稳沉、亲切,不急不燥、不温不火,特别是那个“咹”与“明白”的行腔,再次为他证实了数年来,手机中那个难以忘怀的“少老板”声音,他咋选择这么个魔鬼地方呢?真是他妈邪恶人就是邪门儿,就连选个地方都邪门儿!莫非他一直就这样隐藏在肮脏角落坐地使法?却原来“该见见面了”的话是指麻达明。“邪恶少老板”真带有保镖?

工棚内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瞧你带进来一屋子酒气,‘每周一酒’的规矩忘哪,咹?你就是这样来向我述职的,咹?你说,莫伟明白你来……”

“明白又嘛?不明白又嘛?少糊弄咱。”

有两个声音在异口同声道:

“麻达明,你对少老板太放肆了!”

“呸!小镖崽儿!你们敢咋的?!”

“算了,小山子,还是让我来讲。阿明,你今天很蛮横嘛,咹。你应该明白,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呢,咹?”

“咱终于懂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根本不是咱真要想见的人。”

“那你阿明到底想见什么人,咹?”

“老老板,我要见老老板!”

“他老人家就这么好见,咹?”

“他奶奶娘的,那咱就嘛不顾了!”

莫伟双腿禁不住不自己起来,手里的枪在下意识中捏得更紧了,他想象得出来,麻达明愤怒时脸上的乌黑麻点子一定正在胡乱挤动着。

“……这不像阿明在说话,我可是你的少老板哪,咹。”

“他奶奶娘的,敢情儿也只是玩儿猫腻,假传圣旨糊弄人的亮球儿!咱早腻味透了!”

“即使假传圣旨又怎样嘛,咹?我还不是照样明明白白当家。”

“以前说嘛咱也是一方老大,也有一帮属于自己的生死弟兄,他奶奶娘的,从今以后咱还要自己当家!”

“我告诉你阿明,我就是你二十年前那个高贵朋友。说实话,咹,若不是有我这个一直隐藏着的高贵朋友,你阿明也能做老大?是托大吧,咹。”

“……”

原来麻达明曾在讲述“生平”时所言及过的“高贵朋友”,其实就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少老板”,尽管莫伟在前也曾对其所谓的“高贵朋友”有过分析,但他失误了。

“想不到阁下就咱老麻的那位嘛‘高贵朋友’,呵!好一双高贵的厉眼子,更想不到咱老麻还为你坐过大牢,瞎鼓捣效命二十年,今儿落了个这般下场,咋的?”

“但你明白,我给你酬劳也不少,还贪啥,咹?要不是我,你阿明即便不死,大概现在还在牢里。”

“你打过包票,新酒楼开张还归咱管,你、不!无论如何咱也要见老老板,敢情儿咱老麻好歹也算八大金刚之一。”

“为啥排名最后,明白吗,咹?因为你是不长大脑的木头金刚。还记得我常说过的话吗,咹?你大脑进了水,是个装水喂金鱼的缸子,最多也只配当铁鎯头,从没正常思考过。”

 莫伟没想到麻达明常说的“鱼缸、鎯头”口头语会是出自“少老板”之口。

“谁说我有麻烦,咹?六百万明明白白就是试探你,想不到你阿明竟然冒出句‘少老板克星来了’的话,是吗,咹?”

“…… ”

“我再问你,咹,六百万的事情明明你在提款前就知道,为啥事后也不向莫伟公开,咹?你真以为自己就是座定一方的诸候,你还想当狮成虎,咹?像你目前这样,哼,我看就连做只像样的狼都不配。”

“那嘛整,是你不给咱权利呗。”

“你错完了,你到哪里不私结朋党,你能胡为个啥,咹?你明白地说,莫伟省亲期间你从北边私唤了多少早日的旧兄旧弟来滨,咹?我从不空穴来风乱说话。四处找我干啥,你到底在滨海埋下了多少厉眼,咹?”

“不,我没、少老板,曾几何时,您拿咱当将才,咱忍痛抛下弟兄们听调听编为您走州过海,单打独斗,好容易熬到这份儿上,咱多次要求与您见见面,可您、以前您还常给咱打来手机,后来、后来竟然用个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莫大亮球儿来挤兑咱,叫咱没辙。今儿要不是您打来手机,咱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个破地头上来见尊驾。咱从没过您的通讯号码,从来只听您吩咐干大事儿小事儿,二十来年因述职共听您召见过四次,每次都黑灯瞎、更没想到今儿会在这个臭地方,唉,咱至今连您大名不晓模样不知,简直就是‘半面之缘’!”

莫伟终于弄懂了早先自己无论如何猜不透,悟不出的所谓“半面之缘”。

“你真是全都对莫伟讲哪,咹?连所谓的‘半面之缘’你都乱讲,咹?!”

“少老板,敢情儿咱跟了您近二十年,嘛不比别人可信?您说绝不会永远重用他,物尽其用后您会连本儿带利一起……”

“这你又错了。人与人之间,在很多时候,在很多事情上,时间与信任不能划等号,只有素质与信任才能划上等号。莫伟不像你,凡是只闻不问努力干,不但能设计出一池吓死人的什么‘毒水’,而且还能随口便说出‘异想开天’这句把本行理念推向极至的狂妄话来。莫伟也是一个搞阴阳之谋的素质高手,所以我要给他最高待遇和礼遇,甚至还给他家人办理一切能办的事情。

“我原本可以不夸奖他,但我需要把他尽快鼓励起来,与日俱长,替我支撑一方天下,将来滨海的地下大王就是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想要天上的云我也给,只是,这片云必须是我手里的风筝,得由我的意志起落沉浮才行。别看莫伟干的欢,但他终究不是能趟死道的角色,目前他还有大用在即,釜底抽薪为时太早。你真以为自己是个铁鎯头,咹?你瞎搅和乱出的不是一点儿,而是一片,警方聪明得很,我可不愿当被绑住手脚的大虎。”

莫伟从麻达明和“邪恶少老板”的对话中听出,“邪恶少老板”极有可能就是家人不幸失踪的真正罪魁祸首!六百万会不会本就是他在试探自己?当晚那辆银灰奔驰车上会不会就坐着“邪恶少老板”本人?所谓黑吃黑又会不会事前就是一个天大的陷井?“望楼”爆炸案算是给自己的第一警告,“灰楼”劫案是“邪恶少老板”派人来找六百万被劫款,家人的所谓神秘失踪算是他给我的终结警告……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的一切所为不是早就在“邪恶少老板”的捏拿之中了吗?!我哪叫啥奇才哟,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蠢才!顿时,悲愤与怒火蛇一般跃上莫伟心头……

强压愤怒的莫伟继续听道——

“……阿明,就不想让我也摸摸你那块横着长的反骨,咹?”

“少老板,想来咱阿明说嘛也被您猫在暗中指挥了二十年,凭啥…… ”

“还说凭啥,咹,你明白我到底是谁吗,咹?”

“……”

“天子门生,门生天子。”

“……”

“你说实话,六百万被你折腾到哪里去了?讲明白了可免你死罪。”

“少老板,阿明没有瞎折腾,您真是活天冤枉阿明了!”

如果说莫伟过去对手机中那个“神秘声音”充满了雾里看花般无限仰慕的话,那现在他却在咫尺间,对这个“神秘声音”生产了奇恨与恐惧,这才真真是江湖险恶人心更险恶!

工棚里的对话仍在继续着——

“……我一再对你说,咹,要学会多想点子,少出漏子,否则我会打你棒子,但我一直没这样做,仍然念你是旧日勋臣,咹。可话又说回来,如果真要弄出阴阳颠倒的事情来,我照样搬开你,明白吗,咹?”

“阿明懂了,少老板。”

“我再问你,说过江山有一半是你打下来的话,说过吗,咹?你怎么能这样呢,咹?”

“……”

“权且放过你错说江山之半的事,但另外的事情你阿明活罪难逃,咹。田洋小姐和那个叫什么狗仔的事情我不谈了,六百万被你劫到哪里去了,咹?”

“不,少老板,阿明嘛没干。”

“是你干的,咹。不然你为啥要玩儿猫腻,将麻烦用‘离间计’、‘无中生有’、‘趁火打劫’、‘混水摸鱼’栽嫁于我,咹?为啥说我的‘克星来了’,想动摇莫伟一起叛道,咹?你不要以为只招认与大事无关的小事就能过关,我心里也跟镜子一样,说,六百万在哪里?”

“在、哦不,咱没有。少老板,您可不能再冤枉阿明了啊! ”

“你阿明就好权钱酒,好红女人,咹,我曾经给莫伟派过一个很不错的姑娘,但他却连碰也不碰,后来我碰巧找到一位跟他夫人一模一样的小姐,而且她还不得不带上一帮子俏乡姑来服务。据说刘春小姐也险些被你犯了,是吗,咹?”

“……”

莫伟回想起“邪恶少老板”曾对自己说过那句“除你享有特权以外,楼中人等不得与小姐有性接触”的话,莫伟做梦也没想到,刘春姐妹竟然活生生因自己而遭受人生大难。这一时刻,莫伟在灵魂中又一次感到自己犯下天打雷雳的不赦大罪!这一刻,莫伟只觉得自己想吐……

当莫伟惊醒过来时,工棚里对话仍在继续——

“……一句话,我需要半智半愚的人,希望有头脑的人在我面前少头脑,没头脑的人在我面前长头脑,莫伟太有头脑,我有些害怕。但是,咹,我绝不会在创业时轻易搬开他。你阿明没头脑装头脑,凡是总想问个透,问这么多干啥,咹?”

“邪恶少老板”还会怕我?怕我啥?功高盖主?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狼子野心便昭然若揭了! 原来寄希望于“邪恶少老板”为自己所解的身世之谜也无疑是饮鸠止渴了。

工棚里依然还在对着话——

“……你本该明白我的善忍,咹,但现在又实在让我不能再忍。”

“少老板,阿明知错了。”

“不,我不要强权下的假忠诚。这世道原本就是个坏人教训好人的世道,更何况还是坏人教训坏人。你总想爬高,有恐高症的人做得到吗,咹?谁又让你受罪受气了,你说过脑后长反骨的话吗,咹?”

“那只是假意糊弄莫伟的玩笑…… ”

“黑吃我六百万也是假意糊弄,咹?你说莫伟跟你非朋友,不兄弟,仅同事,也许还是敌人的话也是玩笑,咹? ”

“……”

“你的‘小不忍乱大谋’怎么理解?”

“只是克制自己不坏少老板大事儿,嘛别的意思。”

“阿明,你不是总说从没见过我吗,咹?今天我就叫你见见庐山真面目,省得你那金鱼缸脑袋不明不白总瞎琢磨。”

随着刚落的话音,工棚里灯亮了,微弱的亮光从工棚无数缝隙处泄出来。

莫伟企图一透缝隙向里张望,岂料缝隙实在太小,于是他只好按捺着“砰砰”直跳的心,静静地听着——

“你见过我吗,咹?”

“没有。咱不信您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墨镜也太大了。”

“怪只怪我不幸为一只耳,而且还有只一目了然的智慧眼,当然,也不全是,咹,主要是我不向往光明,从来喜欢对我呵护有加的黑暗,我要么在黑暗中崛起,要么在黑暗中回归。”

“那,您要嘛时才能让阿明真正见上一面?”

“闻声如面。你刚才也骂够了。现在你说,‘灰、望’两楼的事情是你召旧部干的吗,咹?搬开莫伟后你要想干啥,咹?”

“……”

“阿明,要是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这金鱼缸用铁鎯头搬开,我今天就……”

“就你奶奶娘个球毛!你这粪头儿!你不讲道行家规!你不讲道义!”

“说得好,道义标准以素质为定,时期不同,道义不同,不同时期的素质决定不同时期的标准,就连现在官场中人都说‘各道有各道的素质’。如今这个时代是个不讲道义的时代,只讲素质,以素质论道。再说,这世上本就无真正的道行家规可依,各家家法各家定,各自自定各自规,有章与无章原本就是一回事情,高兴时,铁律无铁,反之,铁上加铁,谁有素质谁是天。”

邪恶道上虽说也有自己的“铁律”,但莫伟知道,所谓“铁律”往往又要由老大们的喜怒哀乐,和那即兴而起的情绪所定,于是乎,那些原本约定俗成的“准则” 、“道义”就全变了,刚才工棚中喊出的那句“世上本就无真正的道行家规可依,各家家法各家定,各自自定各自规”就是最好的诠注。

“呸!你他奶奶娘的不是佛,你是魔!”

“什么佛呀魔的,咹?常言说的好‘佛魔一步差,进则菩萨退则魔’,我是菩萨我是魔。现在满世界都在高喊打腐败,我们也要打腐败,你阿明就是腐败份子。小山子小胡子,我把麻达明交给你们。”

“是。少老板。”

紧随保镖的应声,麻达明粗大的嗓门儿掀棚而出——

“放下枪!我看你们他奶奶娘的谁敢!王八羔子们,好好看看你麻爷身上梱的嘛,几十年前小日本崽儿专为你麻爷留下的,王八弹!臭少老板,你才真是败了腐,腐了又败的大腐败头儿!是恶霸!是魔鬼!敢情儿咱们都是他奶奶娘的,天底下良心最坏的人!莫伟骂你麻爷爷是没人性的东西,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连东西都不如,是没人性的畜牲!要挤兑你麻爷,哼,没辙!你麻爷也要挤兑挤兑你,叫你也没辙,大大的没辙,今儿咱们结个大盟,跟天下人划地为牢,一块儿去向阎王爷讨粒救心丸,来世再做好人!”

“呵,挺黑色幽默的嘛,咹,看来我早该为你道一声‘阿弥陀佛’或者‘无量寿佛’了。不过,你应该明白,我邵小龙即使是虫那也是虫中之龙,我一生都在赌,今天不怕再赌一把。”

莫伟又一个没想到,原来“邪恶少老板”还真是姓邵……

工棚里,麻达明的再次暴叫打断了莫伟思路。

“呸你奶奶娘的!咱麻爷不管你是嘛龙嘛虫,敢情儿咱麻爷今儿要把你变成死龙!死虫!你再高贵又嘛?今儿咱麻爷要你们统统陪着玩玩儿,这就叫坏人挤兑坏人!走,地下十九层见!”

久走邪恶的麻达明,大多数时间是把硬拼好手,莫伟为防自身不测,迅速退离工棚,窜进了前面一堆大水泥管中……

随着一声枪响之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一团桔红色火球托向夜空,一向自称“喜欢大舒大展,追求轰轰烈烈”的邵小龙,终于“大舒大展”走入了看似偶然却必然的“轰轰烈烈”之中,极具讽刺意义地崛起并灭亡在从来对他“呵护有加的黑暗”中,和他那本“没有同归于尽的字典”里,时间是当日午夜十一点五十五分,正应了那句“邪恶难过夜”的古老谚语。

如果说莫伟在前为解救失踪家人还对邵小龙抱有一丝幻想的话,那刚才一声巨响将宣告他希望的破灭;又如果说莫伟心中还有一丝慰藉的话,那就是他终于有幸从前阶段自认为难以自拔的“不归路”中侥幸脱逃,从此,灵魂中那盏还没泯灭的人性之灯也终于在契机之时重新燃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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