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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莫伟拿着写好的辞书来到了老总室。
王总笑了笑道:“你的辞文好像写错了吧?”
莫伟回着笑道:“不会错的,王总。”
“如果你能将它收回去,我就当以前啥事情都没发生过。”
“谢谢王总信任,只是,与其身陷虎斗还不如另谋新去处。”
“是的,我目前暂时只是、你刚才说啥?‘虎斗’?对,但也是斗虎。告诉你,我是‘海都’创始人,如果‘海都’还想有更新发展,挂帅者就非我王冬琳莫属,希望你能留下来,我找机会让你接替兰成仁。另外,兰成仁的小姐丑事儿当真?”
说实话,莫伟为王总的暂时胜利高兴,但同时也为公司内部的帮派矛盾小见分晓心生疑虑,权利之争往往非一朝一夕能见分晓,继续留在公司,如能先知,可为;反之,不可为。真能先知吗?答案往往是未知。莫伟以为王总虽说待自己不厚却也善,内心还是很尊敬王总的,一个女人能靠十年努力搏来半壁江山显非易事;但莫伟却不佩服王总,一个本应在事业上具有帅材之能的女中英豪,结果最后欲倒其座的竟是一群昔日的冲锋手下,从而显得王帅仅有打“江山”之能,却无坐“江山”之力,可见得,王总充其量算只能为将却不能有为帅。
实际上,莫伟在来公司不久,便从中窥探出了公司内部“蜀、渝”两帮“虎斗”端倪,但他一心只为挣钱,从没想要涉入,所以至今也不忍当王总面说出。
“王总好意我心领了,另外,兰成仁丑事儿的确千真万确。”
“那我马上给你办理接替兰成仁工作的手续,因为我看重你的诚实和能力。”
“王总,从某种角度上讲,我还看不上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那你就异想天开了。”
“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异想开天’。”
若干年后,莫伟没想到自己会为当时这句不经意的混蛋轻狂话付出灭门之灾的惨痛代价。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王总听了莫伟的“新编”成语后,睁着一对秀目傻了。
“王总,请放我走吧,我会记住你的。”
“既然话到这个份儿上那就算了,我叫财务部给你算发三个月月资。另外,在你还没找到新单位之前,我同意你仍住在公司宿舍。你去向兰成仁办工作移交吧。”
“谢谢王总。”
辞工后这段时间,莫伟以从没有过的悠然自得,或在宿舍舒心看书看电视,或外出观光游玩,不亦乐乎。其间,莫伟给王兰寄回过两千元钱,另去了一封闭口不谈辞工和王刈之事的家信。信中,莫伟这样写道 “……兰姐,以后请妈妈、巧妹、晓军一定要在我约定的时间听电话,我是多么想在电话里好好听听家人那熟悉的、久违的声音啊!”
随后不久,莫伟果然分别跟家人作了一次尽心的电话长谈。谈话中,莫伟知道了莫玉茹曾萌动过开办“少儿书法班”的事情,最终因场地问题胎死腹中;莫巧芸的提琴升级考试现又晋为全国小提琴业余六级;莫晓军已上学前班了,班主任是莫玉茹好朋友的女儿,待莫晓军特好等等等等。
十天后,即四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天上午,睡意正浓的莫伟被“乱帮忙”叫醒听电话。
“喂,是莫伟吧,我是何秘书,你近来还好吗?”
“一般吧。”
“我转达王总的意思,兰成仁马上要滚蛋了,因为他惹下了谁也罩不住的麻烦,这其中也有你的很大功劳,王总仍希望能挽请你留下。”
“去意已定,请王总就别强留了。”
当天下午,在一种潜意识驱驶下,莫伟再次来到麻脸汉子的大排档,麻脸汉子抄着手站在收银台前,用他的小豹眼看着莫伟走进大排档,既不见热情,也不见冷漠。
饭后,麻脸汉子照例着人收了莫伟二十五元餐费,可就在莫伟正要走出大排档时,麻脸汉子却又叫住了他。
“这是袁主任忘在排档的手包,你回转时带给他。”
莫伟二话没说,按过手包转身就走。
心怀警觉的莫伟,两弯三拐来到一僻静处,飞快看查了包里物件,包里除了一袋百克装真空袋“国泰纯味精”以外,别无它物。莫伟随后快速来到一家大商场,买了一袋同品牌同规格的味精,为了避免混错,他特地在新袋上留下一个不意查觉的印记,然后四转五晃走进一家商场内厕所。然而,无论莫伟将两袋味精作何精细辨认,也无法看出它们有啥不同,于是他赶紧弃后留先,抽身上路……
当莫伟将手包送达袁孝仁手中时,袁孝仁用手指抵着鼻梁上的眼镜,沉默着……
凭直觉,莫伟以为袁孝仁对此也感到蹊跷,一路上肯定人有盯梢!顿时,莫伟脑海里又翻复出“江湖险恶,人心更除恶”的词句来。莫伟脑袋一阵飞转后,果断想好对策:若有盘问,如实相告,在某些时候,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傻瓜办法。
并没意识到莫伟在思考的袁孝仁,发话打断了莫伟的思路。
“以后没有我的指示你不要干任何事情。目前你太不老练,太诚实。记住,你只听我的指示。走吧。”
当莫伟从袁孝仁处出来刚走到大楼拐弯处时,不知何时跟来的麻脸汉子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麻脸汉子用命令式的口吻道:
“你,马上去我那儿一趟。”
莫伟没言语,只是顺从地跟着麻脸汉子乘出租又回到大排档。
在大排档内一间小屋里。
刚一坐定,麻脸汉子便瞪着小豹眼发问了。
“敢情儿你就不想知道咱是干嘛的?”
“无所谓。”
“有关佣金的事儿,龟孙儿袁孝仁有没有讹你?还有,你刚才的行走路线显然不对劲儿,在玩儿猫腻,这,你得解释。”
“理由。”
“少老板说过,在咱们的字典里对下属没有理由二字。”
于是,莫伟将十天前袁孝仁如何夜晚召见、如何外出验钞、每月佣金实数及刚才一切如实相告。莫伟极力夸张地讲述自己在验钞时的紧张心态,和对刚才之事的不解与后怕,其目的在于用浓墨重彩分散对方可能产生的不信任。果然,莫伟以百分之两百的“诚实”赢得了麻脸汉子好感。
麻脸汉子听完莫伟陈述后,灿烂的麻脸上黑点子胡乱挤动着,豪爽地大笑道:
“哈哈哈……袁孝仁是亮球儿,是龟孙儿,他懂嘛,一个地道的傻冒儿!‘软条虫’!告诉你,咱没功夫跟你扯闲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虽说现在他明的比咱高出一分,敢情儿他奶奶娘的在少老板眼里咱强他百倍,千倍,日后你自会明白。”……
麻脸汉子分明是性情中人,莫伟从对方那听似南腔北调,但却又北调重于南腔的口音中感到,不管这麻脸汉子有多么南腔北调,但他却始终难以丢掉那种能打上烙印的,固有的方言用语习惯,比如:说话多带儿音,把明天说成是“赶明儿”,称旧时代为“老年间儿”,过一夜叫“住一宿”等等等等,莫伟判断麻脸汉子极有可能是地道的“京痞子”,因为他就曾在北京生活过十二年,所以熟悉这些老胡同方言。但莫伟却看不出麻脸汉子的实际年龄,纯北方人多半面老,身高虽说比自己低了半头,但却更显壮实,五官不俗,若不是一脸乌黑麻子加小豹眼,麻脸汉子说啥也应该是个英武骠悍的威猛男人。
自从莫伟跟袁孝仁正式拉上关系后,他便从主客观上都抱定了随便心理,而且还死死记住莫玉茹 “凡是少说多看,严防祸从口出” 的忠告,同时更加刻意强迫自己少问少答,甚至不问少答。
“今儿叫你来,主要还有另外的事儿要你参谋。”
“请讲。”
麻脸汉子闷坐了一会儿后,慢呑呑道:
“咱有两家世仇,仇人跟咱有杀父夺妻之恨,现瞅着他们都有自己忒大的家族式集团公司,财大气粗,敢情儿咱这脑袋只是个装水喂金鱼的缸子,打铁的鎯头,你说嘛整?”
莫伟一听就傻眼了,他绝没想到对方会甩出这样一个话题来,一时间竟无从下口,显得很沉闷,不是思不出对策,而是根本就无对可策。好在莫伟面上无表情,而麻脸汉子又以为莫伟在思考,于是便自顾出门去了。
莫伟自在奇思苦想中,在纷繁思絮中回想着刚才对方的言谈及语气,仿佛在背诵,并没有一丝激仇之恨。于是,因麻脸汉子而起的第二个“ ?”怪耳朵符号在莫伟脑海中升起。猛然间,莫伟明白了,麻脸汉子所谈绝非己事,若以他个人或者某一小团伙绝对无法同时向两个“家族式大集团公司” 寻仇,那他背后又是谁?江洋大盗?!目的何在?到底为财还是为人?自己到底应该怎样为其“参谋”呢?
着实苦透的莫伟却又不想认输,经过一阵认真思考后,他决定不妨沿着猜测的思路走下去……
半小时后,麻脸汉子又进屋了,将三条“三五”香烟放在桌上。
“敢情儿不管你出嘛主意咱都要谢你。”
莫伟习惯地用手指翻动着桌上的打火机。
“就说你报仇吧。首先,你肯定不会用血肉之躯,单枪匹马与之较劲。报仇的概念是绝对的,但方法是多样的,仅从拿掉几块肉来看,从来并非难事。如果能换成损其人收其财占其窝,明不见血腥,暗又得其所,何乐而不为?!如果你真想一门心思做成此事,那就不妨把对方较为详实的背景资料给我看看,让我来找找双方都有那些可利用的突破点。也许还真能把‘异想天开’变成‘异想开天’。”
“那好,赶明儿上午九点半你再来,咱给你准备货真价实的东西。我说,你可得听好了,从今往后凡咱俩之间的嘛事儿一律不得对‘软条虫’那龟孙儿说起,这都是少老板按排的。今儿到此为止。”
从大排档出来,莫伟回想着麻脸汉子那句“咱给你准备货真价实的东西”的话,看来自己猜测十有七八是对路的。但这麻脸汉子背景到底有多深厚?而那位对方多次提及的“少老板”到底何许人也?
莫伟放弃了打的想法,沿途一路进出各种书屋和数不清的书报地摊……
回到住所,莫伟将自己关进小屋,疯读傻看着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然而,当莫伟着重看完一切后,却没能从中吸取到任何一点儿值得借鉴的东西,于是便急燥起来,面对应托之事,他感到自己必须绞尽脑汁去创,挖空心思去想。但一时间无计可谋,无创可想的莫伟,落入了亦进亦退两相难的境地,然而,在他的骨子里,潜意识中,却又有着某种异样的动力在推着他拼命向前。经过一整夜的思考后,莫伟感觉心绪稳沉了。
第二天上午,莫伟届时来到麻脸汉子的小屋。
双方坐定后,麻脸汉子递给莫伟一个牛皮信封。
“资料全在这儿,空调自己开,好啦,咱不跟你扯闲白,有嘛事儿你就按床头上方的开关,外面亮灯咱再进来;如果咱有嘛事儿要进来,先在外面按亮屋内房门上方的灯,你同意就回亮一下。好啦,咱替你把门儿。”
麻脸汉子说完后,自顾出门而去。
莫伟打开空调,端坐桌前,先端起面前的浓茶喝上一大口,点上烟,然后抽出信封里的两页电脑资料,资料标题为:《胡、王集团综合背景资料》。虽说莫伟事前心中早有准备,但他仍旧还是对手中资料十分惊诧,就自己而言,这完全是“对牛弹琴”的事情。
资料里其中有一段这样介绍到——
综上所述,胡、王分别为两个各自经营有较为雷同的房地产、旅游、娱乐、餐饮等大型综合商业的家族式集团。胡、王祖上曾为世交,二十世纪初期产生矛盾,原因在共同经营的海运业中,王家祖爷长期隐瞒私做违法(黄白黑及人口贩运)生意,后为胡家祖爷发现,并晓以厉害。此事不久,王家祖爷借胡家祖爷嫁女时所用送亲之船,再次偷送大宗违禁物。面对官方查获,刚烈成性的胡家祖爷当即率族人反抗,随之不幸死于官方乱枪下……事情真相败露后,胡、王两族从此不交。
本世纪二十年代末,胡、王两族曾爆发过三次大规模家族械斗,胡家三位族长及王家两位族长分别于械斗中身亡,故两族变世交为世仇至今。追朔史源,胡、王家族均为经商奇材,加之地区发展之故,占尽天地人三合,现已为当地大富大望之族。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两族世仇在其孙辈中早已淡化,“向钱看”、“下辈不管上辈仇”成了小辈们的口头禅。其首破先例的是胡氏现任总裁(第三代六任族长)三小姐,与王氏现任总裁(第三代四任族长)幺公子神奇相恋并秘密同居。有确切消息证明,胡总裁曾下令追找三小姐,族人中元老派赞同,但中青派则以情愿为由,理会者不多。然而,一向遵循祖训的胡总裁却断难应允。
据内部报称,胡氏元老派中同意买凶寻衅者多,且有人暗与黑道联系以辅成功。讫今为止,胡、王两族虽江河面平,然实则暗流汹涌,并早有多次商战摩擦发生,故新一轮族战将不远矣!
莫伟将资料通读数遍后,合衣倒在小床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看来自己昨天对麻脸汉子所说的那番话,还真是胡捏瞎诌到点上了。到底是谁想撼这两座大山?麻脸汉子背后的靠山是否就是那个被称之为“少老板”的人?“少老板”来头能有多大?莫非这位“少老板”真具有担山神功?莫伟再次拿起资料,思路随眼光定格在“胡、王两族曾爆发过三次大规模家族械斗……讫今为止,两族虽江河面平,然实则暗流汹涌,并早有多次商战摩擦发生,故新一轮族战将不远矣!”的文字上。何不假以“胡、王”旧仇新恨派人打入其内部制造并激化矛盾,导演一出现代家族式大械斗呢?但由谁来执撑械斗牛耳?械斗之后谁受益?胡家还是王家?或许只有那个“少老板”才是坐吃双方的真正受益人,“少老板”身后是否还有更大的靠山?
想到这里,莫伟心中一震,呀,莫非我真进入了一个影视或小说中常常提到的“另类”高层次势力范围?如果、噢,我的个天!那我不就成了一出惊天动地大家族血腥械斗前期创意的幕后黑高参了吗?!莫伟异样地新奇着,亢奋着,他决定到时一定要将参谋主意绘声绘色说与麻脸汉子,从而使自己在“少老板”心中留下一个“模范”的形象。
太多的不确定非但没使莫伟感到害怕,反而使他更加兴奋起来,然而直到后来才知道,脚下的路并不仅仅只是害怕这么简单,而是根本就让人可怕,但那时一切为了心中渴望的钱,早已不顾许多了。
莫伟将整个思路前后贯通后,重又点上香烟,手指向床头开关伸去……
麻脸汉子道:
“有眉目哪?”
莫伟道:“我以为,突破点可用胡氏元老派死不认可的婚事为契机,派人打进去,最好以挑拨为主,恐吓为辅,如若图人,那就仍然沿用古老家族械斗方式,弄他个天昏地暗长久不休,两败塗地;如若谋财,那就以恐吓为主,挑拨为辅,不令其流血,甚至不扩散械斗之事,只恐其上层核心小群体,让其受所谓事态恶变震惊,再怂其双方接受请高人调停事端,一举双擒。这样一来,幕后策划高人就能永远座收‘胡、王’两家的高昂保护费。第一种方式以大流血为好;第二种方式如果真有引起械斗的必要,那也要尽可能少流血而声势大,甚至不用族人雇外人,目的在于不伤彼此人丁元气。元气在则财气在,财气在则取之不竭……”
“打住打住,老莫,”麻脸汉子将一部红色小手机递给莫伟道“并不是咱要问你嘛事儿,敢情儿让你这呀那呀的,把装水喂鱼的大金鱼缸脑袋都听成了大大金鱼缸脑袋,咱这脑袋只是能撞倒长城的铁鎯头。拿好这部小红手机,等着要找你问话的人儿。记住,千万别问发话人姓名儿,只称呼少老板就行,问嘛答嘛。这部小手机,只要少老板认可你就留下,只是这龟孙儿忒怪,只能接收不能外打。好啦,你等着吧。”
麻脸汉子的话证明了莫伟的一系列猜测。
麻脸汉子亲热地拍了拍莫伟的肩膀道:
“你放心,敢情儿咱今儿就像侍侯先人一样侍侯你。”
莫伟有些犯急道:“我必须热炒热卖,否则心绪一过就、少老板应该亲自……”
“你真傻冒儿,蹬鼻子就上脸,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还有,少老板吩咐你把‘软条虫’那龟孙儿给的手机交出来。”
莫伟掏出原来的手机递麻脸汉子。
半小时过去了,小红手机仍没动静,莫伟去了趟厕所回来,刚好点上烟,一阵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音便在小屋里响了起来。
莫伟赶紧打开小红手机,用普通话,尽可能标准地说上了。
“您好,少老板,我是莫伟。”
手机里传出特别清晰的回音。
“好好好。莫伟先生不介意我的唐突吧,咹?”
在莫伟听来,传入耳中的普通话声音标准、沉稳,悦耳、亲切,带有人们常说的那么一种磁性,只是没法从声音上分辩对方的年龄与相貌,但也绝对不是位老者。
莫伟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激动,恭敬道:“少老板,您太客气了。”
“好吧,那我就说正题了。首先,你的总体构想还是可行的,我只是在琢磨,想明白你为啥要用族外人,咹?再说,原始方式能成吗?何方高人才能担当你设想中的重任,咹?”
“少老板,我是这样想的,其一,鉴于双方历史上都曾有过大规模械斗,如能挑选善于制造事端的高手,分别打入‘胡、王’内部上层,细观明查,然后再利用目前双方最敏感的着火点,事情原本就不是空穴来风,现又无限扩大,煽动双方因旧仇萌新恨,最终为家族利益勇于走险;其二,暗箱操控事态发展,大可按老规则令其产生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流血械斗,小可无规则少流血,甚至不流血斗智型械斗;其三,加重双方在空前错误信息中产生空前的错误判断,确认会天降未日式灭顶之灾,由此神经崩溃,陷入空前恐惧;其四,虚拟一个所谓的‘王牌高人’,始终将张驰收放的主动权操纵在‘王牌高人’手中,窥其矛盾白热化时再着另类地位者假意斡旋双方,晓以随事态发展将可能造成的惨境,劝其以不见残局为宜,推荐有绝对压倒一切的‘调停者’化解事端,同时,‘斡旋者’必须明示双方得永远为此付出高额保险金,否则日后照样会处于灾祸不断的惨境之中。双方认可,‘王牌高人’介入监督,并确保双方从此永远安全运作,这实际又等于是个子虚乌有的大骗局,但我以为反倒不失为上策。”
“何为‘另类地位者’?”
“仅次于‘王牌高人’。”
“如果他们绝拒介入时又怎么办,咹?”
“用假恐怖信息迫使他们,直到同意为止。”
“莫伟先生不知明白想过没有,既然是撼两只巨虎,咹,如若没有令其伤筋动骨,痛至心脾的教训恐怕不深刻吧,我听你用了三个‘空前’,既然要想达到空前目的,但又不用空前手段能行吗,咹?”
“少老板,我不以为是虎,而是两只取之不竭的巨大钱柜,如果到时连族外人也不伤更好。一句话,只要做好了就可以永远坐收大利。”
“你怎么就明白介入的调停者是绝对王牌,咹?”
“直觉。否则就不敢啃比钢铁还硬的两块巨骨。少老板,说到底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让您笑了。”
“还行,言辞不错,创意理念也很特别,咹,好,暂时就讲到这里,别忘了收好你的红色小手机,明白吗,咹?”
“好的少老板。”
“再见。”
“再见,少老板。”
历时四十分钟的首次通话结束了,动人且又带磁性的声音消失了,莫伟长时间看着静悄悄的小红手机发愣,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梦中。从“少老板”说话中那个常带的“咹”字来看,完全是官腔作派,莫非“少老板”本就是场面上的人?“少老板”真会是“王牌高人”吗?从此,莫伟在心里把小红手机中的说话人称为“神秘少老板”。
房门上方灯亮了,麻脸汉子向莫伟发出进屋的信号……
第二天,莫伟按照麻脸汉子转达的“少老板”指示,搬出了滨都公司宿舍。临走前,莫伟给王总打去一个“诚恳致谢,愧领善待”的电话后,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李跟“乱帮忙”作别,从此消失在海都人等视野中。
莫伟占据了麻脸汉子原来的小房间,而对方却不知去了何处,但他见对方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大排档,特别机警,明显是在为自己担任着护卫。暂时住入大排档的莫伟,终止了跟袁孝仁的一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