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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双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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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的彤光从窗外斜来,渐渐地黯淡。

罂躺榻上,怎么也无法继续闭目安睡。她看着窗子,心里想着方才跃的举动,万分纠结。

颊边,那手指的温热似乎还未散去,如此真实。一切似乎水到渠成,跃却走开了。罂前思后想,是自己方才举止有失?她思索着,似乎也没做什么破坏气氛的举动。

罂皱起眉头。

他不知道那种时候女子闭起眼睛是什么意思么?

或者是之前对他拒绝,又示以友好,导致他认为自己故意玩暧昧而心存偏见?

到底为什么呢?

脑袋隐隐作痛,罂摸摸袖口,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过衣服,没有禾梗。她长叹口气,拉起身上的薄褥,把头埋里面。心里乱乱的,罂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却停不下来。

正烦恼间,她听到黑暗中传来门响,似乎有谁走了进来。

罂把褥子拉开一条缝看去,只见两名小臣拿着火把走进来,将壁上的松明点亮。室中登时清晰,未几,又一出现视野之中,正是载。

“怎么了?”载看到罂全身缩被褥了,吃了一惊,走过来。

罂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奇怪。

“无事。”她讪然,说着,即刻把褥子拉下,露出头来。

载疑惑地看她,少顷,道:“起来用膳。”

说罢,他转头吩咐跟来的小臣把膳食呈上来。小臣应了一声,将一张小案放罂的榻前,又端来几样食器把小案摆得满满的。

罂坐起来,闻到食物的香气,才感到自己真有些饿。

小臣把食器上的盖子一一揭开,只见有羹有肉有米饭,还算丰盛。

“多谢王子。”罂说。

载没有答话,却也不走开,旁边的茵席坐下来。

罂却没有动手用膳。

“是王子救了?”她问。

载一怔,片刻,淡淡道:“也不算,路过罢了。”

罂看着他,笑了笑。

“多谢。”她说。

载瞟她一眼:“谢过了。”

“方才是为膳食,”罂诚挚地说,“现是为救。”

载瞅着她,忽而移开目光,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罂看到他的唇边似乎有些可疑的弧度。

她也笑笑,不再言语,拿起木匕。

正考虑着先吃什么,罂忽然看到一直小簋里,整齐地摆着好几片白乎乎的东西,表面光滑,又不像肉。

豆腐?她心里讶异地想,用木匕舀起一块。

那东西软软的,罂好不容易才吃到嘴里。才入口,却觉得有腥味,像是加了草药,味道怪得很。

“这是何物?”罂咽下,问载。

“豚脑。”载说。

罂一愣,片刻,终于想起这原来是猪脑,自己以前最讨厌吃的东西之一,只是时间太久忘了滋味。

罂放下木匕,拿起水盏“咕咕”地灌了一大口。

“不吃么?”载诧异地看她。

罂抱歉地笑笑,道,“吃不下。”

载神色奇怪:“怎吃不下,最爱吃。”

罂了然,将小簋推到载的面前,道:“如此,赠与王子。”

“做甚!”载瞪她一眼,把小簋推回去,“可知豚脑难得?保妇说头伤之食用最好,才命膳夫烹来!”

罂苦笑:“可真吃不下。”

载看着她,冷笑:“是么。”说罢,转头对小臣道,“将其余食物收走,只留豚脑。”

罂瞪起眼睛,觉得他不可理喻。

载昂着头。

屋檐下……罂的心里念叨着,好一会,她深深吸口气,脸色缓下。

“吃。”她说,头也不抬地把小簋拿过来。

太阳的光芒被西边的原野吞尽,夜风缓缓,拂过王宫大大小小的宫室。

商王的殿上,乐声徐徐,商王听着悦耳的石磬声,缓缓饮一口金爵中的美酒。

他看向一旁。

跃坐下首,面前也摆着酒杯,却没有饮酒,也不说话,只将眼睛看着堂下的乐师。

商王放下金爵,击掌两声。

乐声戛然而止,乐师们向商王一礼,纷纷退下。

跃诧异地看向商王。

“孺子。”商王看他一眼,缓缓道,“今日膳食,皆昨日行猎所获,可还美味?”

跃颔首,答道:“甚美味。”

“哦?”商王莞尔:“可见兴致颇淡。”

跃微怔,随即道:“……”

“孺子。”不等他把话说完,商王长长叹口气,似思忆:“母亲离世,有十年了吧?”

跃望着商王,有些不解,答道:“再过两月,正好十年。”

商王颔首,看着他:“记得彼时才八岁,如今亦已成年。平日忙碌,今日遇到载的事才记起,还不曾娶妇。”说着,他微笑,“兕侯前几日来大邑商时,曾与提过此事。兕骊自幼与相善,年纪亦合衬,母亲从前就有意于她,孺子意下如何。”

跃听着商王说话,目光渐渐凝起。

“父亲。”他向商王一礼,正容道,“无意娶妇,兕骊于,向来视若族妹,并无他想。”

商王看着他,没有说话。

“孺子与睢罂相识?”过了会,他忽然道。

跃一怔,知晓此事瞒不过父亲,颔首道:“正是。”

商王唇角完了完,意味深长。

“孺子。”他声音悠悠,“载有井国,且生母为后,再娶强妇则锐气过重;不同,兕方富强,补益之术可明白?”

跃神色沉静。

“父亲,”片刻,他开口道,“当年凡国声势疲弱,父亲仍毅然娶了母癸。”

商王面露讶色。

跃望着他,目光直直。

“孺子。”商王低低一笑,将金爵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不知道是不是猪脑果真有用,一夜过去,罂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竟轻松了许多。

她用手指按按后脑,还有些痛,原来的眩晕感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真有效呢。心里嘀咕着,她穿好衣服,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

清晨的阳光掠过屋檐,直直晒到罂的脸上。她没有像过去一样躲开,微眯着眼睛深吸口气,只觉呼吸中都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两三天来,她第一次踏出这个屋子。只见这是一个很宽敞的院落,屋檐和廊柱都做得大气而精致,壁上还有彩绘。罂朝左右望了望,只见厢房齐整,自己睡的地方的地方果然是一处侧室。

“睢罂,醒了呢。”一个声音传来,罂转头,却见一个男子走过来,那面容似曾相识。

“……”罂望着他,有些懵然,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是王子载的从,以前睢邑也见过。

“宾。”她说出来。

宾看着她,有些惊讶,笑道:“呵,也并未痴傻。”

罂无语。心想他不愧是载的从,说话和载一样毒舌。

宾看看罂,继续道:“要出去么?不可出去哩,王子方才遣来说大王和王后要来此处,不可走远。”

“大王和王后?”罂吃了一惊,“来做什么?”

宾却笑:“来到便知晓。”

罂疑惑,还想再问,宾却指着她身后,道,“看,保妇来了哩!”

罂望去,果然,昨日见到的妇正远远地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几名仆婢,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原来她就是王子载说的保妇。

待她们走近,罂上前,向妇一礼:“媪。”

妇看着罂,颔首道:“今日好些了么?”

罂答道:“已痊愈,多谢媪照料。”

媪微笑:“不过听从王子吩咐,册罂勿多礼。今日大王与王后将临,还须早做准备。”说罢,她挽起罂的手臂,带她朝侧室走去。

这般举动多少有些亲昵,罂疑惑地回头,宾还站那里,脸上仍然笑嘻嘻的。

到了室中,保妇命仆婢们将带来的东西放下。罂看去,只见除了些盛着早膳的食器,还有几只大小不一的漆盒。

保妇让侍婢伺候罂洗漱干净,用过膳食后,又让把那些漆盒打开。罂望去,只见里面各盛着衣衫、首饰和丝履等物,一看即知制作精良。

“这是?”罂讶然问道。

保妇笑笑,道:“大王与王后特地来宫中,总不可失礼。”说罢,她将一块铜镜取出,放案上,让罂坐前面,又让侍婢给罂梳头。

罂一头雾水,觉得这般伺候对于一个小小的作册而言实太过,即便她此时是王子载的客,也不需要这样殷勤。正疑惑着,她看到侍婢的手摆弄头发,没多久,一个漂亮的双髻渐渐有了形状。

她愣了愣。

无论莘国或是王畿,这样的发髻她见过多次,乃是女子成年许嫁专用。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双髻的含义是鹅乱掰的,请童鞋们擦亮眼睛。

本来想写多点的,眼皮打架了~

有件事鹅很崩溃,编辑又扔了一个榜单过来,下一周的日子也仍然要日更日更日更日更更更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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