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真相(2)(1 / 1)
随着现在社会竞争的白热化,人们的就业压力也越来越大。因此越来越多的人每日都充满了焦虑,这就给过伟珈的心理诊所带来不少生意。引用人文主义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的话说:“神经症不是情绪上的疾病——他是在认知上有错误。”
确实如此,现在很多人为了一件小事而钻进了死胡同,久而久之就产生了消极抑郁心理。每次开导完别人,他就会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也存在着这样的问题。刚刚送走完一位高二的学生,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中全是叶希的影子。自从订婚以来,他无时不刻不在想她。暗暗地分析她近来的言论、表情以及细微的动作,也许这就是职业病吧。总觉得这次求婚太过顺利了,这让他产生了不安的感觉。他极度鄙视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却又无法抑制地去想。这种心理就像漫山遍野的青草一般,春风轻轻一吹,便疯一般地长了出来。
他正沉浸在无边的思绪中,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紧接着桌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过医生,有个人说是您的朋友,没有预约就闯了进来!”电话中年轻的护士怯怯地向他报告。
过伟珈一抬头,见是樊睿携着一团冷气走了进来。他先是客气地点点头,随后毫不客气地往舒适的躺椅上一坐懒懒地说:“没想到你的工作环境这么好,比起我那个死气沉沉的办公室不知好多少倍!”
“有事吗?”也许是两个人的立场关系,过伟珈对他始终怀有敌意。
“有些事情搁在心里好久了,我怕得抑郁症,所以过来请你开导一下。虽然你的咨询费用不菲,但我想我还能承受得起!”樊睿不理会他冷淡的态度,脱掉外套重新躺在了椅子上。
“行,那我们现在开始吧!”过伟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等着到时候见招拆招了。
樊睿微闭着眼睛轻吁了口气问:“听说你曾是叶希的心理医生,我想知道三年前她到底是怎么了?麻烦您说得详细些,这件事让我近来很困扰!”
过伟珈凝视着手中的笔,语气严肃地说:“如果你是来跟我谈叶希的事情,那就免了吧!还有,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请你离她远一些!”
“既然你让我离她远一些那就请直接告诉我当年是怎么回事,否则我不得不跑过去问她本人了。这样的话,我真的很难做到离她很远!”樊睿逐字逐句的解释着,唇角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过伟珈沉默着,他实在不知道要不要将事情全盘托出。如果他知道叶希当年有多痛苦的话,会不会于心不忍?那样的话,他会不会就此罢手?从樊睿不按理出牌的举动来看,他的心思确实很难猜。犹豫了半天,他决定跟樊睿赌一把,咬咬牙便将当年叶希得病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过伟珈说话的语气深沉低缓,仿佛在诉说一件很久远的往事。事情果然像樊睿料想的那样,叶希当时被沈方佑与方欣怡骗得十分彻底,有些真相,她如今仍被蒙在鼓里。让他欣慰更心痛的是,正是因为怀着对他愧疚,叶希才会患上抑郁症、厌食症,经过了半年多的治疗才有所好转。
“你没看到,当年沈方佑带着我去见她的时候,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整个人处于濒临崩溃状态,晚上睡不着觉,偶尔小睡一下还总是做噩梦。那时她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电脑里整天播着那首《大悲咒》。她不肯接受我的开导,拒绝见任何人,沈方佑急得差点都给她跪下了。他曾说,这一生,他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利用她去夺得雅图。他那样深沉而凉薄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当时叶希的状况有多么糟糕……”说到这里,过伟珈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哽咽不能语。
樊睿头枕在胳膊上,向外侧卧在躺椅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嗡嗡的空调声响在他耳边,眼前全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医院见面的情景。那个时候他刚能下地行走,夏日的午后,阳光灼人。他无聊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不经意间就瞥见楼下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时叶希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七分裤,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仰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他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或者到病房里看看他,可她没有这样做,只一个转头的功夫,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从那天起,他对她恨之入骨,他从没想过她会这么绝情。他猜想,她可能就是为了毁掉雅图才故意接近他的。而今天,当他所认定的事实被推翻的时候,他懵了。
樊睿静静地躺在那里,突然间觉得鼻子发酸,伸手往脸上一摸,触到一片凉意。当年她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应该已经患病了吧?他怎么就眼拙没看出她的异样呢?当时他若是主动跟她打声招呼,或许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还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她已经走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她了,这些年她过得很辛苦,如果你还爱她,就放手吧!”过伟珈顿了一会儿,对他说出了那句他早就想说的话。
樊睿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你认为你能给她幸福吗?她真的爱你吗?”
“我认为我比你更能给她带来幸福,现在的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过伟珈毫不示弱,扬起头眼神桀骜地望着他。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樊睿取过外套,用手轻轻地弹了弹,穿在了身上准备出门。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不记得上次送医院去的路上她嘴里叫着谁的名字吗?三年前她叫的全是你的名字,而现在却不是了。就算你没输给我,你最终还是输给了时间!”过伟珈声音不是很大,却很有震撼力。樊睿听完怔在了门口,垂首想了片刻狠狠地将门一带,大步地走了出去。
因为接近年底,启耀公司的各项会议也多了起来。电话会议、视频会议,大到总经理室、小到各个科室都有开不完的会,不过需要速录的会议只有一两场。昨晚被樊睿那么一搅合,叶希一晚上没睡好,因此只好让唐文婷做主打。上过多次会议的她早就对这种场面驾轻就熟,偶尔还能抽点小空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会议上,一向沉稳敬业的黎成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转动着手中的笔,基本上没怎么发言。叶希不时地瞟着他的脸色,心中暗想金大美人到底为的是什么事情而跟他闹翻的?她正想得出神,忽然见他抬起头向她看过来。她连忙将视线转到电脑屏幕上,双手放在速录机上却不知道要打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抬头向他看去,眼光刚瞟过去就撞上了他犀利的目光。
“搞什么鬼,又不是我把金鑫鑫给藏起来的!”叶希嘀咕一声埋头专心工作。
不知为何,她总能感觉到黎成熙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身上找出金鑫鑫的下落来。直觉告诉她,散会之后他一定会来找她麻烦!
果不其然,散会后她与唐文婷刚将文档整理完毕交了上去,黎成熙就已经派助理在门口等着她了。叶希找了很多借口,终究没有逃过此劫,只得无奈地走入他的办公室。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他的办公室,以前与他接触的时候都是在会客室。不过他的办公室也没什么特别的,跟他的性格一个样,呆板无趣。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窗边摆的两大盆绿萝,舒展着青翠的大叶子,模样极惹人爱。
“麻烦你稍等一会儿,等下我们一起去用餐!”黎成熙示意她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并亲自倒了杯温水给她。
叶希知道多说无益,乖乖地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不时地瞟着伏案工作的黎成熙。他生就一副硬朗俊逸的面孔,肤色微黑,成天板着一副面孔,看上去令人觉得难以接近,真不知金美人除了他的长相还看上他哪里了?
约摸过了一刻钟,黎成熙处理好手上的事情,起身走到她面前客气地问:“中午要吃些什么?”
叶希有意耍他,思考了一会儿睁着两只大眼睛说:“到中山路上去吃过桥米线吧,我知道有家口味不错!”说完,她偷乐起来,心想他这么个人打死也不肯去那种场合用餐的吧?
“好吧!”黎成熙微微一笑,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叶希难信置信地望着他,无奈地撇撇嘴拎起包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