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瞬火消逝了（1 / 1）
——能亲耳听见你对我的思念，真是再好不过了。——
“鼬。”晚上的庭院里，我找到了对着月亮喝酒的鼬。
忍者按规定来说任务期间是禁酒禁欲禁赌的，不过现在纲手完全不给鼬做任务的机会，鼬也就闲了下来。
“瞬火。”鼬淡淡地侧过脸来，“晚上好。”
“晚上好。”我坐在他身侧，发现他的身子僵了僵。
“你是放不下止水的事情吗？”我猜测。
“……”鼬沉默了片刻，“止水一直都很喜欢你。”
“这个我知道。”我敷衍地点头。
“不……你不知道……不仅仅是肤浅的喜欢……”鼬又抬头看月亮去了。
被这么草率地说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不愉快。
你的意思是，因为止水很喜欢我，由于内疚，你就不能喜欢我？
这是毛逻辑！
“鼬，我听说你在灭族的时候杀了自己的恋人。”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鼬的身体更僵硬了。
“……那是胡说。”鼬否认了。前面那串可疑的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哦？”我凑上前去试图找出他说谎的痕迹。
鼬不易觉察地往旁边躲了躲：“是真的。”
我稍稍失望地转过身去，拿起酒瓶就发现里面空了。遗憾地咂咂嘴，我毫不犹豫地抢过鼬的酒盏，灌了下去。
“喂，你刚出院……”鼬的阻拦停在了半路。
我把酒盏放回去，眯了眯眼：“恩？什么？”
鼬轻轻叹了口气：“女孩子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要你管。”我鼓着嘴巴别过头去。混蛋我这两天越来越像佐助了。
果不其然，被揉头发了。
“我的发型！”我嗷嗷叫着把头发从魔爪中拯救出来，鼬轻声笑了。
“果然还是这样才比较像小孩子吧。”我点点头，这么肯定道。
鼬的眼神黯了黯。这是止水说过的话。
气氛再次冷了下来。
突然间，我捂住脑袋，那里的杂音越来越大了。
“你怎么了？”鼬轻声问。
“不……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就好了……”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先回房了。”
“……”鼬似乎是要站起来的样子，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
回到房间里，杂音没有停止。
——“因……你是……视的……妹妹啊。”
——“危……！”
——“什……啊，原来……小鬼。”
——“你们……杀……凶手——！”
——“不要……住手……你们……”
使劲按着脑袋，我滑倒在榻榻米上。
“咚！”我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格拉拉！”我房间的门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拉开，佐助的声音传来：“瞬火……”
什么都听不到了。
杂音清晰起来。
——“你总是这么人小鬼大，当心活不过22岁。”
——“诶？你喜欢的人居然是——”
——“请你把我的心意……转达给……”
我眼前的世界瞬间就从黑暗变成了血红。
猛地坐起身，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醒了？”鸣人顶着黑眼圈从床边一下子跳了起来，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就往外跑，“我去叫佐助……”
“咚！”撞到门板了。
这个冒失的孩子。
佐助和鼬片刻之后都赶到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佐助紧张兮兮地摸了摸我的额头。
“不，没有。”我笑了笑，“鸣人一直守着吗？真是辛苦你了。”
佐助的表情有些古怪：“不……我们几个是轮流守夜的……”
“瞬火你睡了三天啦！”鸣人大大咧咧地抱怨着。
三天……
我剩下的寿命，难道就要这么睡过去吗？
“鸣人你这个笨蛋！”佐助一拳头砸了上去，“瞬火，说不定你只是刚出院，有点累了。多休息休息总是好的。你要不要喝粥，我去给你熬？”
我摇了摇头：“我什么都吃不下。鼬把你的三色丸子收起来！”
鼬一脸遗憾地把三色丸子吞了下去。
我重新躺回床上，才发现我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管。
“这是——？”
“你晕倒之后我们就把纲手婆婆请过来了，她这三天里每天都来。”鸣人答道。
我可是还记得纲手说过出院之后我的生死与她无关呢。
啊，早知道她是个好人就早点跟她认亲好了。
“帮我谢谢纲手姐姐。我累了。”刚沾上枕头就又睡了过去。
梦里的景象渐渐完整，却还像是隔着一层时空的薄膜。
——“就算渺小，那也是梦想啊。”
——“只说空话是无法保护好自己的珍爱之物的。”
也仅仅只有对话而已。
看不到影像，触摸不到说话人。
仅仅是，零碎的片段而已。
等我再次清醒，已是一个月后。我还以为才过去了片刻呢。
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到身边响起佐助的声音。
他说：“其实我想说的事情是……”
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我屏住呼吸。
“既然那么多人都被你天照了，那我就……算了吧。哥哥很好。真的。”
“你的伤……是我造成的。而且我已经放手过一次，我没有资格保护你……”
“我……是个罪人。”
他起身离开。
我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卡卡西来看过我。
“啊啦，你真是狼狈啊。”卡卡西没心没肺地用他的爪子捧着小黄书，坐在我的床边。
“帮我照顾鸣人佐助和君麻吕，”我连拍开他的小黄书的力气都没有了，“拜托了。”
卡卡西的视线从小黄书上移到我脸上：“嘛……可爱的徒弟这么要求，那我就勉强帮你照顾一阵子了。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卡卡西，我这样死去的话会不会被刻到慰灵碑上呢？”
我说完这句话就被一只修长的、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嘴巴。
——“别说傻话了。你烧糊涂了。”
“我没发烧。”扭过头，挣脱他的手，“我是说真的，看在我们师徒一场，还有十年朋友交情的份上。”
卡卡西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放下了小黄书：“你是说真的？”
我艰难地点点头。
“还有多久？”
“……恐怕，不到一个月。”
“我知道了。我还会来看你的。”卡卡西说完就从窗户跳出去了。
还有一个月……
二十多天后，阳光难得明媚，我也没有想要睡觉的感觉，就请鸣人扶着我走到院子里晒太阳。输了八个月的水，就算是超人也会蔫的。
夏日的蝉鸣声好烦，暂时把脑中的杂音也压了下去。太阳明晃晃地悬在天上，连一朵云也没有。
“真刺眼啊。”我眯起眼，吃力地用手挡住阳光。
头上伸过来一把遮阳伞。
我迟钝地转过头去：“鼬，谢谢。”
鼬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在我身边坐下了。
鸣人见鼬来了，虽然很不爽，但碍于对方段位太高，还是以做任务的名义遁了。
“最近，”我的嗓子由于许久不用，很是干涩，“我出现幻觉的频率变多了。”
“幻觉？从没听你提起过。如果是幻术的话，我可以解吗？”鼬这八个月来，第一次对我说这么长的话。
“不是幻术，是幻觉……不，也许是真实存在的也说不定。”我眯着眼看向太阳。
“伤眼睛。”鼬抬手捂住我的眼，“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低下头：“不是看见，是‘听见’。我觉得，我好像在旁听一个古老的故事。”
那绝对不是走马灯哦不是哦不是哦！
“能讲一讲吗？”鼬轻声问。
我微微歪着身子靠在他身上，感觉到他再一次僵硬了：“恐怕不行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夏天的阳光似乎要把我晒得融化一般。鼬紧紧握住我的手：“别说傻话了。火影大人马上就会过来例行诊断……”
“你真的相信那种诊断？还是宁愿相信？”我说完这两句必须停下来大口地喘气，“鼬……你还不肯看清现实吗？”
我完全落入了鼬的怀抱。他如同怀抱着一件瓷器：“安心养病，我最珍视的……妹妹啊。”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指。现在连坐着都要用尽全身力气了：“我只是妹妹吗……”
他沉默着抚摸着我的头发。
“鼬，对不起，不能陪你到佐助出嫁了……我不想死……不想一个人了……”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再也不想一个人被丢在黑暗中……
被吻住了。
鼬轻轻抱着我，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浓密的阴影，似乎在颤抖。
绝望，疯狂，隐忍，或许还有更多，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分析了。
我不想死。
我一直都在恐慌。如果我真的就这么离开他，思念会不会把我的心撕扯开来。
唇齿厮磨间，我带着哭腔吐出一句话——
“鼬，你是个混蛋！”
卡卡西和你一比，根本就算个毛线！
一直以来强装的笑颜在死亡面前崩塌，不想离开，不想失去，不想放手。就让我……最后哭泣。
“鼬……很久之前，我就对你……”已经没有力气说下去了。
环抱着他的手重重地砸到了地板上。
听不到鼬的回答。
他的体温离我越来越远——不，应该说，我离他的世界越来越远。我不知道这股力量要把我抽离去到哪里，只是我明白，那一定是一个没有鼬的世界。
好想……再看他一眼。
如果真有神明的话，求求你，就一眼……
可是我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