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搬家(1 / 1)
付琢言跳下车,一阵自然风吹来,刚刚燃起的燥热瞬间消散。
望着远去的车影,付琢言的心里却无端端地有一种失落。其实刚才的燥热,并不让人觉得难受,反而,是一种受用。付琢言气恼地闭上眼,某种程度上,她感觉到自己的堕落。
晚上她是自己搭车回家的,没带钥匙,出来开门的居然是方韶泽。
付琢言顿时觉得人轻飘飘的不受控制。每次跟方韶泽近距离接触,都会产生不同的生理反应,但没有一次是正常的。
饭桌上,付琢言根本就不敢动筷子。她有预感,只要她的筷子往前一伸,说不定就得跟方韶泽的筷子打架。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怕,因为方韶泽一个晚上,都几乎没动过筷子。怕,往往不是一个人的专利。
晚上洗澡的时候,付琢言才发现自己的项链不见了。她把房间搜了个底朝天,仍旧一无所获。她披上外套,跑到客厅找,结果还是徒劳。她走到院子里,光线很弱,她弯着腰,仔细扒拉着草丛。那是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她蹲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后挪,突然,好象撞上了什么东西,或者人。
付琢言起身回头,居然是方韶泽。他还没走吗?付琢言有些不可适从。月光是朦胧的,连视线都跟着朦胧了。她觉得眼前的方韶泽,面部轮廓简直柔和到了极点,这种柔和,是不可跃入的陷阱。
“在找这个吗?”方韶泽抬起手,手中一串长长的银链,发出令人晕眩的光芒。
付琢言感觉有几重类似于梦境的东西包裹着自己,很不真实。
“我在车里发现的,我想,应该是你的。”方韶泽的声音比他的线条还要温柔,这不是男人应该有的态度,起码在他对着一个没有嫁娶关系的女人时,这种态度,是应该收起来的。
但其实,应该归应该,付琢言不得不承认,她很享受这种越轨的温柔。
付琢言接过项链,戴上,却扣不上扣。她知道这么做的不明智,她知道她应该收起项链,回去对着镜子慢慢戴。而她,却故意选择了像现在这样,无辜地摩擦着链子上的扣子,等待着——
“帮你吧。”方韶泽说。
是的,她等到了,就是这句。她知道自己故意犯规了,她也知道不应该犯规,但她还是犯了。她在心里骂自己,也在心里快乐。没办法,这就是磁场的魔力。
方韶泽也是一样。他本想把项链交给莞言的,结果改变了主意,他本想等到第二天再交给她的,结果等到了夜黑,他本想交给她项链后立刻离开的,结果拉不开步子,他本想叫她回去慢慢戴的,结果他说了别的话。他等到了黑夜,等到了独自一人的她,等到了她撞上自己,等到了她接过项链,他还在等,等她在他面前戴,却怎么也戴不上那根项链。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本能地去接近自己极力避讳的人,事和感情。没办法,这也是磁场的魔力。
他绕到付琢言身后,轻轻捏起两端的扣子,搭上。
短短一瞬,两人心中翻腾起无以形容的复杂。他们紧张,因为怕被人发现,这不是什么坏事,却来得不合时宜。但他们又不愿意趁早跑开,因为这种紧张本身就带给他们快感。静谧的空气浮动在他们周围,那种酥痒来得突然却又蔓延得迅速。
付琢言的头发丝在方韶泽的手背上滑过,方韶泽的指尖却不经意地触碰到付琢言的后颈。
一个哆嗦,那是灵魂胆颤心惊的释放——
望着方韶泽的离去,付琢言心中居然有种怅然若失的委屈。不是因为方韶泽走了,而是那种能让她全身细胞都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的感觉走了。
方韶泽回到家,就看见方韶其翘着个二郎腿歪在沙发上看杂志。
“又在看美女啊?”方韶泽的声音总算正常了。
“瞧你说的,好象满世界都是美女似的。”方韶其应酬他。
“美女不能当饭吃的,拜托你认真点,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认认真真找个女朋友了。”方韶泽教育他。
“全是一群庸脂俗粉,跟谁谈啊,别自己找好了,就跑来耽误我啊。”方韶其把话丢回去。
“庸脂俗粉你还跟她们贴那么近,玩的时候没见你那么挑剔,现在讲条件。”
“你都说是玩儿啦,逢场作戏而已,生意场上是这样的啦。你已经选择做好男人了,我只有牺牲自己了。”
“那你想不想跟我换啊?”
“我肯大嫂也不肯啊。”方韶其漫不经心地。
“其实对她来说,也没有区别啊。”方韶泽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愧疚。毕竟她是女人,把婚姻当作生意的筹码,不是能够轻易接受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方韶其终于有了点夸张的反应,“也许大嫂是真的喜欢你呢?”
“你说真的啊?”方韶泽严肃地。他们正式见面才不过三个星期,单独相处不超过三次,如果没有那千万分之一的几率,爱情,几乎是没有影子的。
“我开玩笑的。”方韶其没了底气,“不过,以后就难说了。”是啊,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很多变化是不能预测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方韶泽有些无奈。
“那你呢,”方韶其趁势问,“你对大嫂,是什么感觉啊?”
方韶泽沉默了一会儿,“莞言是个好女人。”
终于到了结婚这天。方韶其打头阵替哥哥敲开付家的门。
付琢言出现的时候,方韶其不禁眼前一亮。简约的青色礼裙,轻轻挽起的长发,淡淡修饰的面庞,最重要的,是四颗别致的小钻石,在恰当的位置上发出恰到好处的光泽。不至于太夺目,也不至于太失色。
进了教堂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从宣誓到酒会,气氛节奏到拿捏得恰到好处——
付琢言正举着酒杯跟姐姐聊天,方韶其又不甘寂寞地凑过去。
“付小姐的眼光果然不错,虽然这四颗钻石是小了些,但是设计独到,新颖别致,既不抢你姐姐的风头,又能显出你自己的特色,”方韶其突然四处张望下,把嘴凑近付琢言耳边,小声地问,“好象没在你们付家新一季的珠宝广告中见过啊,是不是你们总设计师偷偷给你设计的啊?”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很失望呢?”付琢言很不喜欢他的故弄玄虚。
“那就是去别的珠宝行买的。”方韶其像抓住了把柄似地,“你也太不给UNCLE面子了吧,自己家开珠宝行的,还光顾别家的生意,告诉我哪买的,我就替你保密。”
“看来我要让你失望了。”付琢言冷着一副面孔,“第一,告诉你不就等于告诉全天下人,指望你给我保密,下辈子不知道有没有可能。第二,就算我肯相信你,我也回答不了你。因为这几款首饰全香港就只有这一套,根本没得买。”
“真的假的?”方韶其眯起眼。
“这样就吓到你啦,我还没有告诉你,就连全世界,都只有这么一套呢,方先生。”付琢言举着酒杯绕开了。
“大嫂,你不会也跟我开玩笑吧?”方韶其求助地看着付莞言。
“琢言没有骗你,这套首饰,全球根本没有发行,是她自己设计的。”付莞言微笑着,“现在你知道,她在乎什么了。”——
付莞言和方韶泽结婚后,付君易和白应雪做出了一个让付琢言头疼万分的决定:移民。他们两个打算去英国定居,把香港的生意交给付琢言姐妹俩打理。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付琢言要搬去方家和姐姐一起住。白应雪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别墅里,反正方家有的是空房间,而且还有付莞言看着她,再怎么说,大家也是一家人,似乎这个决定是那么得天经地义合情合理,让付琢言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况且,她也不想反对。她知道这么做会给她带来困扰,但她似乎并不讨厌这种困扰。于是,她搬进了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