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四季岛奇遇记4【小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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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那句话，因为……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虽然艾斯说这句话时语调平稳，语气冷淡，但玛亚还是没有看漏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像被捕兽夹弄伤的驯鹿被逼到了绝路，颤颤巍巍地退后着想要隐藏伤口。
她扒下艾斯的手，有些不确定地问：“为什么？艾斯，你怎么了？”
“没什么。”艾斯突然笑起来，但笑意并没有出现在眼中，“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睡吧。”说着一手推着玛亚，一手去开门。
“等等！！艾斯，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玛亚手指扒着门框不肯出去，转着身问，“是、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是、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我道歉，你不要生气，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很乖，也很可怜的样子。
艾斯喉咙有些哽咽，却还是勉强地笑着说：“玛亚，早点去睡吧。”
“艾斯……”最终，玛亚还是被艾斯隔在了门外。她连连敲着门，有些焦急，也有些担忧：“艾斯，我错了，我错了，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我都认错，只要你告诉我我以后就再也不会做错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虽然她还是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如果是为了艾斯，她愿意去改变一切。
房子里却没有了声响。
正在她考虑着要不要破门而入时，才传出一句。“你快点去睡吧。”艾斯仍是重复那句话，可他的声音已经不同往时，其中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玛亚咬着嘴唇，心沉了下来，却也只得低着头说：“我知道了。”
说完，她单手撑着船舷侧身跳下了岛屿，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船舱里的艾斯靠着门板，眼中的悲伤无从隐匿。仿佛耳边再次回荡起那些嘲笑、咒骂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声音，烦躁和悲怆铺天盖地。那种绝望的情绪像洪流一样把他冲得摇摇欲坠，在洪流中他伸手去抓身边的浮木，那浮木上却写着一句话——“我讨厌哥尔D罗杰。”
“我讨厌哥尔D罗杰。”
当玛亚说出那句话时，他真的很难受，前所未有的难受。比起听到其他人说出那句话还要难受。他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置身一场葬礼，除了觉得悲哀，已经无力去思考其他。
本以为加入白胡子海贼团，有了白胡子这个老爹，那个男人的一切都应该离自己远去。可偏偏还是断不了联系，因为他身上流淌的就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大罪犯的血液，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血液！
那么多年来，那个男人成了他的污点，他的禁忌。他，波特卡斯D艾斯，即使更改了姓氏，隐藏了身份，也无法抹去这一点，他的原罪。
他恨，咬牙切齿地恨。那个男人从未有履行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却给了他一出生就无法更改的罪名——海贼王的儿子。
但他也无奈，他不知道除了怪这个已经死去的男人外还能去责备谁，也不知道他的不幸该如何去扭转改变。
他靠着门板，仿佛站立在一个孤岛。他又回到了童年时孤僻和乖张的艾斯，又回到了那个对着弟弟路飞说“你不要跟着我”的艾斯。只因他不愿面对知道他的身世时别人的表情。无论是诧异还是鄙夷，抑或者是愤怒，他都还没有勇气去面对。他还没有勇气去面对视罗杰为敌的玛亚，更不用说接受她干干净净的爱情。
所以，他亲手推开了她。
“对不起……”在摇曳的灯光中，艾斯双手纠缠着发丝，压抑着，用最轻的声调说出那句话。
……
跳下船的玛亚，她看见夜浮出了水面，仿佛还有着半透明的身体，给人冰冷的触觉。有些落寞，她漫无目的地走进了陌生的小镇。
街道冷冷清清，这已是初冬的气温，谁都藏在房子里躲避即将来临的风雪的折磨。就连星月也逃得无影无踪。只有路灯昏昏灭灭，老化的灯丝兹兹地闪烁着光，把她的影子拖得长长。
想不明白艾斯为什么突然变得冷漠，玛亚索性不去想，思绪努力回归到奥黛丽的骗术上。
……“她猜出一个小朋友的愿望后，就拆开那个小朋友的信封检查里面的内容，但在猜出之前完全没有偷看哦！而且她猜出了之后，小朋友们证实都没有猜错！” “不是啊，我看到她就是抬起头看向某个小孩，笑着直接说出了答案。完全没有不确定，所以我觉得很神奇啊！！”
第一个骗术，关键点在于奥黛丽拆开了信封。
可是她拆信封是在说出了愿望之后，只是作为检查之用，那么她是如何能通过拆开信封获知下一个小朋友的愿望呢？
玛亚边走边思考，靴子踩在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是思绪总忍不住往艾斯那边跑。他哀伤的眼神他冷漠的语句他的强颜欢笑他的拒人千里……
“烦死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忍不住爆发了一声吼，她愤愤然捡了块石头砸向路灯。一声清脆的玻璃爆破声，然后是碎片淅淅沥沥的落地声。她站在路的中央，只觉得满腔的怨气和委屈快要扼住了她的喉，让她喘不过气来。
起风了，接着是米粒般大小的雪点。她的鼻子和脸被吹得通红，她却依然固执地站在路的中央。她想不明白，什么都想不明白，不管是奥黛丽的骗术还是艾斯的态度转变，她都想不明白。
天寒地冻，万物凋零。她自暴自弃起来。
“喂——！！混蛋，你为什么要砸我的灯啊？！”旁边一个房子的门打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气呼呼地吼道。
玛亚扭过头，皱着眉看见他门口上的灯明明完好无损的发光发亮，没好气地顶嘴：“你自己抬头看看，你的灯坏了吗？”
老头抬头后也是一脸诧异，继而满脸通红，甚至说话都有些口吃：“谁，谁叫你，你站在我的房子前，我在房子里又听到灯被砸了的声音，所以，我以为……”
“我砸的是路灯，关你什么事？”玛亚回答理所当然。
老头暴躁：“混蛋——！！难道路灯就是可以随便砸的东西吗？”
玛亚皱眉，思考方式跟正常人不太一样的她对老头的暴躁完全理解错误：“你误会我了就误会我了，我也没怪你。干嘛非得跳脚找另一个理由责备我，来证明你自己发火没错？”
“你你你你你你——”老头“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对这个什么都不懂却又莫名理直气壮的女孩说什么。
“我站在你房前，你听到灯被砸的声音就以为我砸的是你家的灯，你的职业难道是‘笨蛋’吗？”玛亚毫不掩饰她的鄙视，可就在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她惊喜地大叫：“我知道第一个骗术的原理了！！”
“有病！”老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不再去看她。
玛亚兴奋地站在原地疏理思路，她的嘴角挂上了笑意：“接下来是第二个骗术。”
……“第二个骗术有使用道具。”萨奇是这么说的。
玛亚回忆自己把信封交给奥黛丽后的一点一滴。那个时候她接过信封，一手托着它，一手不断抚摸，然后就可以不用拆开信封也知道里面的内容。那么关键是在于她的手不断抚摸信封吧。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可玛亚却像不知不觉一般地伫立，她在兴奋，也在苦思。打着圈的风吹来了一张破报纸，飘过玛亚身旁时，她看到报纸上沾着油渍的部分呈半透明状，印在背后的文字几乎与这一面的重叠。
“油……是油！是用油！！”玛亚顿时只觉头脑一片清明，所有的细节都一一对应，她破解了奥黛丽的所有骗术！！
……
“咚咚咚——”门被敲响，艾斯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打开门，只见是蒂奇。
“玛亚不在这里吗？”蒂奇开口就问。
艾斯不明所以：“怎么了？”
蒂奇有些为难地说：“因为已经挺晚了，她的房间还是没人，船上我走了一圈也没见她，所以不知道该不该担心……队长！艾斯队长！”
听到玛亚失踪的消息，艾斯的身体比大脑更先行动起来。他跑上了甲板，高声呼喊她的名字，没有回应。又冲到她的房间，推开门，里面一片黑暗。他焦急地抓住每一个路过的船员，问“有没有看到玛亚？”
终于有人说，好像刚才在小镇里看到了她。
艾斯披了一件大衣，犹豫了一下，又抓起了另一件外套就跨过船舷，跳下岛去寻找。
风越吹越大，此刻已经是深夜，深冬时分。地上的雪积得能留下脚印，两旁的树被雪压弯了腰。满目都是广袤而苍茫的银白色，只有那微弱的路灯灯光泄露着难得的温暖。
“玛亚——！！玛亚——！！”艾斯边跑边喊。
他后悔了。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应该把她推出门外。她不过是想更加的靠近自己，有什么错？错的都只在他，他凭什么让她疑惑，让她难过？
“玛亚——！！玛亚——！！你在哪里——？！”他焦急地寻找，每一个路口，每一个街角转弯处。
是他说过他和她是伙伴的！是他说过要耐心地告诉她一切她应该知道的常识的！是他说过愿意把他的背后交给她的！是他说过要跟她一起努力挖掘自己阳光的一面的！！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玛亚——玛亚——！！你……回来——！！”艾斯的嗓子喊得沙哑，他躬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粗气。
抬起头，雪花漫天，一片死寂。
回应他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可是她呢，她不知道他后悔了，她会在哪里？
“不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