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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舟剧烈地咳嗽,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立即被涌出的褐色血液阻断,小 说 网:/
桑青转念一想差不多是三个时辰,她当机立断倒出瓷瓶里的药丸,捏开莲舟的嘴塞了进去。她堵住莲舟的嘴,强硬地让她吞了下去。
莲舟的咳嗽过了一会儿才平息了下去。她身上被冷汗湿透,而桑青的身上也微微出了些汗。桑青走去关上了门窗,落了闩解开衣服先给自己换了,继而找出莲舟的替换衣服:“等天亮了暖和些就给你洗一下,你先换了衣服忍一忍。”
莲舟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眨了一下,算是听到。换好衣服,桑青才得以空下来。她坐在莲舟床边对桑雪柔说出的噩耗重又回忆了一遍。她一直没有找到父兄的时候就多少猜到了这种可能。
只是,这种可能没有依据。
邢若邪说过,他放火烧桑府为了的是明玉寒。而连明玉寒都一直认为桑府被大火覆灭的责任在于他。是他们的明家堡连累了无辜的桑家。
难道不是这样吗?
因为另有隐情,所以,就是不在桑府内呆着的相干人也要死?
桑青感到气闷,胸口像压着大石头,她重重捶打了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莲舟吃了药后感受好了许多,她意志慢慢复苏,对桑青的动作感应得清楚。她用手一点一点撑着自己半坐起来,干咳一声:“多大点事,值得你这样。”话里对桑青受到的打击表示不值一哂,“难道你在这里难过竟然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你都听到?”
“对,清清楚楚的。”莲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虽然我躺着,眼睛闭着,可是该知道的一句不漏。左无骋是替谁办事?”
桑青把瓷瓶送给她,“桑皓。他留书一封提醒邢若邪两人的结盟,同时让他把信里的珍珠给我。这信看来本不是给我的,但信的内容没有什么重要的,而东西已经到了我的手里。“桑青说着,看着莲舟,”反骨一回心里总该痛快了吧。”她看了信的内容对莲舟的小动作自然是知道的。
莲舟挑眉哼了一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天之内像是经历了许多。又是怎么遇到左无骋的?”
“我去了万蛇坳,他正好在那里。”喝酒御寒,拿蛇下菜吧。
“你说过那里危险,不是个个人都有邢若邪的蛇药。”桑青蹙眉。
“我是去寻死,当然要找个容易死透的地方。”莲舟拢了拢头发,眼神镇定地说,“桑雪柔告诉我,淼淼的毒早些年就被解开了。邢若邪一直在骗我。”
桑青不解:“这当中的事,你是否给替我解说一下。”
“我和淼淼等一些人从小训练时就被灌了药的,也被种下了毒。这是一种手段控制我们。我为了离开邢若邪,脱离刑天宫一直在外面拼命。他也答应了做成了就给我机会的。可是,一次又一次总没有尽头。但是淼淼呢,她轻而易举地就得到我想要的。”
“你不会是因为一时的义愤,一时的不甘心就轻贱了自己的性命?”
莲舟勃然大笑,震动了胸口又疼得缩起身体:“问题是,我早就看他毁去了我们那批人的解药,只留下了一颗。而这一颗现在早经过淼淼的身体化作了尘土。”她佝偻着身体用不上力气,“我拿淼淼当亲人,我了解她,她是少见直肠子没有机心的人,所以这件事不是她背着我干的。我也对她获得自由没有异议,甚至会替她开心。但是邢若邪做事却实在是让我伤心。他既然在那样的情形下依旧把解药给了淼淼,分明就没想过会给我活下去的机会。而我去意已决,即便最后带着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的身体离去,想来也逃不开他的毒手。”莲舟也肃清过叛离的人,知道下场的凄惨悲切。
想想自己的付出,自己的执着,莲舟感到了可笑,也必然地生出灰心丧气。既然她躲不掉命运,那么就选择坦然地接受不远的死亡吧。这样接下去自己走的每一步,直至到了万蛇坳都变得尤为自然。
变数就在于连邢若邪大约也没猜到有人可以潜藏在万蛇坳存活。所以,她碰到了不惧万蛇舐咬的左无骋。只是不知道,左无骋的医术是不是真的有他表现得那么高明。是不是真的可以让她了无后顾之忧,真正的自由了?
莲舟无力地靠着床沿,静默了。
桑青看出她的忧虑:“不用担心。他能上得了刑天宫的万蛇坳,能胆大到窜到我这里而不紧张被人发现,这样的人又何必骗你的性命?他拿去了又能做什么用?难道是要用你去要挟谁?或者去称霸武林?”说得太夸张,她自己绷不住先笑出了声音。
莲舟一拳打了桑青的肩头一下,她没有用力也伤不到她。她忽然想到了还有事瞒着桑青,决定还是告诉她一些事。这一日莲舟算是经历过鬼门关和生死劫,对人生豁达了,纠结的很多东西真的是不足挂齿:“明玉寒抓我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吧。”
桑青一下警醒了起来,她收敛笑意,说:“记得。”不等莲舟发话,她有了预感,“你和他……”
莲舟点头确认她心中所想:“他早就找我谈过。那只不过是一场戏,做给你看的。”她很快补充说,“本来同我说做这场戏是为了要引出明家堡里的奸细,然后一并铲除了。但是后来又有了变化。”
“章怀仁密谋在路上预下了埋伏,你们没料到这个。”
“对。本来,我该在牢里被人严密坚守,然后我会发出讯号联络外面的奸细小心,最好是能让他们出面救我。毕竟,我的等级高于那些人,他们必然是尊奉号命。不然,也会传出讯息看刑天宫的安排。但凡有一点异动,要辨别出他们来就不困难。
可我刚发出信号,没见异动,明玉寒就叫明安明翰提我出去,说是要上刑却放了我。告诉我你被安排下山的路线和位置,随行人员的布置。后来,你在道上就被我劫出来了变作了邢若邪的人质。”
桑青回忆那天跟她下山的人马。人数不多,也不是精干。正好很容易被人打主意。
“你知道章怀仁的计划是什么时候的事?”
“天亮了,你已经出发,刚坐车出了明家堡的大门。”
“明玉寒向你解说章怀仁的事花了多久?”
“他没出现,是明安明翰说的。他们还指了条道方便我下山找人帮手。”
“就是说,明玉寒一切都知道。”桑青确认了一遍,“不论是你的身份,章怀仁的阴谋,我的反应,最后的结果,他全都了若指掌。”
莲舟住口。她明显感到了桑青的不快。事件的发展脱离了她的预期,她没想过桑青的反应会变成这样。是不是闯祸了?
“明玉寒又不是通神的,不会那么厉害。”她不禁打岔道,“你不要想得太多。”
“是啊,还能差到什么地方去呢。”桑青捏了捏莲舟的被脚,低低地跟了一句。
莲舟忍不住想磨牙,明公子,小的好像闯祸了。怎么办?如何补救?
“三少要来了。”
“是啊。”桑青叹了一口气,“你的药千万别忘了吃,后面跟着我还有好一阵折腾的。”
“邢若邪不会轻易放手的。”莲舟肯定道,“明家堡是梗在刑天宫喉咙里的一根刺,明玉寒不会放开你的。”她努力给桑青定心丸吃,替明玉寒说好话。
桑青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她着莲舟好好歇息。一个人回去屋里独处时,又取出那颗碧绿色的珍珠攥在手里,紧紧地握住。她深深地憋着一口气。良久,才吐了出来化作了一声叹息。
邢若邪。
桑皓。
明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