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1 / 1)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那种梦是什么意思?
还有……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
“咪路?”
啊,要命,他又在叫我了。我要怎么去面对他?竟然做了那样的梦。
我尽力压抑住羞怯,把脑袋探出布幔说了句,“我不舒服,不想吃早餐。”
说完我立刻后悔了。
他一定会跑进来的!他一定会跑进来看我的,说不定还会帮我检查一下我哪里不舒服!
果然——“我进来了?”
他根本不是在问,虽然用的是疑问句的口气,可是——我还没说可以你怎么就进来了?
我在他推门的瞬间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幔被我的行动弄得飘起来,从缝隙间我看到了库洛洛略带疑惑的脸。
“你怎么了?”他走过来,撩起布幔在床边坐下,“脸这么红,还在流汗,发烧了么?”他说着伸出手放在我额头上。
他的手指碰到我的那一刻,那些梦里的触感鲜活重现,我抓紧被角,从发丝到脚趾间都紧张得像绷紧的弦,再拉一下就会断。
“是有一点热……”他说。
我看着他,不可抑制的想起不久前梦境里的画面……不行,不能看他。
可是,即使闭上眼睛,两腿间的一片滑腻还是不断提醒着我,那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羞耻、愧疚的复杂情绪还是让我窘迫无比,觉得无处遁形,藏都藏不住。
“我没事。”我勉强小声说。
库洛洛把手移开,“如果真的不舒服就要赶快告诉我,不要逞强。”
“嗯。”
他迟疑一下,站起来,“我要去仓库把工具收拾好,很快就回来。”
我点点头,“嗯。”
他打开门,又回头看了看,才走出去。
我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把被子卷成一团紧紧抱着。
库洛洛出门之后,我神不守舍的跳下床,迷迷糊糊的换衣服,洗漱,走进厨房吃了点东西。吃到一半我猛的跳起来然后跑到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腾腾腾”的冲向阁楼。
我那本《第一次的爱》和库洛洛一路上买的其他书一起,都放在那个大背包里,书上也许会有解释。唉,我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好好把那本书看完,跳过去看后面的包子脸宝宝打架干什么啊!
可是,蹲在背包前面我又犹豫了。
库洛洛一定会发现我打开过背包,还是偷偷这么做的,那他一定会发现我偷偷摸摸拿走的是《第一次的爱》,呃,他会不会……会不会想到我是做了那种奇怪的梦?而且,梦里的对象还是他?
或者,他会想办法问出来我为什么突然要看《第一次的爱》而把这几天看的正起劲的《文明的兴衰》给丢在一边了?
啊啊啊,以他的好奇心,一定会的!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发现!
我又腾腾腾的跑了出来,然后——
库洛洛微微皱着眉毛的站在楼梯中间抬头看我,“咪路……”
呜~
“我,我,我,”我结巴了,“为什么我没听见你进来啊?”
啊啊啊——
笨蛋!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不打自招啊!
“你到底怎么了?”他眉头一簇,有点无奈的样子。
“嗯……”快说点什么糊弄过去!什么都行!“我想用沙鼠的毛毛做刷子。那毛毛在你那里吧?”
他叹口气,走上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说,“你真的不太擅长撒谎。”
呃。
不过,他还是把毛毛翻出来交给我。
我低着头,一直不敢看他。我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他摇摇头,拉了张椅子坐下,随手抽了本放在床头的书翻开,不再理我。
我讪讪的走下楼,把早餐吃完,洗了餐具,到厨房外面的储藏室找了一根已经像骨头那么干燥的路路比树枝,用小刀削掉树皮,钻孔。
制作刷子这种需要集中精神的工作对于平静心情有特殊的效果。
玛格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火上煮着加了明矾的水,给三把做好的小刷子做最后的防腐处理。
库洛洛这时才走下楼。
嗯,我觉得玛格在的时候,不那么尴尬。
老太太坐了半天船挺累的,吃了一块我做的三明治就去休息了。
到了晚上,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悄悄问我,跟库洛洛怎么了,是不是在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我嗯嗯唔唔了半天,说没有。
老太太从那对小圆镜片后面严厉的看着我,“那小子让你去他的房间了?”
我睁大眼睛,怎么你会知道?
她没再等我的回答,哼了一声捂着脑门,很头痛的样子,“唉。就忘说了一句。”
瞟了我几眼,她示意我把盘子递给她,“可是他没做什么?”
“嗯。”
老太太一筹莫展。最后,她叹了口气,“全都一样。”
晚饭的时候库洛洛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发呆,若有所思。
临睡的时候他跟我说,最多还有两天,星星的高度会达到航海坐标上的记录,到时,潮汐可能会有突然的变化,我们随时要走,让我做好准备。另外还要把那个繁复的菱形线路图给记熟了。
这话让我一晚上没睡好。
我翻来覆去的想象,在心里推测寻找地宫的步骤,还有进入地宫之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形,想的最多的是同样一个问题——爸爸,他是不是还活着?
阿里斯兰到底是不是他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在那里真的能找到“除念的石头”么?如果……如果在地宫里没有发现任何爸爸行踪的线索,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总之,我睡梦中也还是在想着这些问题,早上天还没亮就醒了。
南半球的盛夏已经到来,三点多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发亮。
我打开窗户,毫不意外的看到库洛洛站在远处的草地尽头,默默注视着海的另一边。风把他的白色衣角吹起来,像在他身边涌动的小小海潮。
这一整天,我总是走神,忽然间会因为各种不好的揣测而变得很紧张,玛格看不下去了,让我跟她一起烤饼干。
不知道是经过了一整天的缓释,还是因为即将来临的冒险带给我的兴奋和紧张,或者是因为他也在悄悄刻意拉开距离,总之,我和库洛洛之间奇怪的气氛缓和了,那天晚上给他剪头发时破土而出的藤蔓植物静静蛰伏了。
躺在床上就有时好时坏的预测不断冲进脑海,反复纠缠,让我不断从梦里醒来。
又经过一个这样的夜晚,我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出房间,被库洛洛嘲笑了。
“你是怎么了?”他坐在餐桌前面端着水杯,指指自己的眼睛,“终于露出魔兽的原形了么?”
“你才是熊猫呢。”我没好气的坐下,跟玛格说早安。
早餐以后,库洛洛告诉玛格,今天大概就能把那个仓库修好了。老太太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递给他饭盒和水壶。
我又忍不住偷偷笑了。
他出门之后,玛格给我热了一杯牛奶,加了很多蜂蜜,让我喝完就回去睡觉。
这偏方好像挺有用。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
玛格坐在床边,帮我把洗干净的衣服一件件折得美美的收进背包,“别太担心。”她拍拍我的头,“该来的总会来。”
她身上有种食物的香甜和洗衣液的香味混合的味道,我坐近一点,把脑袋靠在她颈窝那里,“我怕。”
“怕什么,”她用粗糙的手摩挲我的后颈,“还有他呢。”
“嗯。”
到了下午,我把挂在厨房窗户边上的小刷子取下来,送给玛格一把。
虽然好像没太大用处,不过,做纪念吧。
老太太把我们之前做的冰淇淋拿出来,挖了两个球放在刚考好的苹果馅饼上。
“吃吧。这东西能让你忘记一切烦恼。哈哈哈。”她故意笑得像个童话里用糖果房子引诱小孩子的女巫。
“真好吃。”我舔舔嘴唇。这东西吃起来就停不下来啊。
“你还要么?”老太太指指冰箱门,“自己去拿吧。”
“嗯。”我打开冰箱门,想了一下又关上。库洛洛不喜欢吃甜食,可是对冰淇淋毫无抵抗力。给他留一点吧。
玛格喝口茶,看看窗外,“咪路,等会儿可能要下雨,你去给他送件雨衣吧。”
“嗯?会么?”
老太太站起来,揉着右肩,“老年人的骨头比天气预报要准得多啊。”
她从储藏室里翻出一件雨衣,随手抓起挂在橱柜上的一条浅紫色方布巾把它包好,又递给我一把雨伞,“去吧,让他别偷懒,快点把我的仓库给修好。”
哦,玛格奶奶,原来你让我给他送雨衣是要他冒雨给你修房顶啊。
天空上有迅速移动的大朵云彩,树林里有带着甜香味的微风,蜜蜂嗡嗡飞着,阳光从穿过那些在枝头晃晃悠悠的果实投在草地上,在离仓库不远一口水井边上,库洛洛正坐在草地上发呆——这样的景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不过,他果然是在偷懒。
他看到我,懒洋洋的站起来,在水井的石头井栏上坐下,“你怎么来了?”
我抓抓耳朵,“玛格说等一会儿会下雨,让我给你送雨衣。”
他把雨衣接过来放在手边,抬头看看天空,“不像会下雨啊。”
“我也这么觉得。”我也坐在井栏上,“房顶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