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海选(1 / 1)
海选现场总会遇上很多状况,可拦圣驾、鸣冤屈这茬儿我还真没想到。只怕先河一开,骜业皇帝是英名远扬了,可海选比赛呢?不就成了“断案现场”。
于是乎,我按了暂停。
兔宝宝骜业惊异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会袖手旁观。
我对他一笑,娓娓道来:“属下的意思是,既然衙门办不了,为何不成立一个特别行动小组来负责比赛期间的案件。这样比赛就能顺利进行,公道也主持了,于人于己都再好不过。望陛下定夺。”
我这招子一亮,兔宝宝只是道好,众官员也跟着附和。
片刻后,兔宝宝宣布道:“口谕:即日起成立特别小组,代替朕负责比赛期间的此类事件,小组人员由朕亲自拟定。主持天道,维护正义。司仪记好,往后赛场上再出现此类事件,不论何人,定当严惩不贷!”
嫌疑犯何县令灰头土脸的被遣下殿,于是国家级人才选拔比赛《洪正真有才》第二场海选继续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在衙门里坐了一天下来,我竟然还惦记着那特别行动小组的事儿,一回府就拉兔宝宝进了茗轩西屋。
“小兔你想招哪些人呢?”
我找来拖鞋,给他倒了一杯西瓜汁,便唧唧呱呱的给他推荐。
章由由,章管事的侄子,北靖武人里面的猥琐头头。经验丰富,武艺高强,是块当刑警的料。
宕禺,心思缜密,做事老练,记忆力超人,思维敏捷,适合出演组织信息破案的张大勇。
宕孔,轻功了得,观察力甚佳,能说会道,那种套取情报、搜查信息的角儿非他莫属。
易乾一,精通医术,具备非凡的洞察力和第六感,对待病患百无禁忌,法医的头衔正好和他对上号。这下,似乎北靖身边的人都快被我搬光了。
“还有一个人……”
兔宝宝啜饮着本该大口大口吞咽的带瓤西瓜汁,做作的样子看着却高雅的很。他听到我卖关子,立马白了我一眼。
“哪位?”
我咕噜的喝下一杯西瓜汁,笑道:“姜琉儿。”
他的啜饮被我激的变成了狂灌,速度竟然不亚于我。
骜业这小孩,还真是容易被激怒。
旋即我又侃着姜姑娘的潇洒与机智,美丽与智慧,侃得我自己都觉得姜琉儿就是陀枪师姐陈三元了。他没辙,又挑选了几位门客,最后敲定了“天道”特别行动小组的十名成员。
至于白天的比赛倒没什么进展,勉强给出了几张PASS卡,我心里还不太乐意。
用过晚饭,我在茗轩正屋里头评阅考卷。
海选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只是让选手说说自己最有才的一件事儿。发现、发明和文学论调都成,主要是挖掘那些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人才,教育、农牧和手工纺织也是热门。
对于这次的大穿,我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翻了好几本政治书,十万个为什么,连数学天文、化学物理也找李岑格常识性的补了补。而下个星期的考试,我其实并不怕。平时自己就一直不温不火的看着书,到了考试,把重点跑个一两遍,多余的分确实也拿不到了。
这两天下来,我是坐的腰酸背疼,食不知味,以前那精致的大胃女王早被压缩成的速战速决的农民工,生活质量明显下降。
“娉婷,就那份!”
我坐在早已分了类,但还是堆积如山的海选考卷上,招呼着四姨太。
七姨太在这样拮据的地方款步走近,递了考卷过来:“招娣妹妹,这份不错”
鸢因颔首接过,熟练的展开考卷,念着上面的内容。
要在仝尹县选500强似乎有些困难,可我是言出必行的人,而且也很乐意作“牧监制”。于是,身边的资源都被我利用了起来,白赵二女小读过书,也甘愿来帮我。
“你们听!这个有意思!”白娉婷稀奇的看着手里的考卷,笑着说:“昨夕拜门返家,吾挑豆路经荒冢,蓦地,鬼火四起,尾随与吾。大骇,忙泼豆,竟熄灭。吾乃世间第一灭鬼人。”
七姨太舒姐儿听的专注,我叫了一声,将她吓的不轻。
“招娣,你真是的!”
“……世间没有鬼火,那是磷!一种燃点很低的化学元素。”
“化学为何物?”
“这个——”
“主子,少爷回来了。”
鸢因耳朵尖,一开口屋里的两个少便若有似无的朝门口看去。
我抿嘴偷笑着,继续说道:“化学是一门在原子、分子水平上研究物质的组成、结构、性质、变化以及变化规律的科学。简而言之就是肉眼看不见的反应。”此乃文科生的理解。
北靖走了进来,看见狼籍的屋子和三位相亲相爱的老婆,便立马垮下脸来。
她们行礼,北靖还礼,像公式里的两个符号。
“可有佳作?”
他拨开地上的考卷,行止我身边,看着选出的考卷。
“有啊!舒姐儿,那个给我。”
赵舒将之拾起,款款而来,粉嫩嫩的脸颊含羞弄情。我和白娉婷都在偷笑,娉婷这女孩,并不喜欢北靖,只是希望自己的赵舒姐姐能得到北靖的倾心。
可北靖就是这么不尽人情,一下侧过身去,拿冷冷的背对着人家舒姐儿。
看他没有亲近的意思,赵舒脸也薄,递了东西给我就要辞别。
“罢了,招娣姐姐,我们改天再来。”娉婷很气愤,好像面前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朋友出轨的男友。
“北靖!”见娉婷气鼓鼓的拉着赵舒离开,我便低吼着他的名字。
他一直没理我,守约搬出了西屋。
明天就是我穿越来这边来的第三十天了,看着本子上整整六个用来记日的“正”字,我不禁在床上放声大叹:“一个月了啊!”
一个月了,我竟然撑下来了,换了别人是不是早就疯了呢?
翌日衙门里,第四场海选正在进行。
“火药!你这是火药啊!”
我有些激动的站起来,两眼放光,惹得纱帘翩然抖动。几天来一直处于低迷状态的评委席上终于有了点活色。
台下那个硬朗的老者被我吓得抖掉了手里的粉末,流光的缎子衣服顿时一片污迹。
兔宝宝在坐旁的卷帘后也轻咳,提醒我冷静。
确实是火药,我拿过来一抹一闻再一点,碳的黑,硫磺的冲鼻,以及一硝二硫三木炭制造出的火光。真正的原始火药啊!
我有些兴奋的继续说道:“万师傅,讲讲发明它的经过吧!”
听老者道来,竟然不是炼丹而得,而是因为老者平时就喜欢打铁练剑,一次偶然将几样东西糊在铁上一起烧制,一扔进火炉就哄得炸了起来。经过那次小型的爆炸,家人再不让老者碰烧灶了,可老者脾气是打仗时就养出来了的,非得和儿子们对着干,通过回忆和实验还真把配方搞了出来。
“草民用了雄黄,硝石,松香和多种油料,比例却还需深究。”
我心情大好,连连称赞一甩手就给的晋级卡,还不住转身对兔宝宝口语:“小兔,你要发达了!”
中场休息时,我给兔宝宝讲了一大堆有关火药的知识,反过来又一再强调“和平与发展是时代的主流”。
一直以来,我都忍住不提现代的东西。可现在原创来了,我推荐推荐也并不违背自己的原则。
其实内心还是觉得不安,这样的推波助澜是不是在破坏历史呢?
不过说起这个国家,制度像秦汉,文化像隋唐,经济像宋元,科技却不知道像什么。中国四大发明都还未大行其道,冶铁晒盐等工业却已经趋于成熟,这种不正常的发展会造成社会的停滞,甚至是倒退!
真是复杂的架空世界啊!我脑海里根本没有真切的存在感,飘飘然不知所谓。
翻着报名表,我的内心也在翻搅。
“下一位。”
一名男子正步上前,福礼道:“在下是22745号参赛选手,王筑,爱好诗文,且喜欢推敲万物的定律。”
我看了他一眼,模糊中只能识别出他的华衣折扇,气质柔柔弱弱,一副书生样。
“既然是诗文,且与老夫一对……冯二马驯三马冯驯五马诸侯。”一听选手爱好诗文,潘大文人捋着胡须,出了个拆字联。
书生想了一会儿,轻松应对:“伊有人尹无人伊尹一人元宰,承让了。”
“不错!”
拆字很基础,但用这么基础的对法对出的下联竟能得到潘老的赏识,相必这书生还是有两把刷子。我又看了看报名报,家世平平,顶多算的上一中产阶级。接下来众评委轮番上场,他都一一解决,看来确实是有才。
那书生答辩流利,一举手一投足间却好似某人,那个我无法开口说起的还在某处寻觅我的人。
我回过神,场内却一片混乱。
隔着纺纱帘,我猛咳了两声,胥师傅和潘老才停止了争论。
“牧监制,胥某认为王选手只是文采过人,最多只能到100强,潜力不大呀!这晋级卡没必要给。”胥师傅是现任的史官,见解独到,他这么说也并非毫无根据。
“胥太史恐怕早忘了比赛宗旨是什么了吧!”
“二位怕是有所遗漏。”我安抚下那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大官,心里偷笑他们的疏漏。
“王筑选手,你说你喜欢推敲万物的定律?可有什么发现吗?”
他笑中有话的道:“在下认为,世界之首乃是物质。”
今天我确实有些不安,一大早眼皮就跳个没完,听完他的话,眼皮又跳了起来。我记得昨天才给李岑格补了哲学,现在又弄出了“物质”,他该不会是“他”吧!
“物质?”在场的人们都费解了。
华衣书生的眼神好锐利,他注视着帘内的我,眼神里泛着调皮的笑。
我的天啊?他!他是李岑格吗?!
我站起来一把掀开纱帘,看清那人的脸后,迟疑的问:“你当真叫王筑?”
他埋头,似乎又在偷笑。是你吗,李岑格?求你别调皮了,别逗我了!指甲嵌入桌布拉扯出一丝丝揪心的皱褶。我心里好乱,忐忑不止。
但他开口时却吐出个:“正是在下。”
我都有跳下去揍他的冲动了。
可众人被我们忽略,显的很不高兴。我环视一圈,发下纱帘坐下很礼节性问道:“这个物质,怎解?”
华衣书生的观点很像朴素唯物主义,但也认为意识对物质有反作用,初现了其辩证性。
在我的支持下,这位少年成功入围。
一直到结束,我才笃定了他不是李岑格,不过他干嘛那样看我?好像他手里有我的把柄似的,让我浑身不舒坦。
经过几天的运作,各位选手的海报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人人口里不是超级木匠牛匋,就是英俊先生焦项平,早在复赛前的几天,会场的入场卷就被抛售一空了。
事情太顺利了,让我有些生不逢时的感觉。
穿来的第三十一天清晨,我踏进衙门,座下却早有人捷足先登。
——2009.0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