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散心(1 / 1)
像很多人幻想自己能上天入地一样,我也无时无刻想得到神通,停止这种绝望的生活。
我和家人通电话,给老朋友发简讯,害怕被遗忘,害怕被抛弃。
我在背后泪,在身前微笑。
——牧里,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你穿越了就围着你转,更多的人会揭发你,排斥你,当你是怪物,是神经病。你会消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主子……”
鸢因挥着团扇,给我大脑带来一阵清爽。
“您没事吧——不要太担心了,那位李公子总会找到的。”
我摇摇头,耸肩微笑。
“我只是有点害怕,如果身子置换成功,也许,也许我永远也回不去了。”
“这……”
“好了,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虽然上回鸢因听的不大懂,但也明白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主子如果还是烦闷,出府散散心吧!”
“出府?可以吗?”
“是少爷吩咐的。他说您最近心情不太好,若想散心,带上宕斓她们就可以出府。”
我抿嘴一笑,点头让她去张罗。
——出府,不过是换个地方烦恼。可我知道,自己越痛苦就越愚蠢,越不能洒脱。
我耸耸肩,如果逛街能减压又何乐而不为呢?
站在拥挤的街道上,我像置身于某著名古城一样,有些小激动。街道横七纵八很讲格局,护城河水被引进了街道,期间偶尔点缀一二座小桥,很有意境。每隔十几米就围上一片擎天古木,夏日炎炎到了树下也失了威力。
商人旅者,小贩过客,我行在其间,感受到浓烈的市井气息。
我极力克制,但也免不了用土包子进城的眼光打量这里的一砖一瓦,自然与我这身贵气的装扮格格不入,好在这种神情几乎都被头巾遮住了。
“真是繁华的城市啊!”
“当然,这就是洪正第二龙脉。”宕斓得意的夸赞。
“——你们都很爱国?”
“……嗯?”
“没什么,我觉得这样很好。”
不管是不是封建帝国,只要百姓过的好,爱戴也是顺理成章。
“光征大城会更繁荣吗?”
“那是自然。”
宕斓不喜欢用敬语,这一点我很提倡。可我并非想搞特殊,只是有些自私,想强加一些自由给她们,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转了一大遭,众人手里早就大包小包,“步履维艰”了。
于是我们投了云来酒家,上了雅间,吃吃喝喝,全属中场休息!
二楼转阁飘来江南小调,少女声,娇滴情,小鼓止,双板儿拼。若有若无的清脆调子激起了我心里对古代的一些情愫。
我小嘴儿吃茶,眼里是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下午的太阳有些淡了,我们从酒家出来,走在树荫下甚至还凉风徐徐。那些海购得来的东西都放在了云来酒家,一会儿回了府再吩咐人来取。
我张望了一阵,抬腿进了文昌书店。
听宕斓说这是全县最大的书店。我整天宅在西屋,无所事事,而北靖那些一板一眼的藏书我实在是不敢恭维,于是才想到来书店翻翻。
在这里,印刷术还没有得到普及,仅是皇家专用。民间的书则全部都是手抄本,造价高,自然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消费的起的。但是仝尹县素来被称为商城,城中居民或多或少都经商,殷实的住户也不少。
我翻看书籍,自己虽是半个文盲,但墨香扑鼻,心悠悠然也很惬意。
通过文昌书店二楼的窗户,我远望见城郭一角。
——那里,他会从那里经过。
我对鸢因说想去城郭瞧瞧,她并没反对,我们便朝北城门前进。这里入夜了也并不宵禁,但城守很严,城郭处几乎都有重兵把守。
靠近城郭,都看的见敞开的城门了。
我拉紧头巾,忽略掉过往的行人,看着城门外风尘仆仆的黄泥路怔怔的发呆。
“姑娘们这是要出城?”
一个守城兵见一群俏丽娘子站在城门边,故寻机上前搭讪。
“随便看看。”宕斓抱着剑将士兵挡在一边。
“不知姑娘们是在等人么?”
士兵纠缠着我们,不断的问道。
我莫名的生起气来,语气不善:“怎么?这王土之上就不能容我们老百姓随便站站?军爷是否该回去看门了呢?”
算是他倒霉,搭讪不成反被刺猬围了圈。
不远处站着的士兵都嬉笑着看向我们,那前来搭讪的士兵又羞又怒,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了什么东西来。嬉笑的士兵继而转成哄笑,来往的行人也在偷笑。顿时北城门一边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这是在做什么?还不仔细守城!”
说话者底气足,声音浑厚霸气,话一出口就震慑全场。
“是!连、连校尉。”
那士兵听了,慌张的后退,又是鞠躬又是致歉。而其他士兵也都立马各司其职。
我转身看去,却看见一个黝黑粗犷的大汉惊愕的看着我。那大汉约莫三十出头,张的是五大三粗轮廓刚毅,甲胄披风霸气十足。
汉子快步从城郭上下来,拱手一礼,道:“连角霆见过凤姑娘!”
他认识我?
我看向鸢因,她摇头示意不认识。
“凤姑娘可还记得当初在马场胜了的那个汉子?”我只是摇了摇头。
“我家夫人前个儿撞了头,什么事儿都不记得了。”
“唔——连某数日前才被调入,此事却是不知。不过……夫人?凤姑娘成亲了?梁将军不是还在南边吗?”
“外子……是北靖北大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幸好戴了头巾,头一低自然透着不齿。
“原来如此。”
连校尉叹口气,继而恢复了刚毅的神情。
“北,北夫人在此处作何?”
“我本想看看城外,却又不敢出城。”
听我这般说,他如我所想的邀我登上了城楼,我也推让地上了城墙。
站在楼上,极目远眺,城外一片墨绿,越往远看绿的越浓,城里通出去的黄泥路纠缠着那些绿色,联通一些稀稀拉拉的房舍,远处连绵的群山包围了我的视野。
“梁将军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沐浴着这样的景色,我装着很释然的问。
“有情有义!”他慷慨激昂的说道:“当年连某年少轻狂,险得梁将军与北夫人马场一遇,被夫人您败北,才让连某痛定思痛,后来从军也得了梁将军的提拔,连某这才能有今天。”
“连大人是说与我赛马么?”
“是的,北夫人当年才14岁,竟远胜连某,真让连某汗颜!”
果然没错,平时摸凤招娣的小腹就觉得隐隐的结实,可没想到凤招娣还通骑术武艺。真难看出凤家这种书香门第的教育能有这么先进。不过也不排除是那梁谋教的。14岁就在一起,算的上青梅竹马了吧!咳——屁孩还真爱棒打鸳鸯啊!
不过,我再看看身边个高体壮的连校尉,心里不禁对凤招娣生起一股敬畏之情。
又闲聊了一会,我们就同连校尉道了别。
快要下到城墙根,却听见城外一片喧闹,连校尉让我们好生注意,自己却一马当先下去查看。
“怎么了?”
“是大型商队,总爱这样招摇。”宕斓一副不削。
此时,往来的行人马匹都停了下来等待。
我们四人站在城郭阶梯的半截儿上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看见那浩浩汤汤的车队。满载木箱的马车有条不紊的驶了进来,车下有拉马的马倌,车旁有护车的陪骑,架势不小。
“你们猜,车里装的是什么?”
“兵器!”宕斓笑了笑,理由是马走的很吃力。
“鸢因觉得不是,你瞧那些马倌,裤管都干干净净,说不等还是坐在那马车上来的。”
宕斓性子较急,赶忙质问她马儿累的原因。
“兴许是水土不服。再瞧那马倌陪骑,互换了角儿也看不出什么不对,鸢因倒觉得——”鸢因压低声音,说道:“他们都是精兵。”
再次看向那队人时,四人都相当有默契的频频点头。
说话间,城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我微斜身子看去,突然一匹雪白的骏马奔了出来,马身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美轮美奂,使得御马的白衣少年更显清丽潇洒。他喝着马倌小心拉运,扬鞭提拽着有些暴躁的白马。每一个动作的透着洒脱,透着朝气。
一个转身,白衣少年竟与我的目光对焦。
那少年长的真是清秀,看着面熟,竟然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2009.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