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帮忙(1 / 1)
“对不起,我起得太晚了。”冷言不好意思的笑着。
“快别这么说,昨天夜里,多亏你了。”丽娘一见冷言醒来,连忙堆起笑。
“啊!冷姑娘醒了,我去端水来。”林婶一见冷言醒,连忙往外走。
冷言快速穿戴整齐,又用丽娘的梳子梳了个麻花辫,刚好林婶端了水来,便就了水梳洗,林婶又端来早饭,肉骨汤加一个镘头,黄黄的,有点粗,大概不是白面。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玉米磨得面,咱这是小地方,白面少。”林婶昨天就知道冷言什么也不懂,现在一见她问,自是作答,只是心里越发当她是哪家的小姐了。只有有钱人家的小姐才会没见过这穷人的吃食……
玉米镘头带点甜,吃起来其实比那些白面还要好吃,只是,人总有种心理,白面就是正经粮食,而玉米就不是,白面贵,玉米就便宜,于是,白面成了富人的象征,玉米成了穷人的食粮……冷言不懂这些,她只知道这玉米镘头挺香,慢慢咀嚼,还带着淡淡的甜味,“真好吃。”
丽娘和林婶看着冷言一起笑了。
“林婶,林婶,你在不?”是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很急。
冷言和丽娘一起望向林婶。林婶连忙往外走去,刚出了房门便应道:“在呢,在呢,啥事啊虎子。”
“林婶,林叔受伤了,你快回去看看吧。”那个虎子一听林婶的声音,连忙喊着。
“啊!出啥事了,怎么好好的,就受伤了?”林婶一听,声音连带起了颤音,也顾不得跟丽娘她们打召呼,便直接出了院门。
“今天上山砍柴,可碰到了熊瞎子,林叔他的腿……”声音渐行渐远。留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冷言还没搞清状况,除了知道大概是谁受伤了,可林婶怎么那么紧张?
“林叔受伤了,这可怎么办啊?”丽娘在屋里团团转,看了门口好几次,就想冲出去。
冷言拉住她,“林叔家在哪?我去看看。你安心的呆在屋里,别乱动。”
“出门往左走,第三家。”丽娘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心急仍是控制不住。
“你到床上躺着,虽说要起来走走,也别走太多。”又望了眼两个孩子,见他们都安稳的睡着,便出了门向林叔家走去。
还没走到便听到吵杂的声音,有说话的,有啼哭的,有痛苦的呻吟之声……很乱。冷言一眼便看到了林婶,她趴在一个男人身上,流泪不已。大概,那就是林叔吧,林婶的丈夫。
冷言左右看了看,却未看到有像大夫的人,不由皱眉靠了过去,“林婶,让人请大夫了没?”
林婶一见是冷言,抹了抹泪,可一听她的话,泪却流得更厉害了,边上一个大个子男孩翁声道:“阿叔去了隔村请大夫去了,可这一来一回五六里地……”
冷言一听心中默然,不由看向林叔,头上直冒冷汗,身上蓝布粗衣早已湿透,却是没有血迹,
“怎么受得伤?”冷言沉声问道,同时,眼睛盯着林叔的左腿。
“我们遇到熊瞎子,就往山上跑,本来都把熊瞎子甩了,可何伯家的大宝摔了一跤。林叔就背着大宝,结果下山的时候,摔了个跟头,身上别的没啥,就腿被一石头给砸到了腿……”
“呜……”林婶听得心痛,嘤嘤直哭,边上一个大半小子也跟着哭,大概就是那大宝了。
“你叫什么?”冷言望向那个大个子男孩,见他虽眼里也不忍,也伤痛,可仍能将泪逼回,而且说话也算利索,再看边上其他人,虽然不少人,可还能顶事的估计没几个。
“我叫虎子。”大个子男孩,也就是虎子,看向冷言,大声问答,并偷偷的认真打量冷言。
“帮我到两块平直的木板,一些绷带,不,长布条就好。”说完,冷言就不再看他,转过头看向被平放在地上的林叔。
虎子没动,却是一张口叫了几个人名,院子立刻就少了几个人,想是去找东西去了。
冷言看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找个软点的东西,将林叔的腿抬高,垫起来。”
林婶一听,猛的跳起,冲向屋里,眨眼间又冲了出来,手上拿了两个枕头。冷言接过,叫虎子帮忙才将枕头塞到林叔的腿下。
就这点功夫,那几个被虎子点了名的人也回来了,拿木板的拿木板,拿布条的拿布条。
“剪刀。”冷言拉林叔腿上的布料,却只拉起一点,没有任何犹豫,她开口要东西。
一把剪刀立刻放到她的手里,冷言也不多言,拿起剪刀就将林叔小腿的布料剪开,一看,果然肿了。而且还挺厉害。边上众人狠狠吸了口冷气。
冷言看向林叔,心中暗叹,此时他晕过去,大概比较好吧。
面对腿上红紫的瘀肿,冷言面不改色,伸手在那肿腿上摸起来,不敢用力,却仍是让昏厥中的林叔呻吟出声,身体抽搐。
“还好,骨头并未完全断裂。”很快就找到了骨折处,并作出了正确的判断。也暗中庆幸,得亏如此,要是整个骨头都断了,那就麻烦了。
骨外科冷言并不熟,还是当年未毕业时实习时所接触的那点知识,可现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天知道那个大夫什么时候才能来。不是很熟练,但还是很顺利得将腿骨固定好,绑上木板。
全都弄好,冷言头上也出了一层汗,她也有些紧张,必竟这么多年,她一直呆在妇产科,早已将那些忘记得差不多了,仅记得的,也不过是紧急处理措施,再详细的,她就不太懂了。“将人抱到屋里,别动他的腿。”这话又是对虎子说的,他的个子最大,力气也该最大吧。
虎子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却一伸手,直接将林叔从地上抱起,稳稳的头到屋里床上。
冷言看了看床的四周,又抬头看了看房梁,不由庆幸。拿了一根之前剩的布条,递给虎子,指了指房梁,“把这布一头系到上面去。”
虎子又看了她一眼,有人递来一个凳子,他站上去,一抬手就将布条穿好,扣好,留下一端,长长的飘在床头。
冷言又拿了一根布条,将那布条延长。“把他的腿抬起来。”
虎子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只是每一次,总要看冷言一眼。冷言也不在意,将布条在林叔的伤上缠了一圈,又扣了个活结,算是将他的腿吊高了。这样比放枕头要好的多。唯一的缺点就是,上面的布条实在太长,会晃来晃去。
翻了翻林叔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又试了试他的脉搏,当然,她是不懂中医的那些脉像啥的,她只是凭这个来测林叔的心跳,还有脉压,虽然不是很准,可这么多年的经验摆在那里,多少还是有些用的。
“林叔现在只是昏倒,内脏也该没什么大问题,腿暂时不要乱动……最近鱼,鸡蛋……之类的不要吃,多吃些青菜……”对着林婶,一大通的叮嘱顺口而出。
林婶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感激是一定的,吃惊也是有的,还有一些,疑惑?那应该是疑惑吧?冷言不太明白,她看多了病人脸上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痛,是失血过多,还是其他可能症状,男女之间的情意她也能看出些,两情相悦,还是奉子成婚,又或是同床异梦,更或者只是麻木的因结婚而结婚……这些,都是她在妇产科接触的多的。
可对一般人,对生活中的一些事,她却是有些迟顿,或者是故意的,在医院里接触了太多人,观察了太多人,所以回到属于她的空间,她便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再愿意接触那些,在她看来,人类大多都是丑陋的。所以,出去玩,她喜欢一个人,将思绪放空,不让任何人打扰,不让任何俗事打扰……
工作和生活,在她身上表现出了两个极端,一个是最热闹的医院,几乎可以看到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中间的喜怒哀乐她都看得到,开始时甚至还跟着一起体会,可是,慢慢的,她麻木了,可以冷静的看着这一切,于是,生活中,她不再愿意去接触那一切……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在那个世界已二十八了,还是孤身一人。不是没人追,只是,她对人,不再有感觉,麻木,让她的心不愿再接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