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卡尔纳克神庙(1 / 1)
百门之城底比斯的守护神阿蒙•拉,是古埃及新王国时期的最高神祗,而卡尔纳克神庙正是为阿蒙•拉神而建的祭庙。
神圣的卡尔纳克神庙位于底比斯城外尼罗河河畔。神庙的围墙为一道道塔门所隔断,最外围的一座塔门正对着尼罗河,一条狮身人面像□□大道从尼罗河岸边一直延伸到此,雄奇伟岸的塔门前两座宏伟的方尖碑巍然屹立。
平民们等候在□□大道的两侧,虔诚而热切的目光紧盯着同一个方向,法老将带着他的臣子来参加这场盛大的仪式。
帕萨尔,作为一名高级祭司同时也是三大“第一先知”之一,虽然从未在公众面前出现,但他的传言一直在市井中流传。据说他天赋异禀、才华卓越,据说他长相俊美、超凡脱俗,据说他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据说他年纪轻轻,已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如今,这样一位年轻的天才祭司将正式成为阿蒙大祭司。人们期盼着,埃及,在帕萨尔的祈祷之下,走向一个全新的辉煌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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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法老一家出现在狮身人面像的□□大道上,平民们的欢呼声顿时响彻大地。
法老塞提一世走在最前头,佩戴装饰着白色鸵鸟毛的阿太夫冠,目不斜视,昂首向前。图雅王后走在塞提一世的身侧,佩戴装饰着金色羽毛的兀鹰头饰,目光沉静,面容安详。
谢纳和拉美西斯走在他们身后,衣着华贵,步伐沉稳。一个是俊逸优雅的翩翩贵公子,一个是英俊潇洒的阳光美少年,堪堪将他们周围的兄弟姐妹比了下去。
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法老一家穿过高大的塔门走进前院,巨石堆砌的围墙将喧嚣之声隔在了神庙之外,前院已聚满了王公贵族及其子女、随从。
伊瑟扮作侍女模样混在其中倒也无人发觉。昨天晚上,她一番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说服齐娅帮她。今天早上,两人在房内换装,齐娅代替伊瑟留在房内,伊瑟戴上黑色短假发装成齐娅竟也瞒过了房门口的守卫。尔后,伊瑟又打晕了希曼大人的随从中最瘦小的一个,换上了她的衣着发饰,抹上了绿色的眼影,并要挟住另一个随从。希曼大人出门前还向一个守卫问道:“伊瑟呢?”那人道:“小姐还在屋内睡觉,没见她出来。”希曼大人命令道:“你们都给我看紧了,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她出房门半步!”守卫答应着退下,伊瑟低着头跟在希曼大人身后,唇角上扬,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希曼大人本来就心烦意乱,也顾及不上随从的异样。
在法老的带领之下,一行人通过第二道塔门进入宽广的立柱大厅。
这里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百余根粗壮的石柱仿佛从神造宇宙之时就已伫立在此,显得那么从容和自信。柱底座的占地面积超过了整个大厅的一半,石头的压力让进入此间的人类充满了自卑和惭愧。
这大概就是人类在神面前应有的态度吧,伊瑟偷偷地四下观望,心想着。
随着行进的深入,光的关照离众人愈来愈远。到了神庙底端的神像座前,光线已无法到达这里,气氛愈加肃穆神秘,人们纷纷跪倒在神的面前,虔诚地祷告。黑暗给人的压力也迫使伊瑟不由自主地跪下。
神像下方响起绵长的絮语,那声音一会儿很远,远到你以为产生了幻觉,一会儿却又很近,仿佛一条蛇“嘶嘶”的钻进你的耳朵。
伊瑟心里产生了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继而头晕耳鸣,那已经陌生的熟悉感骤然席卷全身,好热,好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挣脱而出。伊瑟的身体颤抖不已,四肢酸软无力,她仍极力控制住以免自己瘫倒在地引起他人的注意。但痛感愈来愈强烈,伊瑟已然到了极限,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奇诡的事情发生了,那股洪水猛兽般的痛感忽然如潮水般退去,世界瞬间安静下来,伊瑟感觉自己的头脑一片混沌,若有若无的咏唱声从神像下方传来。伊瑟想要抬头看去,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她的指挥,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只听见那空灵而又飘渺的声音一遍遍的重复着:
“光荣归于奥里西斯,永无穷尽的王子,他通过了亿万年而直入永恒……啊,王中之王……大地重又回春,由于你的热情;昔日与未来是你的随从,你将他们率领……你的躯体广被,你的容颜焕发,犹如今后世界的田野和溪谷。请允许我的精神在地上坚守,在永恒中凯旋,允许我顺风航过你的国土,允许我插翅腾飞,像那凤凰,允许我在众神的塔门边得到宽宏的迎接……”
像是被风吹散了浓雾的大地渐渐显露出它的原貌,混沌不堪的脑海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伊瑟无意识地抬起头竟已毫无阻碍,跪在人群后方的她远远看去,神像下方的人淹没在黑暗之中。
是帕萨尔大祭司吧?
突然亮起一点火光,头戴阿太夫冠的塞提一世手捧一盏油灯,置于神像前的桌案之上,盛满亚麻籽油的碗里躺着一根细长的拧绳,吐着柔和的火苗。
帕萨尔背光而立,一袭纯白长衫,顺滑的长发直垂脚踝,黑与白的对比在他的身上看来有着别样的味道。
伊瑟凝神看去,然而帕萨尔的脸依旧隐藏在黑暗之中,她看不太真切,只有懊恼地垂下酸胀的脖颈。
塞提一世开始为帕萨尔大祭司举行冗长复杂的上任仪式,在神的面前,在众臣的见证下。
伊瑟没有了先前的新奇,只觉得枯燥无比,心里细细盘算起仪式过后如何偷偷留下来。
为什么她不时会做那种怪梦?她变成一只鸟,飞越海洋、沙漠与河流。为什么她会产生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身体好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挣脱而出。还有刚才,她竟没有如上次一样晕倒,又是为什么?
在那个家,伊瑟几乎感觉不到帕萨尔存在的痕迹。帕萨尔一心侍奉神庙,不曾归家;希曼大人从未在伊瑟面前提及他;伊瑟也曾向齐娅打听,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在这神秘幽深的神庙之中,又隐藏着多少秘密?
伊瑟忍不住颤抖起来,既是对探索未知世界的激动,或许一切谜底都将揭晓,又是对前路未卜的忐忑,或许她将命丧于此。
但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伊瑟决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