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明月为证祭上心头（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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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明月为证祭上心头（一）
一朵朵亮晶晶的小花相继盛开在空中。投下柔和却璀璨的光芒，在潭心处的水面上汇成了一颗光影交织跳动的心。
起初，牛角潭之上又平又静，无声无波。
渐渐地，似乎传出某种心跳声，咚、咚——，水中的“心”亦随之而波动……
却见那水波舞动，由潭心及周边，由微及巨，由慢及快——终于，整个牛角潭翻滚起来，发出雄壮的澎湃之声，撩人心弦。
一时，若伊看到，祭台已经浮在水波间了，她赶紧闭上眼睛，默默记诵风神札记留在她脑中的那段封印祭台的咒语，然后轻轻念道：“古若伊以祭使之名，请咒语封印祭台……”
于是，水波澎湃声之间，加入了若伊呢喃般的念着咒语的嗓音。就好象是母亲在哄孩子入睡一般，低柔的咒语声能将激荡的水波声安抚下来似的，水面上的动静渐渐地变小。
这不是萧晓想要看到的，她早已趁众人不备，将那把杀死青影的匕首拿在手中，并且，悄悄站到了若伊身边，对她命令道：“住口！不许再念了！”
若伊没有理会萧晓的要求，继续念着咒语。
“我让你住口！”萧晓低斥道，她右手一扬，果断地将匕首抵到了若伊的脖子上。
“你想做什么？”若伊不得不停下来，转过脸去看萧晓。
“我要你让祭台浮出来！”萧晓用力拖着若伊转了个身，背对着牛角潭而向众人站着，她厉声叫道，“谁也不许动！”
“啊——”众人同时惊醒过来，飞絮发出一声尖叫，本能地想往前冲，被陶然拉住了。
黑骑士毛发抖擞，前腿微屈，随时准备纵身一扑的姿势。
“管好这只狗！”萧晓扫了黑骑士一眼，顺势把匕首往上一挑，冷笑道，“这把匕首的威力你们方才也见识过了，只要我的手这么轻轻一带，神仙也救不了她了，你们最好是乖乖地按我说的做。”
“那你有什么条件快说啊！”飞絮忙道，“只要办得到的。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伤害若伊！”
“很简单，我只要看到祭台就行了。”萧晓望着若伊道，目光和语气同样坚决，“我不管你是用咒还是用血，马上帮我把祭台召唤出来。”
“你为什么想见祭台？”若伊专注地看着萧晓的眼睛，要不是萧晓这么突然冲出来，她几乎就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是她疏忽了，忘了萧晓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在她离开之前，这事总要有个了断的，只希望结果不要太坏，萧晓最终能够释然。
“这个不用你管！”萧晓断然道。
若伊仍然专注地看着她。
“只要让我见一见祭台就好了，见到之后我马上离开这里，然后随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好不好？”萧晓不再与若伊对视，她说话的语气忽然柔和起来，“若伊，就算我求求你，你帮我了了这个心愿。我会永远感激你的！如果有来生，我再报答你！”
“青影答应过你什么？”若伊静静地开口。
“你别管那么多，让我见到祭台就好。”萧晓恳切地道。
“不管她答应过你什么，给过你什么符咒都好，她一死，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没有用了。”若伊淡淡地说完，心中却极是不忍。
“不、不会的！”萧晓蓦地叫道，“不许你瞎说——”
若伊看着萧晓，眼中亦是不忍之意。
“不许你这样看我！你——我不要你同情，你也没资格同情我！”萧晓惊怒形于色，手中的匕首在若伊的脖颈间上下游走，她的情绪激动，随时都有可能行凶似的，“你听好，如果看不到祭台，我会跟你同归于尽——你别逼我！”
“如果等下看到了祭台，而你的愿意不能实现，你会如何？”若伊便问。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萧晓叫道。
“希望你能顺其自然，莫再强求。”若伊叹了口气。
“少说废话！”萧晓喝斥。
“喂！”飞絮忽然朝潭中指着，“你看，祭台——”
萧晓闻言，脸上现出喜色，忙要转身看，忽然想起什么，忙拉着若伊又退了几步，道：“你别耍花样，好好站着不许动！”
话未说完。眼中已看到了一片五彩的霞光，真的是祭台，正从潭心升起来。
“祭台之光……祭台之光出现了……”萧晓心中狂喜，从颤抖的嘴唇间发出喃喃低语，“我终于等到了……等到了……他——”
蓦然回头，萧晓痴痴地望向齐尧。
“现在可以放开她了吧？”飞絮与陶然同时说道。
萧晓充耳未闻似的，只痴痴地望着齐尧，眼神如泣似诉。
“她是不是在看你？”飞絮悄悄地拉齐尧。
齐尧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向前走。
萧晓看到齐尧走来，顿时快要喜极而泣的样子，呐呐地说不出话：“你、你终于……”
齐尧没敢走得太近，在距萧晓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他向她伸出手，柔声道：“晓晓，听话，把刀给我。”
“好。”萧晓温柔地一笑，眼光仍然痴痴地落在齐尧的脸上，手却没有动。
“你小心一点，慢慢走过来。”齐尧面带微笑，向萧晓伸出双手。
“你……是不是很开心？”萧晓眼中现出一种奇异的光采，令她的脸散发出致命的美丽。
“嗯，我不想看到你做下会令你后悔的事。”齐尧柔声道。
“你真是关心我。”萧晓笑意盈颊。
齐尧含笑不语。
“我现在美不美？”萧晓说着略显羞涩地一笑。
“很美。”齐尧由衷地道。
“那你为何不看我呢？”萧晓的声音陡然转冷，从梦中惊醒过来。“你的眼睛看的都是她！你还是喜欢她，对不对？”
“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齐尧道。
“你没有骗我……那是谁骗了我？是谁骗了我？”萧晓顷刻间泪如雨下，娇美的身躯像一片无依无靠的树叶一般瑟瑟地抖着。
“哎呀，若伊流血了，小齐你快点救她呀！”飞絮忍不住叫道，她担心萧晓一时发狂会要了若伊的命。
“晓晓，你先放开她，好不好？”齐尧小心翼翼地道。
“不好——不好——”萧晓猛然叫道，她摇着头，滴滴珠泪四下散落。“我不能放过她——”
“这又何若呢……”齐尧此时已是面色凝重，眼中含忧，为了不刺激萧晓，他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眼光往若伊那边飘。
“这一切都是命……我费尽心机……到头来又如何……更添伤悲而已……”萧晓低泣，忽然收住眼泪，低头望着若伊道，“那日，我们在园中喝茶赏莲，谈得十分投契，你还记得么？”
若伊无法言语，只是以微笑相对。
萧晓继续说道：“你读了一首诗，那诗写得真好。这段日子，我常常地想起，常常地想，可每一次，我的感觉都不一样，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我以前一直都想不明白，可现在，我终于知道了，那是因为，我不肯正视心中最真实的感受，不肯相信那些诗句，一句句读来，让我满心孤单而凄凉……”
若伊微微垂下眼帘，萧晓那种无奈而纠结的心情，她早已感同身受，而此时此刻，心中不禁满是伤悲。萧晓的才情和容貌世间少有，这样的人却与幸福咫尺天涯，逼得她不得不抛开自尊去做一些违背道德甚至违背人性的事，个性傲然如萧晓，她面对自己时的心痛与耻辱感不难想象。
她早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也许只有死才是唯一的解脱。
“我萧晓不需要别人同情！”萧晓看着若伊的眼睛，看到了她眼中的泪花，忽然轻轻一笑，“不过，你现在并不是在同情我……你是懂得我的。”
一滴泪从若伊眼中滑落。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不要”，可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哈哈……最了解我的人却是最不该与我相逢的人……真是好笑……太好笑了……”萧晓笑声一止，忽然轻声念道，“无缘的你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念罢，萧晓转过脸看着齐尧：“下辈子，我和你相见，一定不会早也不会迟，而是刚刚好！”
说完，萧晓嫣然一笑，笑意淡淡纯纯，如一道丽虹染亮了她的绝世容颜，也映出了她眼中陡现的杀机——她扬起手臂将匕首往若伊颈上推去……几乎同时，齐尧骤然出手，一掌击在萧晓行凶的手臂上，她手上的匕首便反向而走，吻到了她自己的颈间。
“不要啊——”若伊迸出一声惨叫，却已经迟了。
萧晓的身体已飘飘地飞了出去，她的颈间血流如柱，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她看着若伊，又似看着齐尧，说道：“我终于赢了你……永远……”
带着一脸奇异的胜利的光辉，萧晓落入到牛角潭中，只一瞬间，便消失在涌动着的水波中。
若伊从齐尧的臂弯从滑出来，软软地跪了下去，望着激荡的水面，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过了一会儿，齐尧蹲下身，将若伊扶起，轻声道：“别哭了，若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若伊泣不成声，揪着齐尧的衣裳问着。
“成全她。”齐尧沉默着，望向牛角潭，半晌又道：“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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