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闲散之谈追索之迹（二）（1 / 1）
第十四章闲散之谈追索之迹（二）
若伊与飞絮正聊着往大门走，忽然小秋远远地跑了过来：“若伊姑娘，夫人请您到大厅去，我们老爷回来了，想见见您。”
“嗯。”若伊点点头，便随小秋来到了正屋的大厅。
“哇！”见到陶老爷，飞絮先就小小惊呼了一声，且悄悄地扯了扯若伊的衣角，又冲她挤挤眼睛。
若伊知道飞絮是什么意思，因为这陶老爷除了身高矮一些，年龄大一些，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陶然，不过细看之下，他的目光较之陶然，更为精锐，也世故一些，没有陶然那么清冷，此刻他站在陶夫人身旁，倒也是富绅配美人，挺衬的。
“你们来了！”陶夫人抢先一步笑盈盈地招呼道，一面转向陶老爷温温柔柔地介绍，“老爷，这位是古若伊姑娘，这位是花飞絮姑娘，古姑娘如今暂住在咱们府中。”
“陶老爷，您好！”若伊向陶老爷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
“陶老爷，久仰久仰！”飞絮笑嘻嘻地如法炮制。
谁知这位陶老爷看着精明，竟也同陶然一般酷，他只是略扫了古花二人一眼，或许还略点了点头，然后向他夫人丢下一句话：“我去书房。”便走了。
“我们老爷就是这样的性情，.你们可别介意呀！”陶夫人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比陶然还强点，是吧，若伊？”飞絮大度地摆摆手。
“确实，他甚至还看了我们一眼。”若伊也道。
陶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又对若伊.说：“老爷想单独和你谈谈，可以吗？”
“他有什么事吗？”若伊一愣。
“这个我也不知道。”陶夫人道，“他.在书房，我让小秋送你过去？”
若伊有点犹豫，却被飞絮推了一把：“你就去嘛，我在.这边等你。”
来到书房门口，小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陶老.爷的声音：“进来。”
小秋推开门，请若伊进去之后，便从外面带上了门。
“若伊，请坐，喝茶。”陶老爷坐在书桌后面，指着桌前.的一张椅子道，此时他的表情柔和了很多。
“谢谢！”若伊坐下，静静地等着陶老爷说话。
陶老爷却也没.有急着说话，而是默默地与若伊对视几秒，继而，眼中便露出笑意，道：“陶然从来没有跟你提过我吧？”
若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我猜，你已经知道了我跟他之间的‘恩怨纠葛’。”陶老爷口吻平淡地说，完全不像在说一件憾事。
“知道的不多。”若伊淡淡地说。
“十几年前，陶然的娘——也就是我的夫人过世了，他认为是我害死了她，从此，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陶老爷道，却是无所谓喜无所谓悲的语气，“我被自己的儿子怨恨了十几年。”
若伊不禁打了个寒噤，说不清是为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有什么误会不能解开么？”
“误会？”陶老爷眼光一凛，“这么说，你相信我没有那么做？”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若伊道。
“如果你能相信我，陶然就会相信了。”陶老爷往椅背靠了靠，“他很信任你。”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劝劝他？”若伊淡然。
“如果劝说有用，那他就不会恨我这么多年了。”陶老爷也一脸淡然。
“我不太明白……”若伊有些困惑。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陶老爷忽然微微一笑。
“请说。”若伊并不犹豫。
“帮我想想办法，让陶然不要再查那件事了。”陶老爷道。
“什么？您是说……”若伊被这个出乎意料的要求弄晕了，“难道您不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您一个清白？”
“你怎么知道我是清白的呢？”陶老爷意味深长的样子。
“难道您一开始没有这么暗示我吗？”若伊忽然有些火了。
“哈哈——”陶老爷笑了几声，眼中竟有赞许之意，“陶然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若伊淡淡一笑，没有作声。
“我很欣慰，并不是因为陶然肯搬回来住，而是因为，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在他的眼里有了生气，自从他的娘过世以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一个‘活’着的儿子了。”陶老爷放慢了语速，“我只是很好奇，能令陶然活过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看到了，也相信了。”
若伊听得一呆：“您说陶然变了……而让他改变的那个人是我？”
“对。”陶老爷点点头，“正是你，本来我还不太相信，但见到你之后就明白了。”
“可我不明白。”若伊纳闷地说。
“因为，你和陶然的娘是同一类的人，你们身上都有一种能让人尤其是陶然，感到放心和温暖的气质。”陶老爷道。
“我像他娘？”若伊忽然感觉有些郁闷，不由得想，陶老爷，请问您这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胡媚娘变成白娘子的样貌去接近许世临，这个行为让若伊大大地不耻，尽管这同目前的状况不一样，可一想到陶然愿意跟她做朋友，是因为她像他娘，若伊不免感觉极其的“胜之不武”，唉。
“或者我这么说吧，你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能让陶然不由自主地想亲近你，他不会对你设防，尽管他可能连他自己都时刻防备着，可他就是愿意相信你。”陶老爷的眼神有一刹那的迷蒙，他好久没跟人这么说话了，而且说的人还是关于他的独生子以及故去的夫人的事，瞬间不禁也微微动容。
“咳、咳……”若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怎么听都还是觉得别扭，“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可能，我也跟陶然一样罢。”陶老爷脸上闪过一丝笑。
“既然是这样……”若伊言外之意是说，陶老爷若是也对某个像他已故夫人的人有亲切感，那么他对夫人自然是有感情的，自然也不会害她，“那您为什么不愿意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也算是对亡者的在天之灵有所交待——据我所知，那其中确实有一些值得怀疑的地方。”
“你说得没错，夫人确实死得不明不白。”陶老爷言简意赅。
“那为何……”若伊问。
“这是夫人交待的，她临死前，要我答应她不可以追查这件事，并且……”陶老爷顿了顿，“也不可以让陶然插手。”
“这么说，她知道是谁害死她的？”若伊立即问。
“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们。”陶老爷面色凝重。
当然是为了保护他们，可是站在陶然的立场，怎么可能让他袖手旁观呢，死的那个人是他的亲娘，无论对方有多可怕，他为人子女，怎么可能不为母亲报仇？
“这些年来，我也曾矛盾过，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是，陶然是他娘的命根子，我不能让他有事。”陶老爷道。
“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是说，你们的身边真有那么厉害的人吗？”若伊回想风泉镇上的能人，难道害死陶然娘的人是神使？可是他为什么要害她呢？而且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既然神使是为了心祭而来，那他来风泉镇应该是最近的事吧？
“夫人不是普通的女子，我相信她。”陶老爷语气中透着坚定。
“那您为何不跟陶然解释清楚呢？他要是知道这是他娘的遗命，也许事情会不一样。”若伊道。
“我怎么可能没有解释呢？”陶老爷苦笑。
也对，陶然既然认定他爹与他娘的死有关，他怎么肯相信他的话，说得越多越像是辩解，这事儿确实难办了。“这件事对陶然有多重要，您也知道，我没有足够多的理由劝服他。”若伊面有难色。
“我知道，这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陶老爷了解地点点头，“在你眼中，我一直是个嫌疑犯吧？”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以前，很多人都有嫌疑。”若伊神情坦率。
“你相信我所说的这些，却不肯帮我。”陶老爷自嘲似地笑了一下，然后很诚恳地说，“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我不是不想帮，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帮。”若伊有些不忍心。
“不要紧的。”陶老爷眼中透出关心，“你身体好些了么？”
“好多了，夫人很照顾我！”若伊含笑道。
“你安心地住下，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陶老爷亲切地说，似乎把刚才那些不开心的事都搁下了。
可若伊到底有些过意不去，她总觉得以陶老爷这样一个人，跟她讲这一番话，是很不容易的，而且她也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了，便道：“我试试看吧，我也不想陶然有什么事，而且，能放下仇恨始终是件好事，他活得……太累了。”
“陶然的死心眼不是我遗传给他的。”陶老爷看了若伊一会儿，忽然道，“那个婚约不一定要遵守的！”
若伊马上明白了陶老爷的意思，她顾不上不好意思，忙道：“我跟陶然只是好朋友，真的。”
“哦？”陶老爷慢慢皱起眉，又慢慢松开，“哦！”
“您不满意那门亲事？”若伊试探着问。
“我不满意的是，陶然明明不满意，却没有勇气拒绝。”陶老爷随意地说，却望着若伊，大有惋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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