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里应外合夜闯地窖(1 / 1)
关于风神祠的地窖,有很多可怕的传说。
最可怕的,不是那里曾经死过人,而是听说,在地窖里,设置了很多暗道机关,若是触发了,轻则当场一命呜呼,重则要你永世痛苦不堪万劫不复。
从前,叶适亭对于这些传言是漠不关心的,也不曾认真去想它们的合理性,如今他忽然跟风神祠有了密切的关系,便也突然关注起来。
“都到点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丁大同粗声粗气地向叶适亭问道。
“不急,回去也没什么事做,倒不如留下来和你聊聊天。”叶适亭仍然带着书生气,他这几天在努力地与丁大同结交,倒也初见成效。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没劲。”丁大同翻了翻眼睛说道。
“要不去我拿坛酒过来,如何?”叶适亭含笑问道。
“这还像句人话,去拿过来吧,唉,笑面虎不在,老子今天只能自己跟自己喝了,真他妈没劲。”丁大同咒骂着。
叶适亭拿了酒过来,还有下酒的小菜也准备了。
“哟,不错嘛,哪来的?”丁大同满意地咂嘴问道。
“我让人去五福楼买的。”叶适亭的声音温和,表情敦厚。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来,坐下陪我喝两杯。”丁大同重重地拍拍叶适亭的肩膀,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我,我不会……”叶适亭为难地说道。
“叫你喝,你就喝,你再婆婆妈妈的就别怪我大头不客气了。”丁大同举起杯子,“来,先干了这杯!”
“好,我喝。”叶适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差点呛到了,他皱了皱鼻子,将那股从喉咙直往外冒的辛辣劲压下去。
“好,这才像个男人样嘛。”丁大同哈哈一笑,自己也干了,又给叶适亭倒了酒。
叶适亭见状,忙伸手去捂杯子,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改道去接过丁大同手中的酒坛子,一边说道:“让我来。”
丁大同爽快地将酒坛子交给了叶适亭,自己拿起筷子吃菜。
“你喝醉过吗?”丁大同边吃边说道。
“我一喝酒就醉。”叶适亭老老实实地说。
“你他妈真没用,老子还从来没有喝醉过,哈哈!”丁大同粗鲁地笑道,扬手又喝了一杯酒。
叶适亭赶紧跟着给丁大同倒酒。
“喝醉了是什么滋味?”丁大同饶有兴致地瞅着叶适亭。
“不是滋味,难受。”叶适亭皱皱眉说道。
“老子还真想尝一尝!这菜还不错,来,喝。”丁大同几杯酒下肚,话多起来,“我说书呆子,你天天读书写字,有什么意思,它能比喝酒猜拳好玩?你怎么这么傻呢,以后,就别再看书了,跟着哥们混,哥保证你天天逍遥快活。”
“喝酒就能逍遥快活吗?”叶适亭有些呆呆地样子。
“那当然了,不然我们干嘛要喝酒。”丁大同说道。
“我以为你们是为了提神才喝酒的,夜里一个人当班,确实需要壮壮胆。”叶适亭说道,他这是故意找抽来了。
“屁!壮什么胆,老子的胆比这个酒坛子还要大,壮胆,笑话。”丁大同的大手拍在桌子上,杯里的酒都震得溅出来了。
叶适亭不动声色地又给丁大同满上,再说:“风神祠名声在外,外面打咱们主意的人可多了,一个不小心被他们跑进来,就……”
“谁敢?谁敢?”丁大同梗着脖子叫道,他圆睁的双目中透出凶光。
叶适亭被丁大同看得心里一哆嗦,赶紧定了定神,接着说:“如果真像外面传说的那样,或者就……”
“啥,说啥?”丁大同粗声问道。
“说风神祠里面到处都是机关,外人闯不进来的。”叶适亭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丁大同的脸色,接着尽量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道,“不过,我也知道这是那些人没事瞎编的,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哼。”丁大同冷笑了一声,吃了几口菜,喝了一杯酒,既得意又有些鄙视地说,“小子,让哥给你长长见识,不知道的事,就别瞎听瞎信,惹人笑话。”
“你是说——”叶适亭作出既好奇又不敢置信的样子,期待地望着丁大同。
“嗯。”丁大同神秘莫测地点点头,并不往下说。
“到底那事是真的吗?”叶适亭只得问道。
“外面是什么声音?”丁大同忽然走到窗前,机警地往外看,瞧了几下又没有发现什么,便又走回桌前,继续喝酒。
窗台下的墙根边,此时,静悄悄地蹲着个人,他就是陶然。
陶然屏住呼吸,待听到屋内重新响起喝酒声,这才呼出一口气。
若伊躲在几步之外,她贴在墙上,密切注视着窗内的动静,一边向陶然打了个手势。
陶然会意,悄悄地伸出两根手指,利索地摸到斜钉在窗框上的小钉子,并迅速地取下挂在上面的一串钥匙,轻巧地翻身离开了窗边,过来与若伊会合。
“拿到了?”若伊悄声问道。
“嗯。”陶然将那串钥匙递给若伊看,两大一小共三根。
然后,俩人轻车熟路地来到地窖上面的议事厅门中,用其中一根大钥匙开了门,将门锁挂在门把手上,便进了议事厅,再将门轻轻地关门。
陶然点亮了一根蜡烛,在前引路,带着若伊下了十几级阶梯,便到了地窖门口,再用另一根较大的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再下几级石阶,便到了地窖内。
“需要再点根蜡烛吗?”陶然看着若伊,轻声问道。
若伊摇摇头,她环顾了地窖一眼,径直走到梯道转角的地方,指着那道“墙”对陶然说:“就是这里。”
陶然举着蜡烛走过来,照着那面“墙”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开关的迹象,他把蜡烛递给若伊,便用手在“墙”上敲敲摸摸,不时还把耳朵贴上去听一阵。
“怎样?”若伊轻声问道。
“这整面墙都是空心的,可是却看不出机关在哪里。”陶然说道。
“当时,赵老六大概站在这里,他几乎没有什么协作,一下子就把门打开了。”若伊站过去,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墙”,极力回忆当天赵老六开门时的情景,“他比我高一点,手应该是在这个位置。”
陶然顺着若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你先别动,让我看看。”陶然示意若伊保持姿势不动,他俯身过去,只见若伊指尖的下方的墙面上,有几道淡淡的纹路。
若伊也看到了,便问道:“这是手指按出来的痕迹吗?”
陶然摇摇头:“看不出来。”然后,试着又按又推,墙还是纹丝不动。
“不是用手开的,那就可能是用——脚。”若伊边想边说。
“脚。”陶然和若伊异口同声地说完,相视一笑。
陶然马上蹲下去查看地面,若伊将蜡烛举过去,俩人又细细地查看起来。
却说丁大同喝着酒吃着肉,一坛酒喝了大半了,虽然人显得兴奋了些,话多了些,可还是很清醒,完全没有半点要喝醉的痕迹。
“大头兄,你的酒量真是好。”叶适亭边给丁大同倒酒,边恭维他,心里头却有些着急,他费尽心思才从丁大同手中将钥匙悄悄拿出来,按照约定好的挂在窗边,若伊拿了钥匙去地窖,半个时辰之后再将钥匙还回来,他自己再找机会将钥匙取进来,再还回给丁大同,可是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他还没有听到钥匙已还回来的信号,不知道若伊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越想越让他觉得焦心。
“这算不了啥,我喝两坛都没问题。”丁大同拍拍胸脯说道,“你也要把酒量练一练,咱们在这里当差,少不了吃吃喝喝的,你那样的,没劲!”
“是,是。”叶适亭连连点头,然后作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大头兄既然肯关照,那你实告诉我,咱们那地窖里是不是有碰不得地方?我,我一想起来就有些担心,真怕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
“你害怕了?”丁大同收了笑脸瞪着叶适亭问道。
“嗯。”叶适亭点点头。
丁大同说道:“怕得好,你应该怕,那个地窖,确实有……”
“真的吗?”叶适亭惊慌地瞪大眼睛望着丁大同。
丁大同爆发出几声笑,拍拍叶适亭的肩膀说道:“你怕什么呢?你是风神近使啊,那些家伙伤不到你的。”
“那,那家伙是什么?”叶适亭有些怯怯地追问道。
“这个你就别问了,知道了更害怕。”丁大同摆摆手。
“那,没人的时候,那家伙会出来么?”叶适亭有些艰难地问道,他很怕若伊不小心触到了机关,“那家伙”会对她不利。
“没人的时候它出来干嘛?”丁大同好笑地说道。
“如果——”叶适亭又要问,却被丁大同打断了。
“外面有人来了。”丁大同向叶适亭使个眼色,站起身走到窗户边。
叶适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扳着桌沿,紧张地盯着丁大同。
“刘贵回来了。”丁大同转过身对叶适亭说道。
果然,过了一会儿,刘贵推门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丁大同问道,“要不要过来喝两杯?”
刘贵淡淡地摇了摇头,说:“六哥让我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
“有我在,能有什么事啊?”丁大同不以为然地叫道,“六哥最近是怎么了,老爱穷紧张。”
“我去转转。”刘贵说着转身就走。
“着什么急啊,我等下会去看的。”丁大同说道,看刘贵没搭理他,又加了一句,“穷紧张。”然后仍旧坐下来喝酒。
叶适亭心里七上八下的,手心直冒冷汗,脸上却还要挤出笑容应酬丁大同,简直是内忧外患如坐针毡。
刘贵在大院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议事厅门口,一眼就发现大门没锁,他马上警惕起来,先拿起锁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无损坏,便以为是丁大同忘了锁门,不由皱了皱眉头,推门进来。
地窖里面,若伊正悄声说着:“我们得出去了,适亭说过,丁大同喝完酒,会过来巡视一遍,现在他们应该喝得差不多了,我们得赶紧把钥匙还回去,不然他若是发现钥匙不见了,会怀疑适亭的。”
陶然点点头,接过蜡烛,正要离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陶然低声说道,立即吹灭了蜡烛,拉着若伊靠墙站好,一边仔细留意外面的动静。
刘贵走了下来,果然发现地窖的门也没有锁,他推开门,下了几级石阶,举着灯往地窖里看。
陶然和若伊所站的地方,刚好隐在梯道后面,刘贵站在上面正好看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刘贵站在石阶上,四下望了几眼,见没有异样,便回身往上走,接着准备锁了门出去,这时,猛然听到下面传来一点响声。
“是谁?”刘贵大声问道,一边顺着石阶往下走进来。
墙上刘贵的影子一步一步地往下移,已经快到最后一级了,等他走下来,只要一转身,就会发现闯入者了,陶然的脚尖已开始暗暗运力,以便在刘贵出手之前先发制人,他警觉地看着刘贵的身影,他已踏上了最后一个石阶。
陶然已准备好凌空出招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陶然和若伊背后的墙忽然打开了,而且是,悄无声息而又异常迅速地打开了一道门,陶然和若伊不假思索地同时后退一步,进入到密室之中,那道门随即便迅速地关上了。
那道墙上的门从打开到关上,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待刘贵转过身来的时候,双眼所见的,只有几面安静的墙而已。
刘贵再次走上石阶,出来,锁上地窖的门,然后,再上来,锁上议事厅的门,便结束了一天最后的功课,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