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与一战的代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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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一战的代价
陆明抢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西门无痕，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血流不止的断臂与地上的残肢。一连急点他右肩以及胸前几处大穴，喝道：“拿软布来！快！”两名弟子立刻抢下楼去寻药的寻药，找绷带的找绷带。
西门无痕面如金纸，却仍然挤出一丝强笑：“从今往后，想要忘却都不能了！这还真是‘刻骨铭心’啊！”
陆明凄然道：“师兄，你别说了！我带你上山，你三位师父一定有办法医治你！”
西门无痕摇摇头，叹道：“没用的，这不是人间兵刃斩断的，如今我只能去找我表哥了！师弟，我力有不逮，你可否协助我施一个‘止血封印咒’？我怕我支持不到霜月州，血就流光了！”
陆明立刻道：“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哦，不，我送你去！”
西门无痕望着这位平日里并无深交的师弟，欣慰的用完好的左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师兄欠你的！”
陆明微恼：“自家师兄弟，说的什么话？我现在就给你止血！”
西门无痕正色道：“光是‘止血封印咒’还不成，须得再配合‘都天**印’消弭风刃法力的伤害！仅凭你一人恐怕不行！”余者师兄弟争先恐后涌上来欲与陆明齐心协力一起施法。
西门无痕笑笑不置可否，失血过多让他的头脑有些眩晕，闭上双眼又想起了小龙女临去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或许，这一次，二人是真的会产生交集了吧……
霜月州贵霜国沃伦城王宫位于人工湖正中的厉千寻寝殿。
厉千寻执一纯色的雕刻着夔龙凸纹的玛瑙角杯，歪靠在日常处理奏章的玄阴州白虎皮榻上，晃荡着里面乳白色的马奶酒，面带轻讽的看着榻前两人，但见：他们白色箭袖的道袍沾染了许多血迹，西门无痕包扎得结结实实的残臂，身旁和他一样装饰的蜀山弟子怀中小心翼翼的包裹着的一条形物。
“怎么突然有兴趣来我这里做客啊？”厉千寻突然很有谈话的兴致，竟是话起了家常！陆明不悦，怒目而视！西门无痕瞬了他一眼，陆明这才垂眸站到西门无痕身后，保持静默。
西门无痕用完好的左手执起榻前长条案上美女耸肩壶，抬手将白色的马奶酒倾入桌上另一只玛瑙角杯里，端起来自鼻端下一掠而过，接着浅饮了一口，生于贵族之家所濡养出来的优雅气度，道门修行的超然飘逸，令他这几个动作下来，连带着他脸上那种淡然的微笑，都显得是那么的完美！
“酒不错！味道却温和了许多！”西门无痕放下玛瑙角杯，拿出怀中干净的丝帕拭了拭嘴角。与厉千寻玉色半面面具下一般无二的削尖下颌上，唇线柔和下来，绽放了一抹艳如桃花的微笑。
“哦？”厉千寻煞有兴趣地向前倾过上身，瞥了一眼他缺失了一边的断臂“难道西门也喜欢上了原汁原味的马奶酒？”
西门无痕毫不客气以牙还牙：“向来以中原第一风流名士著称的出云阁主厉千寻也会花心思在这塞外戎狄之人的粗浅饮食上？”
厉千寻笑容渐敛，冷冷地睇眄着西门无痕，忽然仰天大笑，西门无痕毫不示弱应声大笑。
厉千寻笑声一收，森然道：“怎么？把我这里当医馆了？”
西门无痕专注的看了他许久，缓缓摇了摇头，纠正道：“确切的说，我想来这里做一笔交易！”
“交易？”厉千寻轻蔑的扫视了他浑身上下一番，啧啧道“我看不出你有和我做交易的资本！”
西门无痕并不急着回答，反而是迎着师弟陆明关切担忧的目光粲然一笑：“师弟，把我的胳膊还我吧，你先去休息，事情一完，我就去找你！”
“师兄我……”陆明不放心抢上前一步，却被西门无痕严厉的目光所制止！
西门无痕转而面朝厉千寻露出优雅得体的微笑：“不介意借你偏殿一用吧？”
当此时，厉千寻自然知道了西门无痕要支走身边所有人，因此沉喝一声：“都退下！”然后从视觉的死角，寝殿的房梁上翩然落下三名身手如鬼魅的黑衣影卫，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迅速行礼毕，翩然出了寝殿！陆明犹豫了一会，也走出了这寝殿，向远在五十米开外另一座偏殿走去！
“居然连影卫都喝退了，厉千寻，我该赞叹你的自信呢？还是该哀叹我如今对你来说毫无威胁性呢？”西门无痕不无自嘲道。
厉千寻哂笑一声：“向时，你双臂完好且不是我的对手，如今，废人一个，你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若果你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解释的话，我会很完整的将你分割开来，然后恭敬地送还姨母大人！”
西门无痕不无嘲讽的斜睨着他：“厉千寻，从小到大，人人都说你是仙缘深厚，得异人赏识，才有了一身百毒不侵，妖魔惧怕的修为！但是，你却在蜀山动用了‘玄牝戒’！我想你过于膨胀的自信，一定没有料到，就在蜀山，还有一位倾尽毕生精力，追查‘玄牝戒’下落与魔尊无天力量源泉的异人！”
厉千寻眼眸半眯：“说下去！”
西门无痕道：“不错，那就是闭关二百年的九长老！而你——”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厉千寻“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痴情才送给小龙女‘玄牝戒’。九长老在你动用玄牝戒对付我的‘凰剑’时就已经觉醒，这也是他出关后，详细追问当日锁妖塔前你与小龙女过招的始末后，作出收小龙女为关门弟子决定的主要原因！”
“说重点！”厉千寻不置可否，但搁在白虎皮卧榻扶手上的手指渐渐收紧暴露了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就在那**和小龙女一起抵达蜀山门前的早上，九长老将我单独召到地宫，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西门无痕故意停而不说，果然，厉千寻警惕的盯着他，这才慢条斯理道“‘玄牝戒’是魔尊不离身的重要法器之一。能出现在一个凡人身上，并且还能为他所用，这只能说明此人与魔尊有极大的关联，甚至——有可能，他本身就是魔尊的附体！”
“荒唐！”厉千寻袍袖发出一道猛烈的劲风扫落了条案上所有的杯盘酒具！
西门无痕意态闲闲的单手操起自己的玛瑙杯，任由其余杯盘落地，豁朗郎碎了一地，惬意的抿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厉千寻，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也不愿意插手你那点子事！不过现在，我打算和你联手！”
“联手？我已经是西域无敌，还需要你联手？”厉千寻不无戏谑道。
“仅仅是西域无敌就满足了？”西门无痕摇头叹息“枉我以为你有囊括四海，包举宇内，并吞八荒之志，却原来是燕雀偏安一隅就满足了！”
“何解？”
“魔尊虽暂时肯为你所用，但，魔尊灭世之力岂是你我**凡胎尘世中人可抗拒的？若你妄用魔尊之法器，或说修习魔法，轻则迷失心智，嗜血好杀；重则**完全被魔尊占据，成为魔尊复活的附体，就连你的魂魄也永囚地狱无间道，受‘万鬼噬体’无尽无休之折磨！”西门无痕声色俱厉，此刻，他脸上哪里还有受伤后的委顿颓废？
厉千寻一瞬不瞬地凝视了他许久，终于，身子后仰，考上了卧榻柔软厚密的白虎皮靠垫：“所以，你的解决办法是——”
西门无痕也不禁露出了赞赏的笑意：“跟聪明人说话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不错，九长老并未完全解开无天力量源泉之谜！但他却以他的肉身强行焚化，换得天**字箴言！”
“哪八个字？”
“舍身成佛，执念入魔！”西门无痕一字一顿念出这八个字，丝毫不放过厉千寻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厉千寻拧眉陷入沉思，半晌才道：“晦涩难明，却似佛家机锋，出自道家修真之人口中，岂不可笑？”
西门无痕冷笑道：“信与不信，只需实际验证，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缘！”
“你自己？”厉千寻目光定格在他的断臂和一旁陆明刚才放置在高几上的残肢，心中隐有所动。
“不错，我今以此断臂舍与魔尊，却不求为己之私，纵然最后永囚无间道地狱也在所不惜，只为获取魔尊无上法力，可与斗战神龙离昊天一战之资！”西门无痕目视虚空，那种决绝然中所透露出来的执念，却分明是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此话一出，厉千寻默然了。他站了起来，走到西门无痕近前：“你随我来吧！”
才走出两步，霍然转身：“你说九长老早在那日早晨就已经坐化？那小龙女后来的师父又是谁？”
西门无痕拾起残肢，直起腰身看了厉千寻一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扩大，到最后竟是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厉千寻怒喝道。
“我笑你我都是傻子，为众位上仙玩弄于股掌却不自知！还妄想染指小龙女，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西门无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难道后来的九长老是一上仙所化？”厉千寻深感不可思议，“难道无天的踪迹已被天界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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