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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石碑(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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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员外考虑周详,匆匆买通了在祠堂管理宗法的人,把苏蔓菁婚嫁的记载由玄虚帝国改成天合帝国。这一来一往颇费周折,五百两银子,全都被祠堂那群‘拿着宗法当饭吃’的废物收进了腰包。

苏员外虽然心里不甘,但面上却是十分欢喜的。宝贝女儿苏蔓菁样样出众,说不定哪天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到时候,莫说耀月镇了,整个天合帝国的人都想来巴结他苏某人,黄金白银还不是自己囊中之物?

一番精心打算后,苏员外亲自打点了一切行李,又指定两个心腹做新娘子的护送随从;直到进京前一夜,苏员外将消息告诉了苏蔓菁。

明儿,你该出嫁了。

苏蔓菁早就知道自己到了婚嫁的年纪,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愣是一夜无法入睡。从前听说玄虚皇帝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她已经极不情愿;现在,父亲又要将自己送到另一个陌生人枕边,她心里更是恼火:“爹爹没良心!娘娘死得早,就把我当成牲口,卖来卖去!我若是牲口,你又是什么?”

苏员外被这句话骂得狗血喷头,却没有半点斥责。

苏蔓菁越发泼辣:“我死也不嫁!”

苏员外心头一阵气恼,怒道:“什么什么?这回,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上花轿!”

说罢,他便后悔了。

这厢苏蔓菁怔了半晌,挤出两行清泪,忽然右手直指顶上房梁,啜泣道:“娘!你看看,爹就是这样逼我的!我好想你啊,娘亲!”

苏员外咳嗽几声,低沉道:“这,这……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做爹的,哪个不是为了儿女好?你说说,是不是?”苏蔓菁的亲娘早年病逝,这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心结,现在被女儿这么狠狠一戳,心里仿佛突然破了一个洞,生疼。

苏蔓菁抬眼望去,父亲确实一脸愧疚,只是想起早逝的生母忍不住痛心起来。

“爹爹,若是我肯嫁,能否让我去母亲坟前祭拜一次?”从小到大,这恐怕是苏蔓菁最大的愿望。因为父亲不允许她过问母亲的事,即便母亲的坟地苏蔓菁也从未去拜祭过。

苏员外一时摸不着头脑,但至少已明白女儿跟自己纠缠着生母的事情。以他现在的心境,不知怎么的,还是极力隐瞒。

“你若不答应,就别指望我穿上这些嫁衣!”苏蔓菁咬了咬牙,右手转而指向石案上的红裳。

没辙了。

苏员外本来还踟蹰不定,思量着要不要把十几年前的事儿翻出来通通对苏蔓菁讲了,但被女儿这么一唬,心肠登时铁了三分:“婚嫁之日,怎好前往你母亲坟前拜祭?往日的书都白念了么,傻丫头!好,爹准了……你回门的时候,爹爹一定告诉你!”

苏蔓菁显然呆了一下,眼底的猜忌恰好被苏员外捉住,他转身取来纸笔,嘴里碎碎念道:“白纸黑字,我写下来,你这下放心了吧?”

“这个……就不必了。”苏蔓菁握住笔杆,抢道,“你看起来也不像要骗我。”

苏员外暂缓一口气,庆幸缓兵之计在女儿身上有了成效。

“烧了这些,丑死了!即是嫁到国都,带上这些未免太寒碜了吧?”苏蔓菁嘟哝了几句,再次睨了石案上的布匹。

苏员外如蒙大赦,烧吧!只要不是太刁钻的事儿,由着苏蔓菁胡闹了。

烧烧烧……

当着父亲的面,苏蔓菁毫不犹豫烧了满满一车的绫罗绸缎。这重重火焰后,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看见苏员外咬牙切齿的滑稽表情。

两天后,苏蔓菁裹上了层层红色嫁衣。

苏员外携妻妾送出了十来步。

花轿里边传来苏蔓菁誓死不回娘家的怒斥声,一干人等听了,都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苏员外的额头顿时划过三条黑线,慌忙陪笑说:“丫头又在胡闹了!”

“老爷该安心了,姑娘又不是入狼穴,您寻的这门好亲事,可是蔓蔓前世修来的福啊……”花姨娘明白苏员外的心思,她殷勤地从怀中掏出的一方香帕,慢慢擦着苏员外的额头,不时抛来几个媚眼。

这景象全看在其余几个女眷的眼中,她们仍强颜欢笑,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早就将这只狐狸精的皮扒了好几层……

终于嫁了。

苏蔓菁合掌在胸前,缓缓闭上双眼……

“娘,女儿不孝,连您葬身何处都不知道,从未祭拜过您;昨夜爹爹忽然说,只要我嫁做人妇,就会让我去您坟前祭拜,那我便嫁了。反正将来的相公也一定受不了蔓蔓的脾气,早早休了,我也好早点回家,为您守一辈子的坟。”苏蔓菁停了片刻,继续自言自语,“我跪在这里,就当时跪在您面前了,保佑女儿吧!”

头顶的烈日照在苏蔓菁的身上,不多久,在一层层的红色嫁衣包裹下,她觉得燥热难忍,伸手两下就扒掉了最外头那一件华丽的雀金霞帔,扔到一边不再管它。苏蔓菁又在石碑前叩拜了三下,就像真的在祭拜母亲一样,神情庄重。

保佑我吧!

她平常弹惯了琴弦的手指碰上看似肮脏的苔藓,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手上加大力度,瞬间突破苔藓的包裹,右边的那块石碑上的字迹顿时呈现在眼前!

痴情湖中痴情人,痴情人笑痴情事。

石碑上的字映入苏蔓菁的眼帘,也仿佛深深刻在苏蔓菁的心头。

看来当初刻字的的是练武之人,否则很难将字刺得这么深刻。这几个字行文飘逸潇洒,可是给苏蔓菁的感觉却有一种痛楚。

在闺中的待嫁女子往往会写些春心荡漾的文章,她苏蔓菁的文采出彩,对字画也颇有研究,在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情感自然逃不出她的法眼。

可是再度揣测,又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刻字的明明是个男子,而且石碑题字的内容所指向的应该也是男子……

断袖?!

见过石碑上的题字,苏蔓菁也惊讶于自己的平静和坦然,她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甚至觉得很好笑:原来人们口口声声说的石碑魔咒,居然是写断袖之情的。

视线转移到石碑右下角的题字上,苏蔓菁眼前忽然一亮。

萧梧。

萧天子的墨宝?!

果真是皇帝的亲笔刻字么?

那样岂不是意味着……天合帝国的当朝天子,是断袖?

苏蔓菁被这个响当当的名字震慑在原地,她呆滞了。一阵恍惚之后,她转身拨开右边的石碑,小心翼翼地留着右下角的苔藓,生怕又冒出一个吓死人的名字来。

此生不醉。

到了第四个字,笔势越来越是无力,几乎已经分辨不出,最后一笔带过,就此断了。看来写到‘醉’字,所写的人也无力再写下去了。

苏蔓菁隐隐的感觉到,在四个字中,怕有一段伤心情事。那么,这两块石碑就是一对情侣的殉情诗文了……

苏蔓菁捻了捻怀中的香帕,眉头紧皱,眼睛直看着那四个狂草的字,嘴里念叨着:“此生不醉,此生不醉,不醉……醉?”她审视着石碑的右下角,思索了良久,终于决定不去扒开苔藓。

题字的人是谁,好像并不关她的事,何必劳动筋骨去揭开苔藓?苏蔓菁轻哼一声,起身戴好凤冠,遂又理了理发鬓,接着大步朝花轿的停靠处走去。

日头开始倾斜了,花轿继续颠簸着前进。

渐渐地,风起了。

苏蔓菁忽然觉着身上有些冷意,猛然想起自己雀金凤凰霞帔落在了石碑前,她怪叫一声:“不好了啦!”她立即下轿,拉上萌丫陪她回到了醉落湖畔。

湖,依旧是那个湖;山,也依旧是锁龙山脉中的黎峰。

只是,苏蔓菁看见她的霞帔时,不免惊讶了。

沉重的雀金凤凰霞帔不知怎么的,竟被吹到了石碑之上。

无缘无故的,会有这么大的风?会把霞帔吹到这么高的石碑上?真是,邪了门儿了……

两眼扫向石碑上的题字时,苏蔓菁的瞳孔忽然为之一缩。

此生不醉。

又是这四个字!

苏蔓菁穿戴完毕,忍不住回头看了两块石碑一眼,恍惚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幅陌生的景象:一个细长的身影跪在醉落湖畔,面向高耸的黎峰,那是一种近乎膜拜的仰望。

是男人的身影,可惜过分消瘦。

苏蔓菁甩了甩混乱不堪的思绪,右手轻轻地摇着羽毛扇离开。

“走吧!”萌丫放下了帘子,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赶往北面的国都。

残阳斜,夏风烈,似乎流金满地的那一刹那,醉落湖畔飞过一只将死的知了。它停在那块裸露在天地之间的石碑上,舔了舔绿油油的苔藓,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虫鸣。

一股暖风狠狠刮过湖面,卷起湖畔的枯枝败叶,扫过三排整齐的石碑,吹落知了的躯壳……狠狠的,不留余地的扫过醉落湖边的一切。

好久不见这样的大风了!在黎峰脚下,炎夏之风似乎都很猛烈,刮得万物心灰意冷。

石碑残余的苔藓,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开了右下角,露出两个幼稚的字体:公孙。

生硬的笔法简直就是石碑的败笔。

然而偏偏又附在‘此生不醉’这四个潇洒的大字下面,一笔一划,刻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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