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情何以堪（1 / 1）
“准备好了！”出乎他的意料，小师妹却有些不安和担忧。
“小师妹，你，可是不想走了？”文亦非心中突地一阵跳，心有向下沉去的错觉。
“大师兄，你想多了！师妹已经决定要走了！”齐熙羽朝他露出一抹宽心的笑，可是立刻又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的话让文亦非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可又被她的愁眉苦脸带起一阵担心。
“那小师妹为何一直皱起眉头？”
“大师兄，我这突然心神不宁的，好似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齐熙羽心中暗自思忖，到底是怎么了？
“说到这个，刚才我进宫的时候，倒是看到有个黑衣人，恰恰从来仪宫的方向离开，不知小师妹可有察觉到？”
黑衣人？从自己的寝宫方向？
齐熙羽突然脸色大变，细腰微扭，竟是唰的一声，从门口窜了出去。
她怎么会那么傻？竟然一直不曾想起来要去看看小琴！
她只是回去拿一点东西而已，以小琴害怕自己丢下她的程度，她早该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才对！
而她却到现在还不曾回来，那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是她改变主意了，不想离开皇宫了！第二个可能，就是她出事了！
第一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那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若无大错，绝对不会出事，但是，她怎么能忘记，她手中还有那可能惹来祸端的东西呢？
小琴！你可千万不要出事！不然，你让我如何原谅我自己？齐熙羽心中狂喊！她竟然粗心到这种地步！
文亦非虽然不明白小师妹到底怎么了，但是见她狂奔出去，也快速跟了上去。
心焦之下，齐熙羽的身法超乎平常的快，一时之间，文亦非竟没赶上她。
等文亦非跟着她到了小琴的住所的时候，他只听见一声压抑的痛哭着。
忍不住心头一跳，赶忙走了进去：“小师妹，怎么了？”
却在下一刻生生吞回未竟的话语！
只见一向喜爱洁净的小师妹正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丫头，发出阵阵压抑的低泣。
文亦非虽未跟小琴正式见过面，却也多少知道点关于这个忠心的小丫头的事情，此刻见她此等样子也禁不住一阵吃惊。
“小师妹，快放开她，让为兄看看可否还有救？”
齐熙羽抬起挂着泪珠的脸庞，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他：“大师兄，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虽然小琴的身体还有些许的温热，但是齐熙羽一看到她喉头上的伤痕以及那紫黑色，甚至开始凝结的血液，她就知道，小琴已经走了，回天乏术！
文亦非快速查看了一番，皱起眉头：“小琴只是个丫鬟，谁能下此等狠手？匕首上竟还抹上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到底为了何事要杀人灭口？”
对一个弱女子下手，也太过分了！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情何以堪
第八十三章 情何以堪
齐熙羽突然心中一动，伸手在小琴身上摸索着什么，却什么都没有。
“这可是小琴之物？怎有一股香味？咦？这不是？”文亦非眼尖，看见小琴的一只手上握着什么东西，小心的抽出一看，却是一块普通的丝绢。仔细一闻，却带着不同寻常的香味，蓦然间，文亦非就察觉到这是什么香味！
“麝香！”
齐熙羽一把夺过丝绢，凑到鼻端轻嗅。
这是小琴的手绢，她曾经见过，这上面的梅花是小琴亲手所绣，她一直很是喜爱。
才停住的泪水忍不住再次泛滥！
她能够想象，当时小琴是怎么样的灵机一动将手绢握在手中，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下些许的线索，告诉自己她是为何才招来这杀身之祸。
“小琴！都是我的错！”齐熙羽再也支撑不住，低泣出声，“要是我早点想到这件事，你就不会死！要不是为了我，你根本无需回来拿这东西。”
“小师妹，这不是你的错！”文亦非心疼极了，低声安慰道。
“大师兄！”齐熙羽哀哀的道，“我明白，但是，要不是因为小琴这傻丫头觉得这东西可能对我还有用处，她根本不会回来拿。你不曾看到过，小琴对外面的世界，对自由的生活，是多么的期待。要不是为了我，她怎么会小小年纪就遭此横祸呢？”
文亦非尝试着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见她只是身体轻颤，却并没有反对，这才放心的继续道：“小师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再过多的责备自己也枉然。跟我走吧，再不走，被人发现了就难走了！”
“大师兄！我不能走！”齐熙羽坚定的擦去脸上的泪珠。
对，她还不能走，她必须找到是谁对小琴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了毒手。
自她决定将小琴归置于自己的羽翼下开始，小琴的安危就由她负责。
而现在，小琴却为了她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她又怎么能就此离去？
前世的蓝雨原本就是个狠毒的女子，今生的齐熙羽虽然懂得压制，却也禁不住此刻这种痛彻心扉的刺激！
这些年来，只有小琴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为她分忧，为她着急，为她制造了不少的乐趣。对于她，小琴就如同自己的妹妹！
一直想着，等离开了皇宫，就让小琴不要再叫自己主子，而是以姐妹相称。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一时之间，夫君的冷淡，移情，对手对自己的多次侮辱，失去孩子的伤痛，夫君所说的那些决绝的话语，这一幕幕的画面，如电影回放般在她的眼前回播。
心中的恨意突起，再也无可压制！
她不是傻蛋，这件事，多少跟那两人脱不了干系。
“贺家，贺七七，贺闪，你们欺人太甚！我既已经离去，你们又何苦苦苦相逼？我，齐熙羽在此立誓，若不能将此时的痛苦千百倍的回报于你们，我齐熙羽誓不为人！”
“小师妹！”文亦非心中一寒，竟被齐熙羽瞬间散发的恨意和杀意惊起一身的凉意。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那种恨意，那种杀意，竟让他此等身手的人在那一瞬间都有种害怕。
“大师兄，我没事！你先走吧！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齐熙羽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冷冷的道。
文亦非想要劝说什么，却被齐熙羽毫无感情的眼眸一看，缩回了所有的语句，只剩下一个孤单的字：“好！”
“多谢大师兄对小妹的关心，若有机会，小妹必当回报！”齐熙羽突然就似变了个人，说话有礼却带着疏离。
“小师妹何须多礼？为兄暂时不会离开京城，小师妹若有需要，只管来找为兄！赴汤蹈火，为兄绝无二言！”文亦非只当她伤心过度，虽不能带她走有些许的遗憾，但是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也不便多劝，只能暂时先留在京城，以备她想离开时能够找到自己。
“如此就多谢大师兄了！”齐熙羽微微的颌首。
文亦非再次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或许小师妹此时需要的，只是静静的呆在那儿吧！
就像没有看到他离去一般，齐熙羽的眼神仍是无神的看着虚空。
怀中的小琴的尸体已经慢慢的变凉，变硬，喉头的血早已止住，结成块块紫黑色的血块。
许久之后，齐熙羽才像突然回神一般，轻松的抱起小琴的尸身放到床上，将床铺整(.)理好后，又将被子盖在小琴身上。想了想，又拿着布巾沾着水，轻轻的擦去小琴脖子上的血迹。
看着拭去脖子的血迹后，脖子上的那道伤口，齐熙羽的眼眶又是一红。
起身去被翻的乱成一团的衣柜找出一条干净的丝绢，将它当成方巾使用，仔细的折叠后小心的系上了小琴的脖子，挡住了那道伤口。
又找出一套看起来比较新的衣饰，费劲的替小琴换上，口中喃喃低语：“小琴，自打你跟了我之后，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今天，就当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吧！一直想着出去之后，让你叫我一声姐姐，可现在却没了这机会。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眼泪已经不再有，齐熙羽此刻心中所剩的，只有恨意！
滔天的恨意！
只不过，在她真正决定要报复之前，她必须弄清楚一件事！
她必须知道，这件事跟他是不是有关系！
“小琴，你要好好看着姐姐是如何为你报仇的！”齐熙羽低喃，伸手合上了小琴一直睁着的眼睛。
明明气候已经开始回暖，但是有几个人，却同时在睡梦中有种寒风刺骨的感觉。
第二天沈重一上完早朝，一个小侍从就神色匆匆的跑到小玄子身边，在他耳际低语几句，小玄子的脸色突然大变。
“小玄子，何事？”见他的脸色很是难看，昨儿晚上不知何种原因一直没有睡好的沈重脸色不善的问道。
不知为何，他一直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禀皇上，刚有来仪宫的侍从来报，皇后的贴身侍女，昨天晚上被人所杀！”
“哦？一个侍女死了，又有什么关系？”沈重冷哼一声。
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吃惊！
他也不是无情之人，之前跟贺闪所说的也不过是狠话。
“皇后请您去一趟来仪宫！”小玄子小心翼翼的道。
沈重脚步一顿：“那走吧！”去一趟又如何？
“这又是怎么回事？”一走到来仪宫，沈重的脸色就“腾”的沉了下来，怒声喝问。
这成何体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死了，皇后竟然将来仪宫全部装饰成白色！
这是国殇才该有的样子！
但是，此时哪里来的国殇？这是咒他该早早的驾崩吗？
“皇后，你这是何意？”沈重快步走进内屋，却见到齐熙羽一身素服，怒意更甚。
齐熙羽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皇上，昨天晚上，小琴被杀了！”
“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你何须弄成这个样子？”
齐熙羽仍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继续以平静的语调说道：“皇上，你知道来人是为了何物而杀了小琴吗？”
“何物？”沈重脸色不善的问。
“麝—香！”齐熙羽一字一顿的道，没有错过沈重眼中突闪的一丝愧疚和慌乱！
齐熙羽的心，瞬间沉入深渊！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
沈重，你让我情何以堪？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死的价值
第八十四章 死的价值
“皇上，您请回吧！臣妾想独自吊唁小琴一番！”齐熙羽突地有些失礼的开口要求道。
沈重虽然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在侍从面前多说什么，只说了句：“皇后，节哀吧！小琴的死，也是个意外，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多为此难过了！”毕竟是皇后，虽然违反宫规，但是自己有愧在先，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吧！
“多谢皇上关心！”语调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
沈重并非没有听出，但只以为这只是她太过伤心而已。
当下不再多说，带着小玄子转身而出。
“恭送皇上！”齐熙羽平淡的声音却让沈重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羽，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
不，她应该不知道，闪不会留下这种漏洞的！
或许，她只是一时之间心中难受而已。
沈重如此安慰着自己躁乱的一颗心！
而此时，齐熙羽的一颗心早已变得麻木。
她曾经最爱的人啊，他怎会成了这个样子？
为了皇位，他选择在迎娶她的当天同时将侧妃迎进门，她理解。
为了皇位，他在登基前犹豫着册立他人为后，她理解。
为了皇位，他想要抛下父母妻子，独自逃生，她理解。
为了皇位，他放弃了为自己的骨肉讨回公道，她理解。
可是，也是为了皇位，他竟然想要弑母，她，不能理解。
为了皇位，他竟然不让自己追查真相而杀了对自己最是忠心的丫鬟，她，绝对不原谅！
她已经放弃了，放弃这荣华富贵，放弃这后位，放弃这里的一切。
她只想悄悄的离去，安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