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娘家的新年,乌篷船里的留恋(1 / 1)
对于天上的众神,只是须臾,火红的新年就来了。
许阿娘被第一响敲门声吵醒时,心里只当是哪个顽皮小子恶作剧,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不一会儿,咚咚生再次誓不罢休地响起,睡眼惺忪的许阿娘扯扯蓬乱的头发,骂骂咧咧地开了门。
烈火一样的暖萱,小脸上两团红晕俏皮可人,带起笑意,温暖的嗓音就溜进了许阿娘的耳朵里:“阿娘,对不住啊,扰你清梦。你继续睡吧,今儿我来张罗就是。”
看着身边空空荡荡的暖萱,许阿娘疑惑不解道:“阿岚小子呢?不是成天粘着你吗?今儿太阳他挂上去的不成,真奇了!”
“呵呵。我让他给大家伙儿送的新摘下的时蔬去。年夜饭,吃点新鲜菜。”
说着,暖萱提溜着一大堆东西就进了门。
许阿娘一看今天有了着落,也不矫作客套,直直就奔向了余温未散的被窝。
醒来时,家里面焕然一新。落了灰的地方现在都是油光锃亮的,屋角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喜庆感觉一点点被渲染出来。
“许阿娘,我给你扫扫晦气,招招喜气。”说话间,暖萱正站在凳子上踮着脚尖给门框上贴着春联。”
“暖丫头小心点。”
“哎。”
偏巧这会子天帝估计正被天母罚跪搓衣板呢,心下不爽,管不及人间世事。门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被推开。
电光火石间,暖萱就要摔个瓷实,进门来的眼疾手快,脚下生风,稳稳地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看看你,进门也不吱个声。还好没摔着。”许阿娘忙把提在嗓子眼的扑通狂跳的心咽回肚子。
“许阿娘,你放心,有我在,暖暖绝不会有任何差池。若是她有事,我也定不会独活。”
“老娘呸,好好的新年你小子少说混话!”梳洗完毕的许阿娘教训琉祭的同时,手下又顺势抓起一把瓜子。
“知道了,许阿娘。”暖萱急忙出来圆场,手底下却不着痕迹地收了桌上那盘瓜子。
“我的瓜子!”
琉祭指了指放下情急之下扔掉的东西。“别尽顾着嗑瓜子了,今儿我们有好吃的。”
许阿娘胸前抱臂,“阿岚,你去吧春联贴好。我和暖暖去买鞭炮和酒。说到酒,你许阿娘可是鼻祖。”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可但凡碰上个邻里乡亲的都要停下来神采飞扬地说几句,道个新年好,暖呼呼的白气就嘴巴里窜了出来。
“暖暖,饭做好了吗?要放鞭炮咯!”
夜色浓重,家家户户早早就大红灯笼高高挂。
“好了,好了。阿岚,来端菜。”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后,地上满是繁华热闹后的证明。
饭菜上桌,许阿娘目不转睛也不忘连连感叹。
“这是鸿运当头,这个大吉大利,这个欢聚一堂,还有……”
“暖丫头,你真人不露相啊!”
暖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琉祭:“我家阿岚嘴巴刁。不管住他的胃怎么管住他的心呢?”
席间,大家热火朝天地聊着天,许阿娘手底下的酒觥就没闲过。
“许阿娘,少喝些。”
“不妨事的,你许阿娘喝酒的习惯那杀千刀的还在时就有了。”
暖萱还没来得及答话,却看见红光满面的许阿娘眼眶里泪花涟涟。“那杀千刀的真是个杀千刀的,不吭一声就丢下我自己走了,这一走就是就是将近三十年,连个娃儿也不给我留下,就让我一个人独独思他、念他、恨他。”
许阿娘说着说着,感觉气氛不对,慌不择路地敛了眼里的悲伤。“瞧我这张嘴,呸呸呸。吃酒,吃酒!”
琉祭的伸手,覆盖住暖萱放在桌上的手。“阿娘,你不嫌弃,我们二人便是你的子女。”
许阿娘举到嘴边的酒觥一顿,她仰头一饮而尽,喜出望外地点着头。
坐在左摇右晃的船舱里,暖萱头枕着琉祭的肩,顶上挂着的油灯也被摇得一明一灭。
“琉祭。你瞧这是什么?”
暖萱从怀里掏出来一小包用油纸包的很好的东西,展开一看,是炒好的金黄的杏仁。
“你尝尝,我留了一些,拿了一些。应该还是热的。”说着,她双手托着举到了琉祭面前。
琉祭捻起一粒,放在口中慢慢咀嚼着。一股熟杏仁的清香弥散开来。
“暖暖,那枚血玉你可曾带着?”
“嗯。”
“它便是我,它在就如同我在。”
“不行,你得一直陪着我。你是无可取代的。”
琉祭不再答话,捧住暖萱的下颚就将唇畔贴了上去,未曾消去的杏仁味在二人唇舌纠绕间荡漾着。
明灭的灯火下,不知为何,琉祭眼中竟闪现着留恋不舍,还有难以言表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