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情深不寿,我愿守你一生(1 / 1)
砰——
好端端的两扇镂空雕花桃木门重重摔开,余震未消,还忽悠忽悠地扇动着,带着来势汹汹的怒意。
“暝晔天尊远道而来,小道有失远迎。不知大神有何贵干?”身着青灰色道袍,脚踩青云道靴的道人诡异狡诈地笑着。
“你这妖道,明知故问。”来人周身环绕着万丈银光,原本就刺目的光彩因为沾染了怒气愈发耀眼。
“小道置身世外,潜心修道,早已不理世事。”
又是一声沉钝的撞击声。
摩诃道人横卧在大殿里,佝偻着腰背,却面不改色,狡笑着。
“休在这装聋作哑!将那萱草小妖还我!”
“大神我自是招惹不了,只可惜那小妖已经自己跳进了焚灵炉,小道也是回天乏术……”话未说完,确实喉咙紧缩,再喘不上气儿来。
看着面前怒发冲冠的琉祭,摩诃却不畏不缩。“啊……呃……”
松开手,琉祭目光如剑,恨不得将那人戳成马蜂窝。
“咳咳,大神就算是将小道捏死了,那小妖也是回不来的。”
“哼。你那点小九九当我不知道吗?拿我的三分之一的神魄作交换如何?”
“求之不得。只是望大神三思而后行。失了这神魄大神怕是会元气大伤,而且,小道听说……”
“少废话。”琉祭并起两指一点太阳穴,抽出一缕银色丝状物。“拿去!”
摩诃也不再多言,拂尘一挥,地上果不其然出现了一抹绛色身影。容颜未改,眼神却是没有焦距的空洞。
“她怎么了?”
“伤了精魂,三魂六魄如今剩了一魂两魄,而且,余下的魂魄也在流逝。大神别怪我多嘴,当初看上这小妖的精魂是因为她这特殊的体质。生在天璇山下,有仙气润着,倒也不单单是妖。她的魂魄处于六界之外,大神若要寻怕只是大海捞针,希望微乎其微。”
“那要怎么做?”
“等。”
一阵劲风,稍稍安稳的桃木门再次陷入了摇摆不定,吱呀吱呀的,宛若在嘲笑着什么。大殿里只有青灰色道人和他饶有意味的表情。
暖暖你等了我一千年,要我等又如何?
暖暖,我也后悔,我恨死自己忘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定当不负相思意。
人间四月,芳菲满天。春彩化为绕指柔。
清风染醉,华光微醺。谁家渔歌低吟唱?
“许阿娘,今儿的大白菜水灵灵的,给你送一些?”
“好嘞,辛苦你了阿岚。昨个儿傍晚你那两嗓子唱的全镇姑娘都神魂颠倒了,只怕现在都瞧着你呢!本来就生的一副好皮相,貌似潘安的,又得了一副好嗓子,明明一副书生样子,怎么就做了个菜农?这不是天大的浪费。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一位高绾长发,黑白参半的半老徐娘支着半个身子,探着头对着长长窄窄的水道喊着话儿,嘴里磕着炒熟的葵花籽儿。
“大材小用,暴殄天物。我说许阿娘,你慢着点,别跌下来了。”细溜的乌篷船上一个眉眼清秀,笑意宴宴,身着松青色短衫裹腿长裤的年轻男子手握着撑船的竹竿,好心提醒着。
“哟,学问这不也不错。怕是老娘没跌下来,那一群小丫头片子就纷纷落水了。”被称为许阿娘的妇人耸耸眉毛,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窗户缝儿,嘴里仍旧利索地磕着瓜子。
砰、砰、砰,接二连三的关窗声在这朝阳光辉里清晰响亮。
“阿岚,你家小娘子的病好些没。”
“许阿娘挂心了。还是老样子。”
“别怪我这老婆娘多嘴,要不再纳一房吧。许阿娘给你做媒也沾沾你的风光,估计那媒金就够我下半辈子逍遥了。”许阿娘说着,已然是沉浸在了美好的幻想中。
松青色的年轻小伙不愠不恼,伸出手把身边的人往怀里揽了揽,温和地说着:“许阿娘你这已经是说第三百七十四遍了。我有我家娘子就够了。”
“啧啧,哪有那么多。你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镇上多少女子都做着这春闺梦呢!”
男子像是没有听见。
“阿娘,一会给你送白菜去,我去看看白伯今儿要点什么。”温暖沙哑的嗓音越来越微弱,一艘乌篷船在波光潋滟的水面上渐渐远去。轻柔的朝旭把这一船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不经意地流露着平和安定的幸福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