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植物人（1 / 1）
司徒晟醉酒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他想他是喝多了，从床上爬起，用冷水扑脸，待清醒之后，前一天晚上的记忆悉数回笼，看着镜子里那个些许颓丧的男人，不禁苦笑，./top/ 排行榜
镜子里，赵管家走进来，恭敬的微弯了腰，面上却有一丝迟疑，道：“少爷，赵墨出事了。”
司徒晟眸色一变，脸上难掩的异色：“什么？”
“凌晨三点四十六分，赵墨在路上车子突然爆炸，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少夫人已经赶过去，您看……”赵管家回禀道。
司徒晟听着，面上骤然严峻，他徐徐的想起，昨天晚上，他做下的警告。
——不要再靠近他，否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
赵管家见他不说话，脸色沉得难看，亦不敢多嘴，站在一边噤声等候。
“立刻备车，我要去医院！”司徒晟立刻下令，
一下车，司徒晟便风尘仆仆的赶往急救室，他深知赵墨在顾念心里的重要性，昨天晚上的话已经为他埋下祸根，若是被顾念误会，是他做的，那后果他已经可以预见。若是赵墨真的死了，莫说是恨，顾念恐怕连恨都不会施舍给他，他跟顾念，几乎没有了未来。
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后悔，昨天晚上在酒会上失常的一杯又一杯的灌下去，而导致昨晚那样的状况。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必须立刻赶到她身边，任黑色的风衣，在空中展出一道如风的弧度。
赶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他看见那一团瘦削的身体缩在急救室门口，紧紧的抱着自己，就像在风雪中飘零的枯草，那般的孤寂单薄，那般的瘦小而可怜，散发着巨大的悲伤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细细的听，甚至可以听出她喉咙中细微般的哽咽，像濒临死亡的蚕，吐出最后一抹游丝。
司徒晟心里蓦地抽出一丝心疼，几乎想要立刻将她抱进怀里，揉进生命中，给她以温暖。但是他知道，现在不可以。
他缓缓的走向那个娇小的身影，轻轻的唤道：“小念。”
顾念一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将脸孔深深的埋进双手里，一动不动，若不是那游丝般的哽咽，几乎要把她自己凝成一座雕塑。徒司些那上。
听到司徒晟的身影，她脑中一瞬恍惚，似乎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然后缓缓的，迟疑的，抬起头，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好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她满脸干涸的泪痕，眼中溢满了绝望，就好像走在悬崖边的人，只要一阵微弱的风，就可能将她吹进悬崖，万劫不复。
她干裂的唇缓缓的翕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念。”司徒晟再次唤道，声音里溢满了疼惜，他缓缓的低下身，手掌轻柔的覆上她的脸，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然而越是擦拭，就有越多的泪水将那泪痕覆盖，无法拂净。
“他快死了……”她费尽全部力气，才从喉咙中逼出微弱的气音，断断续续的，沙哑无比，原本美丽的大眼中，一片空旷，被灰色覆盖。
司徒晟没法回答，他无法否认，亦无法应承，只得继续擦拭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颗轻吻。
“是你做的吗？”她呆呆的看着他，瞳仁中映着他俊逸的面孔，粼粼的波光，可怜的动人，似乎在那眼底埋藏着深层的压抑。
司徒晟眉头微微的皱起，沉声说道：“不是。你信吗？”
顾念顿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似乎要看到世界的终点，然后过了好一刻，才缓缓的点头：“好，我信。”一个字一个字，沙哑而颤抖，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像小鹿般楚楚可怜的林绾音。
司徒晟将她揽入自己的怀抱，用力的抱着她，大手在她长长的头发上轻抚着，时不时落下一颗颗如花瓣般的轻吻。14967626
于是没看见，顾念静默的双眼中，那最底层深埋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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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八个小时，那扇手术室门一直紧闭着，而这八个小时内，顾念再没有说一句话，也没喝过一口水，只是等着，倔强的等着，一直等到那盏红色的手术灯终于灭了，那扇冷酷的门终于缓缓的开启。
顾念几乎是门开启的同时就冲过去，询问赵墨的情况。
医生摘下口罩，遗憾的摇着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的情况实在太严重，在手术过程中几次休克，加上内脏高大百分之八十的覆盖面受到重创，这次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仍在高危险期随时会出现状况，而就算是度过了危险期，以后醒过来的机会，几乎是零……”10nlk。
“什么？”医生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砸下来，砸得顾念神魂皆颤，身子一震，差点瘫软下去，堪堪被身后的司徒晟接住。
他刚才在说什么？是自己听错了吧，是的，是的，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植物人？怎么可能？他在开玩笑吗？呵呵……
“抱歉，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了。”就算身为外科权威，医生仍是无能为力的叹了声气，走开了。
顾念双眼瞪大得可怜，双唇一片灰败，无力的颤抖着，就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翕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行！不可以！他才三十岁，他还那么年轻，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顾念心神恍惚的呢喃着，然后猛地挣脱司徒晟的扶持，冲过去拉住医生，恳求道：“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他还那么年轻，他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医生，求求你救他吧……你知道吗……他昨天晚上还跟我说话，他还在跟我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念疯了似的胡言乱语着，空洞的大眼里，泪水奔流而下，盖满了整张脸。
医生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却还是忍不住叹惋，但无奈，他并不是上帝。
“小念，不要这样。”司徒晟不忍的拉住她，劝她放开医生。
可刚拉住她，便被她猛力挣脱，然后不顾一切的冲向赵墨的病房，那样的偏执与疯狂，就好像她内心泛滥的疼痛与绝望。
“顾念！”司徒晟大声喊道，然后亦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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