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王后薨逝（1 / 1）
\t站在怜儿身边的金宝沁冷哼了声，目光落在那宫女身上，嘴里的话确实对怜儿说的：“怜儿，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不同。”说完，将枕头丢给怜儿，自己却走向那宫女，将那宫女的香囊袋子拿在了手里。
\t怜儿早已经将那香炉的香味给记得清清楚楚，如今再嗅了嗅枕头的香味，憨傻稚气的脸上也蹙起了成年人的忧虑。
\t金宝沁走回来，望了眼怜儿，摁倒：“怎么了，怜儿？”
\t怜儿抱着枕头，抬眼看了金宝沁一眼，眉头皱的更紧：“姐姐，”将枕头递给金宝沁，“这里面不是香。”
\t不是香？难道是毒？金宝沁眸中寒光一闪，当即拆开枕头，顿时一股极其浓郁的香味冲鼻而入。
\t各种颜色的花瓣飘飘洒洒地落下。
\t王宫后宫内有一用花瓣做枕头的传统，因此每个宫殿的宫女都有收集花瓣晒干春村的工作，到天亮的时候便制作成花瓣枕头给各个宫殿主子使用。
\t望着一地花瓣，金宝沁愣了下，这些都是普普通通的花瓣啊，怎么会不是香？
\t“怜儿？”
\t金宝沁有些郁闷，她咋那么听从怜儿的话？可惜，想到三条小蛇的反应，金宝沁突然有一种顿悟。
\t这里面不是香，怜儿说的应该不是这枕头内，而是这寝殿内吧？
\t小蛇都是毒蛇中的霸者，对各种毒的敏锐是错不了的，就好比她这一身毒味，人闻不出来，对各种毒物却能产生震慑的效果。
\t震慑，那是因为她比这些毒物厉害，不退反进的接近那表示那些毒对这些小蛇没什么危险。
\t这也就好比山贼窝后山山底下的那些蛇虫毒物，不是离不开，而是喜欢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物以类聚。
\t所以，这寝殿内的，那三条小蛇闻到那味道便仿佛见到了同族，即便看不到，可是能闻到也感觉很不错啊，所以才那么兴奋？
\t想通了个中关联，金宝沁回头看了眼金政明，见他也在望着自己，所有来自亲情上的哀伤都被很好地掩饰，又恢复到往常面不改色从容冷凝的状态。
\t朝他微微一笑，金宝沁拆开手上的香囊袋子，里面放着的与王后的枕头里的异样，都是花瓣。垂目，片刻后抬眼，目光落在那熄灭的香炉上，久久不语……
\t“召御医！”金政明突然开口，打碎一室的宁寂。
\t金宝沁没反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香炉上，虽然熄灭了，可是经过常年的熏染，寝殿内的香味短时间内是不会散去的。
\t御医很快便来，因为王后的病倒，御医就值宿在临近的小院子里，随呼即到。
\t金宝沁指着那香炉：“这些熏香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t那御医当即便现场嗅闻检验了起来，许久之后，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这些熏香都没什么大碍。”
\t“那这些呢？”将手中的香囊袋子递过去。
\t那御医看了眼，面色迷惑，这些都是花瓣啊，能有什么大碍？虽然如此的想，还是接过来，顺便用手拨动了几下，随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冲鼻而入，刚检验过熏香的御医突然间觉得心跳加速，脑子甚至迷糊了下，脚下也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下，幸亏怜儿在一边扶住，才没倒下。
\t御医连声道谢，然后晃了晃脑袋，皱眉思索，似乎有什么想法闪过乃还却一时抓不住，如此苦思冥想，看着花瓣看着熏香，灵光一现，眼睛一亮，想到了：“殿下，太子妃娘娘，这里面不是香！”
\t与怜儿说的一样。金政明很冷静的问：“怎么说？”
\t御医再一次嗅闻熏香与花瓣，等不属实缓解，很肯定地说：“回禀殿下，不是香。这熏香是香，这花瓣是香，可是两者混合在一起就不是香了。”
\t金宝沁这是也明白了，那思索的表情如拨云见月，这就是她盯着熏香苦苦思索的重点所在。
\t“这就如药物，明明是救人的药物，当与相克的药物被放进同一个药方，那便是害人的毒药了。”金宝沁边说，嘴角边勾起。
\t在大唐皇宫生活了那么久，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她的心思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当初。如今的她习惯去怀疑，比如王后中毒病倒这件事，是无意的么？她不信。
\t采集花瓣做枕头是新罗王宫的传统，每间宫殿都有熏香也是日常供应，怎么王后病倒会早不发生？如果熏香有问题、花瓣有问题，为何之前王后身体健康，一点不舒服都没有？
\t这不觉得很奇怪么？
\t花瓣枕头，熏香，年年在用，都没病倒，更何况这半年？
\t金宝沁第一觉得这不简单。于是对那御医道：“你在检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不同。”
\t那御医再次将所有精力放在了那熏香与花瓣上，熏香一闻再闻，反反复复，最终确定与往常一般无二，接下来便是小心翼翼地检查花瓣，香囊袋子里的花瓣以及枕头里的花瓣被一瓣一瓣地归拢，检查。
\t“咦？”年过半百的老御医突然发出一声惊讶，因为太过于惊讶，佝偻的身子猛然挺直，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上的一根白色纤长两头尖细中间稍微圆润一些的东西。
\t说是花瓣不如说是花蕊。
\t老御医盯了很久，神色越来越激动，紧接着又趴下身子在地上的花瓣堆中拨来拨去地寻找，没过多久便找来一大堆那白色花蕊。混在大堆的花瓣中毫不起眼，过眼即忘，可是堆积在一起竟然比其他花瓣还要多。
\t老御医将鼻子凑近那一堆白色花蕊，闻了再闻，嗅了再嗅，最后神情激动滴爬起来：“殿下，找到了，就是这个东西！”
\t金政明眸光闪烁，抿了抿唇，坐在榻边，问道：“这是什么？”
\t老御医很兴奋地道：“这是雪云丝，稀有罕见，如果不是小的曾经在家传药谱中见到过还真的没想到这世间真有这雪云丝。”
\t老御医越说越兴奋，身子都颤抖了起来。接着不等金政明问，继续道：“这雪云丝比那灵芝仙草还难见，生长在石岩下，终年不见阳光，细如纤毫，两头尖尖，形如银针，又称之为针菇……”
\t金宝沁见老御医似乎已经忘记了正事，还想嘀咕下去，连忙打断：“就是这个雪云丝害得母后病倒吗？”
\t那老御医闻言一颤，清醒了过来，偷偷瞥了眼那坐在榻边的太子殿下，见其面色阴沉，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模样，赶紧磕头，道：“这雪云丝是奇材药宝，一两枚无妨，一旦数量过多淡闻其香味便会令人体中毒，再加上……”
\t“再加上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传进来段老御医的话，紧接着文武王寒着一张脸进来，走到老御医跟前，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人，道：“接着说，再加上什么。”
\t老御医叫苦不迭，这些日子他都被皇帝骂惨了，已经数次被威胁要摘掉他的项上人头了。“回禀陛下，这雪云丝是难得一见的药材，服之可延年益寿，一旦数量多多便会导致人体中毒，但是那样的症状并不明显，就算天天闻着也有一二十年可活，顶多就是身体虚弱，容易疲懒，但是一旦与麝香混合那便是催人老命的致命毒药。”
\t文武王双拳紧握，眸色狰狞：“可有解？”
\t中宫殿内的香炉的熏香中便包含了麝香。
\t老御医沉默了下，视死如归地摇头：“陛下，老臣无能……”话音未落，人已经被一脚踹翻。
\t文武王暴怒：“滚出去！”
\t可怜老御医解开难题不得奖赏，还得了一记窝心脚，然而不仅没垂头丧气反而呼出了一大口浊气，爬起来就麻溜地退了出去。
\t“父王。”金政明起身与金宝沁跪在一旁，让开道容文武王在榻边坐下。
\t文武王仿佛瞬间老了而是最，在榻边坐下后便握着王后的手不放，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金政明二人起身。
\t寝殿内一片寂静。
\t文武王望着凤榻上不再美丽的容颜，那一双灵动似水总爱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的眼紧闭着深深地陷了下去，半年多前，这张丽颜还是红润白皙感觉这么多年来都没变过一眼，短短的半年一天一天地望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瘦了下去不再红润。
\t“瑶瑶……”文武王的心颤抖了，眼眶红了，鼻子红了……
\t金政明与金宝沁赶紧低下头，酸涩满腔。
\t突然地，文武王竟然顾不上形象，脱衣上床，伸臂将昏睡不醒的王后抱在怀中，闭上眼，对惊讶动容心情复杂的金政明二人，道：“都下去吧，我要多陪陪你们的母亲。”
\t这是一句无关身份地位的情感演绎，不说寡人，独称【我】，仅关乎于家人。
\t金政明落泪了，金宝沁哭了，再也没有多言，两两起身，相偕离去，没有去看身后殿门的闭合，因为……因为……因为……太多的因为无法用言语表述。
\t“这天真红，火烧似的。”站在王宫最高处，面朝西方，金宝沁说道。
\t没人应声。
\t许久之和，沉默被撕碎：“阿金。”金宝沁又道，“去查，雪云丝是谁带进王宫的，怎么进入中宫殿的。”
\t悄无声息伫立在后的阿金应了声，转身离去。
\t当天夜里，王后薨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