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眉色如烟（1 / 1）
“尔雅？”
“请问是卓先生吗？”一个男人的声音随着电流传了过来。
“你是谁？尔雅呢？她的电话怎么在你这里？”一连串的反问，没有经过大脑就冒了出来。
“卓先生，这里是如烟，你说的那位小姐应该已经醉了。”
“好，我马上过去，麻烦你照顾下她”文景没有再多问什么，果断挂了电话。
如烟他是知道的，本市，最出名的清吧之一。
但他已经很多年不去那里了，从四年前，他就开始下意识避开那里，连同那些事与人。
他晃了晃头，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吩咐了两句，就出门了。
他没敢去告诉文娟，尔雅喝醉了。
尔雅的酒量因为她爷爷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后来也是因为她爷爷的关系，她已经很少喝酒了。
平时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小李，今天半个小时就到了，应该也是被他的神情吓到了。
喝醉在酒吧，想想他就觉得后怕。虽然她以前也干过这种事，但那时，她的身后有钱莫的人，也有他的人。
而从上次后，尔雅就禁止他派人跟着了。虽然上次他只是说钱莫有派人跟着，但她说了句“我被不希望以后身后还有人了”
尔雅是谁？她可以根据人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猜出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怎么能不知道，他既然知道钱莫的人一直跟着，那么他的人肯定也是一直跟着了。
只是很多时候，她不愿意动那个心思去猜，更多的时候，她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而他不就是希望她像很多次一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走进如烟，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那个消瘦的背影。
正趴着桌子上。
还是她最喜欢的白色。头发是披散的。
走了过去，就有一个酒保过来问“请问你是？”
他头也没回，直接报上姓名“卓文景”
没有再理会酒保，径直抽了几张钱，放在桌上，抱着尔雅就走。
他不愿意，她在这里多呆一分钟。
虽然这里是清吧，但酒吧就是酒吧。
她现在还好好的，已经是万幸了。
此时的她脸微红，眼神是迷离。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看到是他，嘟哝了声什么，又接着睡了过去。
她的酒品一向很好。但此时，他倒宁愿她像别的女人那样喝醉发酒疯，也好过，这样。
那一声钱莫，虽小，但他还是听到了。
酒保跟了上来，递过钱给他说，“先生，这位小姐，喝酒前已经买过单了，好似乎就是来买醉的”
“那这些，给你当小费吧”没有看酒保，抱着尔雅走了出去。
身后的酒保还说着什么，他也没有在意，此时他全部的心思全在怀里人身上。
在他们离开如烟，走了出去，坐上车的时候，那个酒保，还拿着钱站在门口，直到门口的保安把他叫醒，他才回过神来。
那人是卓文景，那刚才，那女的？
打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同名同姓而已。没想到还真是他。
不过那女子也确实有那个资本让卓文景和钱莫争抢哦，一晚上，在场大多数男人的眼光全在那个角落里默默喝酒的女人身上。
想去搭讪的也不少，但都被另一个优秀男人给拦着了，上去搭讪的人肯定不肯，但一看，那男人再看看自己也就走掉了。后来慢慢地，也就没人上去了。只是看看就好。
美女就是美女，就连喝酒都带着护花使者。他想。
而那男人也奇怪，只是坐在不远处另一张桌子那。他以为他会过去的，但他一直都没动，直到后来他给那位女士埋单，并给他一个手机让他给卓文景打电话。还不让他说出他的存在来，顺道给了他一笔不菲的小费。
看着小费的份上，他答应了。
刚才那人是卓文景，还有个钱莫，再加上刚才那个男人，真tmd乱。刚才那个男人还坐在那，还没走啊，难道，卓文景不认识他？
不过也不关他的事了，只要有小费，什么都好办。酒保想着走了进去，就连身后保安问他话也没听到。
“钱莫……”
“钱莫”
“你怎么……都不回……我”说着，挥着她的白皙的手，打上了他的脸。
不痛，但他却觉得，烧的厉害。
“恩，我在这”
“你不……对我”
“恩，我错了”
“你也……知道……错啦”
“咱先别闹了，回家再说？恩？”他轻声说着，示意，小李开车。
“回家？回哪？”
现在他严重，怀疑，她根本就没醉，她只是借着酒意发酒疯而已。
如果他不是和她一块长大的话。
“你说回哪咱们就回哪？”
只是她再也没有回他了，怀里的人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过去了。
这一生，他其实只有三个时间段没有陪着她身边。
如果不算他5岁以前的话。
就只有两个。
但就是在那两个时间段里，她分别爱上了两个人。
一个三年，一个四年。只是七年，而他陪着她身边十三年。或者可以说，他卓文景活了二十五年，其中就有十三年陪着她的身边。又或者可以说，他陪了她二十年。
如果说三年的时间，她花了7年去忘的话，那么，她和钱莫之间的7年，她又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淡忘。
他跟着她身后，从开始她的习惯，到无视，到最后的避而不见。
他其实要求不高的。
只要她幸福。只要他还能找到她，知道她还好好的在那里就好。
文姨说他对她太好了。
所以她无视了他。
对她好，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深到了骨髓，怎么也改不了。
那天，相亲宴上，她跑出去了，他本来没有跟出去的，他强迫自己，坐着那里好好吃饭，那里的东西多好吃啊。他告诉自己。
只是，他怎么都塞不进去，那里的菜，他其实不太喜欢的，因为偏甜，但，那是她的最爱。
所以很多次，在她回来时，在他又需要避开她时，他就去了那里。点一桌她最爱的菜，然后一个人慢慢吃着。回忆着她在这里吃东西时的开心模样。想象着，她正在和他抢食。计算着她离开他家的时间。等待着母亲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家。
而他总会从旁推敲，尔雅是否还在他家。
很多时候，母亲就是因为尔雅在他们家才催他回家的。尔雅来家里时，母亲总是特别积极催他回去。
或许，母亲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吧，而尔雅又那么讨人喜欢，谁能不喜欢呢？
只是，现在他恨她的这种美好。
如果她没有这么好，那么她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或者他可以把她绑在身边，就用他们之间的婚约，为了两家的老爷子，尔雅会答应的。
她一向是那么孝顺，可以为了家人，无条件地降低自己的底线。
只是，那样绑着的她，还会快乐吗
就连宁叔和文姨都不忍心绑着她，就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忍心绑着她，他又怎么忍心。
那天的最后，他还是追出去了，从菜馆开始问，沿着路一直问。
他怕。
最后看到她时，他的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表。走到那棵大树的另外一边，坐在石凳上，听着她对他的抱怨。
那一刻，他甚至是开心的。
终于，她还是知道，他的好，在她无视那么多年后。
看到她打电话给顾岩，那边好像很急，甚至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挂断了，他抓着自己的腿不让自己走过去。
不能太宠着她。他告诉自己。
后来她拦着辆车走了，他给文娟打了个电话。
文娟说她知道怎么做了。
虽然她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但看到，她吃瘪的样子，他第一次好心情，虽然那心情，有点复杂。
只是，他还是没有抓紧，而钱莫也还是没有等到。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情敌走了，他却开心不起来。
紧接着，顾岩助理的电话也来了，因为尔雅的电话打不通。顾岩受伤了，不重，然后就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开始顾岩死活不肯，但最后，还是被他说动了，他知道她会答应的。只要是为了尔雅好。
如果，尔雅什么都没有了，起码她还有顾岩。
小李，没有开灯，车里只要窗外照进来的霓虹，在她白皙的脸上，一晃而过，短暂，但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不用光他也能看清她的脸，此时的她应该是嘴唇微微嘟着，双颊粉红。神色会有点痛苦。
或许她正在做噩梦。
窗外灯红酒绿，而窗内……
车开的很缓，小李不愧是跟着他身边多年的人。是除了子涵外跟着他身边最长时间的人了，很快，小李或许就要成为第一了。
子涵总说他太傻，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傻。
把尔雅送到了景度A栋，在那里，他很多次，和躺在床上的钱莫一起看，在阳台浇花修枝的她，从开始的忧郁到后来的浅浅微笑，他们俩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了钱莫离开的阴影。
但那只是假象，他和他都知道，但他们无能为力。
也是在那里，很多次，他把车停在两栋楼的楼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自己做不了选择，那么他就等待。
“喝一杯吧”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甚至还有音乐声，但不是很吵。
“好，地点”
“眉色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