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8(1 / 1)
日本东京。
是日,天朗气清。
*
“欢迎光迎‘1/2’~”
又是美好的一天~
还没等苏然好好伸个懒腰,已经迎来了踏着晨光来的第一位客人,是个腼腆的小男生,大大闪亮的眼睛,白嫩的肌肤,看得她好想掐啊~~~~
他怯生生地开口,“我想给朋友挑生日礼物,请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呵呵,是女朋友?”
“不是!”男孩子飞快地否认,羞红了脸,又赶紧接上一句,“现在还不是。”
“那她现在多大,皮肤如何,爱好是什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以及颜色吗?”
苏然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那小孩,笑语盈盈,“告诉姐姐,铁定帮你把她拿下!”
这里是“1/2”,一家白天出售各式工艺品,晚上又兼作咖啡厅的,呃,商店(?)。总之就是,那天苏然她从幸村家,华丽丽地跳窗出逃了。。。
然后再随便坐了辆不知道是去哪儿的地铁,下车后乱逛逛,不觉间已是灯红酒绿,霓虹灯下的笙歌四起,而她就那样莫名其妙地进了那家叫做“1/2”的店,再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成了这家店的惟一跑堂(……)。
好吧,虽然没有工钱,但老板对她还是不错的,而本店惟一的老板便是那位之前被苏然认为有精神方面疾病的疯女人,幸村夏音小姐的琵琶老师——林子仪小姐是也。
平日都是一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样子,只有可怜的她每天扭着她可怜的小腰,陪着笑脸给一堆堆形形□□的人出什么鬼建议,没事的时候便看看书,弹弹琴。林子仪还算够意思,买了把很好的琵琶给她,虽然没再做什么指导,倒是留下一堆堆曲谱便又消失了,不过她倒也乐得清闲。
起码她什么也没有问,起码林子仪收留了她,起码她什么也不说便自愿帮她保密,起码此刻她还一个人坚定地活着。
如此,甚好。
*
夏音回日本的时候,她去了。
她还是很喜欢那个很是刻苦又独立的孩子的,所以对她的车祸,她真的很抱歉,所以对于幸村夫妇的责怪她不加任何解释地接受,所以她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在医院偶尔偷偷地看看她。所以她利用自己的名人身份咨询了世界知名医生,也只是得知只能静观其变,她便等待。
最后看着她带着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地表情和一旁笑奤如花的少年踏上飞机,林子仪只是想着没事还是要去日本再看看她,看看她第一个学生。
还记得那个晴天里短暂的阵雨,她只是一如往常地坐在店里弹琴,挂了“本店歇业”的牌子。心情突然烦躁起来,一首她最喜欢的《春江花月夜》竟是不自觉机械地快速弹奏了起来,而正是此时有人推门而入,张口便是一句中文:
『林老师,我无路可去了,您要不要收留我。』
明明该是疑问却愣生被她说成了肯定,一副很是欠扁的样子,她却说得理所应当。不等自己说好,她还持续着推门的样子,半个身子仍旧停在门外,雨水已然打湿了全身,顺着披散的长发啪啪地在地上打出几朵水花。
炎热的夏夜却还是因为下雨的关系而有了些许阴冷,苏然嘴唇隐隐发紫,却还是倔强地不肯进来,只是静静地盯着她,刹那间心情平复,林子仪抓起旁边的毛巾扔给她,『好吧,我领养你了,小狗狗。』
她接过毛巾撇撇嘴,『多谢,这狗窝,还挺华丽。』
『重新介绍,我是苏然,请多指教。』
『反正你脑袋也不清楚,那我也再介绍一次好了。我是林子仪』,她咳了两声,『那个,一日为师,……』
『知道啦,终生为母是吧~那,妈~』
『你这死小孩,本小姐还没那么老!』
苏然无奈地耸耸肩,『林小姐。』
回忆结束,既然回不去原来的世界,那么现在这样,也算是,幸福了……吧?
『呀,怎么又胡思乱想了,搞卫生,搞卫生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着空无一人的店面自语了一声,便继续努力和手中的抹布奋斗了起来。
*
十二月的日本,天高云淡,却带着挥之不去的严寒。
不觉间,白驹过隙,三个月的光阴就此度过,家中,一切可好?
爸,妈,你们是否为女儿的离去伤透了心,瞬间华发生?
直到此时才发现,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没心没肺,原来她,终归还是会想念的。
还有记忆中那些为着梦想奋斗的少年,应该也一如平常地向着目标一步步努力着吧。她不过是一介匆匆过客,又怎奢望他们目光的停留。幸村夏音,也不过是被收养了不到一年的孩子,没有在他们的心中留下太多的印象,这样,及早逃开便好。
也许某天醒来便突然回去了,然后发现只是恍然梦一场。所以也不要留下太多足迹吧。
也许她该和林子仪说说,过段时间去中国,找家学校好好读下去,然后等待回去的时机,或者就那样平庸度过一生,安心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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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总也没有遇到什么喜欢的男生。
爱,那是个多么遥不可及的词汇。又是多么,恐怖。
如果注定要为了另一个人失去理智,飞蛾投火,那我宁愿永远只做一个冷眼的旁观者。一个人的世界的王,孤独却也是最清醒。
没有什么是永恒,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天长地久,海誓山盟。我不信,不想信,不愿信,不屑信,不敢信。
所以这便是喜欢你的原因了吧。遥不可及,永不可能相见,所以只看到了所有的美好,只剩下了无尽的想象。于是,我便是和这些信纸恋爱了呵。
抱歉今天又抽风了。
晚安,不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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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你们大概是不会相信的。”
不二嘴角翘起个好看的弧度,却又带着些难言的苦涩,头一偏柔顺的发丝便低下遮住了新月似的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夏音便觉得她很像一直拿中文写信给我的女孩子。一个我从没有见到,也不认识的奇怪的女孩子。”
从一开始对不二周助说要谈谈起,幸村周身的气压便已经是很低,却还是挂着平常的笑容,带着摄人的气势,君临天下。而一旁的仁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脸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对万事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周围一干人等皆是严肃了起来,就连平日迷糊的丸井和吵闹的切原也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紧盯着不二,安静地听着,像是怕错过了一个音节。
“每天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门口的信箱里,没有邮戳,只有‘日本东京青春学园初中部三年6组不二周助’,内容总是中文,像是日记一般记录着她生活的点点滴滴,最后一句永远是相似的,‘晚安,不二哥哥’。”
少年往日清澈的嗓音低沉了起来,面色未变,温润带笑,只是带了些淡淡的欢喜,像是想起了什么甜蜜的回忆一般,却又明显有着些许别的情绪,怅然若失。
“她的一切都是谜。是怎么样认识我的,是如何把信送过来的,为什么明明是大学一年级却还是在信中称呼我‘不二哥哥’。”
“大学一年级?”
幸村抓住了关键字,皱眉发问。
不二轻轻点头,“是的,似乎是中国一所大学,正在读大学一年级。”
“那和丫头又有什么关系?”
不二看向仁王,仍旧笑着,却又是迷惘无奈,“我说过了,自从和夏音见面第一次便觉得她很像那个写信的女孩子,无论她的说话方式,还是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总是给我感觉那样熟悉,像是认识了许久。”
“只是如此便判定她是那个写信的女孩子?”
柳生推推眼镜,终于不再沉默。太多的疑点,从夏音突然想去中国,又在那里出了车祸失忆以后把发生的一切,满是疑点。
“小音是会中文,之前还在帮不二的姐姐做翻译工作。”幸村再次开口,其实他和父母一样,都知道小音之前生活的辛苦,也知道她只想靠自己不愿让他们知道,还知道她偷偷在乐器店打工来换学费学琵琶,只是他们都默默地关注着她,以为自己好好照顾着她。却没想到。
“会不会是……”
柳生开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再看看周围人的神色,似乎都是一脸了然。于是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什么?柳生学长,你在说什么?!”
“对啊,柳生你们在说什么?”
切原和丸井明显还在状态外,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突然就沉默了下来,表情很是奇怪。
“人格分裂。”
还是柳生继续说了下去。
房间依旧沉默,沉默得过头,然后听力超常的他们便听到扑通一声,等冲进夏音房间的时候,窗户大敞,而人,已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