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十章 红颜易老君却负（中）（1 / 1）
第十章红颜易老君却负（中）
看着烈冰冰冷的眼神，魅奴背后不禁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捏紧了披风的衣摆，谁知烈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又灌下一口酒转身离开，魅奴杵在原地，良久回过神，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烈冰，根本没有原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玄帝和烈冰这兄妹二人，原本城府不相上下……
回到帐中时，魅奴心下一直不安，始终担心着烈冰会不会去偷偷告诉玄帝，其实即便是说了事情也不大，可魅奴就是不可抑制地惶惶然，脑中始终盘桓着与烈冰接触的点点滴滴，才渐渐明白自己有多么蠢笨……帐中宫灯摇曳、镜前美人垂丝，魅奴蹙着眉头梳着披散的乌发，半晌才平复心情，钻进锦被轻抚那面未磨小镜，在沉淀思念中浅浅入眠，梦中凉生如玉的脸庞挂满泪痕，憔悴地喃喃对她说着什么，她却总是无法听清，她着急地探触到凉生的脸，指尖只感受到了细腻与冰冷，梦中的自己泪流满面，连呼吸都觉得喘不过气，轻呼一声凉生姓名惊醒，可让她更惊惶的是——她对上了玄帝冰冷的眼眸，魅奴轻轻一战栗，苍白的嘴唇抖了抖：“皇上……”
玄帝俯身压上魅奴，眸中透出不豫：“你刚刚，在喊谁？”
魅奴却转移了话题：“皇上为何不在尹才人帐中？”
“朕说过今夜来此，你不记得了？朕在问你，你在喊谁？”玄帝埋下头咬上了魅奴细腻如瓷的颈窝，一阵酥麻的痛感让魅奴轻呼：“是魅奴的哥哥……魅奴在喊哥哥……”
“你是齐府捡来的孩子。”玄帝句句锋芒。
“皇上……痛……”魅奴几乎垂下了眼泪。
“你所谓的自由，为的就是齐凉生么？”玄帝一把扯开了魅奴的里衣，紫色肚兜下曼妙的曲线尽现，魅奴下意识地抓紧了锦被：“那是为了魅奴自己！”
“这是什么？”玄帝从魅奴的颈窝离开，不知何时那面镜子已经握在了玄帝大掌中。
“镜子……”魅奴有些颤抖。
“你在害怕……你在颤抖……”玄帝一句比一句飘忽冰冷，这样的玄帝带给魅奴渗入骨髓的害怕。
“冷……臣妾，冷……”魅奴圆润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轻轻颤动。
“齐凉生给你的么？”玄帝接着逼问，魅奴一字不答。
“若它便是你追求自由的理由，那你此刻没有权利拥有，此镜，此刻后便归朕了，直到你胜的那天，朕才会给你……”魅奴仍旧一句话不回，眸中却忍不住泛起了泪光，玄帝俯下身来含住魅奴有些苍白的唇，大掌自然地滑至魅奴胸前扯去了那紫色的肚兜，魅奴一动不动，胸前滑凉而让她有些羞耻的触感那么的陌生，魅奴的毫无反应让玄帝恼了起来，失了耐心的他有些粗暴地扯着魅奴身上剩下的衣物，魅奴却仍旧只是一动不动，眼神竟更为清明，玄帝终于恼了，捏紧魅奴的肩头大声斥道：“你是在以这种方式嘲笑朕么！朕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么！你可别忘了，这后宫多少女人在等着朕的临幸，你连这唯一的机会都不想抓住么？！你想输？朕是不会要一个不会迎合朕的皇后的！”
魅奴抖了抖唇，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臣妾未曾准备好……”
玄帝眸中的怒火熄了很多，冷哼一声起身穿回了衣物甩帘而出，魅奴拉紧锦被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任泪水湿满了枕边……
第二日清晨，魅奴眼睛肿如核桃，小若紧皱着眉头给她梳妆，欲言又止，魅奴叹口气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憋着……”
小若的眼眶立马红了：“娘娘你昨晚儿到底怎么了？皇上后来气极了，去了尹才人帐中……四处都在传娘娘谣言，说娘娘惹怒皇上，离失宠不远了……”
“让她们说吧，小若你别太担心……将那炭笔削得稍微尖些，本宫要将眼睛弄精神些……”
小若沉沉叹口气，将炭笔递给魅奴，站在魅奴身后发起了愣，再出帐时，魅奴右眼的浮肿看上去已好了很多，一出帐魅奴便觉心旷神怡，只见草场上骏马齐聚，从玄帝到小兵个个儿都已经坐在了马背上，背后的箭桶里塞得满满儿的，刀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银冷的光芒，帝棋猎猎地飘着，气派非常。马背上的玄帝一转身，深望了魅奴一眼道：“皇后可有准备好？”
魅奴轻笑，那轻松的神情仿佛在告诉众人昨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跨上了昨日驯服的狮子骢马背，魅奴收紧腰带背上箭桶：“臣妾已准备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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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帝微微点头，一甩马鞭便飞奔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平原上马蹄声声、吆喝不断，被冲散的兽群四下蹿着，引得猎手们更是亢然，不一会儿功夫，原本齐集的队伍便四散了开来。玄帝踢着马肚进了山谷，魅奴和烈冰紧跟其后，密林下泉水淙淙、落叶满地，原本悠闲的獐鹿听见马蹄声下意识地欲跑开，其中一只却被玄帝一箭射中，烈冰也不甘示弱，射中了一只獐子，几名侍卫忙赶去拖猎物，只有魅奴没有拉弓。烈冰转过头挑眉看着魅奴：“皇后姐姐为何不射？”
看见烈冰笑着对她说话，魅奴不禁有些紧张：“暂时不想……”
“莫非皇后姐姐一心向善，不愿杀生？”烈冰进一步问，并没有打算放弃这个话题，让魅奴平添一种压迫感。
“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魅奴一语双关，暗示着烈冰不要对昨夜她所看见的妄作猜测。
烈冰轻笑：“姐姐亦多虑了……”
魅奴看着踢马追赶玄帝的烈冰微愣——多虑？
玄帝一人领马在前指着不远处的山脚道：“去年朕便是在那儿射到那只棕狐的，狐性狡，很少能有人射到，朕当时的确是乐极了……那狐狸后来送给了冰妹，冰妹做成了围脖，今日，朕便射一只予你吧……”玄帝侧头看向魅奴，眸光闪过一丝温暖，唇边的笑容竟是那么的柔和，额前落下的几缕留海轻荡着，这一刻的玄帝，与平日判若两人，魅奴心底轻轻一颤，只轻轻回了一句：“谢皇上……”心底却在暗想着——他是不是已经忘记昨夜的事了？
看着玄帝与烈冰轻松的姿态，魅奴忽然有些恼——为何就她一人在忐忑不安？又前行了一段，魅奴终究忍不住，在玄帝射完一只兔子后开了口：“皇上，昨夜的事，是臣妾不对，求皇上原谅……”
“你是在邀请朕再去你的帐中么？”玄帝毫不顾忌烈冰在旁边。
魅奴顿觉尴尬，只好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烈冰回：“臣妾，没有想那么多……”
“不，你想得很多，只不过，都是些无用的东西。”魅奴愕然扭头，开口的竟是烈冰！
烈冰终于转眸看进魅奴的眼睛，那派肃然与成熟之色，让魅奴一时难以接受：“你不必如此惊讶，本公主有失心疯。”
玄帝轻叹一口气对魅奴道：“冰妹这病许多年了，清醒的时间愈发的少，很多时候都痴如不谙世事的婴孩般，往往只有跨上马背时，才能刺激得恢复清醒。”
魅奴一愣——这是什么病症？烈冰勾起嘴角沉沉看一眼魅奴转移了话题：“姐姐，山林中是有狼的，不过仅仅三只，是之前派人放进去的，若是姐姐对这些温顺的畜生不感兴趣，不知对那狼可感兴趣？”
“狼么？我喜欢狼……”魅奴沉沉回。
烈冰和玄帝均是一愣，烈冰挑眉：“姐姐喜欢狼？呵呵，烈冰可有听错？”
“狼很自我，亦很自由……”
“那姐姐究竟想射些什么？”
“众生皆有存活的理由，但若实在要选，那边撞什么射什么吧，那也是老天的安排。”
“姐姐总是不刻意追求……老天却安排得太巧了……”烈冰这话亦是话中有话，她对魅奴的想法，都包含在这句话里了。
魅奴看见烈冰的眸色暗了下来，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然正巧看见一只野狼匍匐在玄帝马前，魅奴失笑：“的确是太巧了……”
玄帝顿时来了兴致，眸光中尽闪着兴奋与嗜血的光芒，透露着内心满满的征服欲望，玄帝拉开弓箭便欲射那眼泛青光的野狼，野狼不会在大白天单独行动围猎一群人，那是绝不可能的，此狼该是恰巧路至此地，跟玄帝他们碰上了，野狼见势不妙，忙往路边蹿去，玄帝一箭落空，野狼迅速闪身往密林深处逃跑，玄帝当下下马欲追，却为魅奴拦住：“皇上，三只狼呢，还是小心为妙，不要也罢。”
“不过三只，你可知当年朕还有单匕斗虎的时候？”玄帝不顾魅奴的阻拦命令所有人下马去追，众人只好跟在玄帝后头冲进了密林，众人使着轻功在树梢间点飞着，几人在下面察看脚印寻找着野狼的踪迹，玄帝走在地上最前头，不一会儿便看见了野狼的脚印，循着那足迹追去，却在一株桦树旁看见了一只银狐的身影，玄帝顿住脚步：“冰妹，竟是只银狐！”
玄帝拉上魅奴便往那只银狐方向追去：“冰妹，你去追野狼，朕与皇后去追银狐！”
烈冰还没来得及回声好，玄帝的身影已经不见，烈冰一皱眉头点了四个侍卫：“你们四人快去跟着，别让皇上出事！”
玄帝拉着魅奴紧追着那道银色身影，那熟悉的麝香味包绕在魅奴身周，那股熟悉的心悸感袭遍了全身，魅奴掏出了腰间的弯刀小匕首，玄帝轻笑：“你若是想杀朕，现在很容易。”
魅奴一皱眉：“臣妾不是想行刺皇上。”谁知话刚落，两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箭羽竟同时射向了玄帝与魅奴，魅奴与玄帝同时互喊一声“小心！”堪堪避过，可魅奴终究功夫弱些，那箭还是擦到了她的左脸，在那布满疤痕的左面上划下了一道血痕，魅奴心惊之余被玄帝抱进了怀，玄帝一个纵身点地飞上了旁边的树梢，而又是四支箭射向了他们原来所在的位置，箭尾轻颤，而箭头深深地扎进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