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时不我待(1 / 1)
青年男子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棉衣披在身上,不停地东张西望,试图能惊喜地看见表姑的身影。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很不切实际,屋檐上似乎有人在窥探着他。而且,似乎人还很多,几乎每个屋檐上都有。
青年男子一阵慌张,迅速起身,牵了马,打算离开。
已经来不及了。屋檐上悄无声息地飞下来十数名蒙面人,将他团团围住,同时刀光剑影直逼过来。
青年男子暗叫一声不好,情知表姑和方玉茹可能都已经遇到不测,只得想法脱身。他不敢恋战,因为毕竟寡不敌众。他只是消极抵挡,准备瞅准空子施展轻功飞走。不料那些人很是小心,虽然他仗着武功超凡没有吃亏,却也没有机会脱身。用了几次暗器,那些人也好像早有防备,丝毫没有被打中。
青年男子懊恼不已,责怪自己粗心大意。本来么,他应该有这个警惕性的,看到表姑迟迟没有露面,就应该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再作打算,可居然傻乎乎地等来了杀手。她一边自责一边后退,到了最后,几乎已无力招架了。
终于,他发现了一个缺口。他迅疾往那个缺口奔过去,奋力杀出一条血路,仓皇逃了出去。但是,等待他的是更多的蒙面人。他们手里的刀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青年男子绝望至极,将手中长剑一横,割断了自己的喉咙,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秦鹤翀摘下面罩,惋惜地说:“又没拿到活口。
鲁鸣也懊恼不已:“是啊。那个方玉茹死不开口,表姑也是自己饮毒身亡,至于那个孤独雁就更不用说了。好容易等到这一个,又为罗缃做了替死鬼。”
秦鹤翀说:“算了,即使没有活口,也总比没有捉到的强。”又吩咐人掩埋尸体,然后率众人回去了。
……
罗缃又接二连三派了几个特使来梨花镇与方玉茹接头,可是都被秦鹤翀如法炮制,全给干掉了。秦鹤翀先时还想从那些特使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可是没想到罗缃培养的死硬分子还真不少,一个个都具有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勇气和决心,慷慨地为罗缃的巩固皇权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直到第八个特使也踪影全无的时候,负责收集溧水县情报的罗二皇子终于按捺不住,把这些可疑的事情向罗缃作了汇报。他老子一听就激动地从龙榻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八个特使都杳无音信?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朕?”
“我以为,他们在路上耽搁了。”罗二皇子也感觉事情不妙,支支吾吾道。
“你呀。糊涂!”
罗缃顾不上责罚他的儿子,紧急召集群臣议事。
自从天胤王朝改为陈国后,文武大臣们也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包括京城官员和地方官员,基本上替换掉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那三分之一,有的是早早就投靠了罗缃,属于觉悟得较早的一批人,这些人都得到了重用;有的明哲保身及时转向,是一批识时务的俊杰,也混得不错;还有一部分人本身就是庸才,在秦家当权时就浑浑噩噩敷衍度日,罗缃本来想撤掉他们,可又觉得没必要折腾得太厉害,毕竟这些人虽然成事不足,但也并非败事有余,属于“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的一类人,就由朝廷花些银子养着吧。反正泱泱大国,也不少这几个钱。
罗缃之所以敢在朝堂上商议对付秦家的事,那当然是因为他早就把当初绝不杀害秦家人的誓言丢到九霄云外了。几句并非白纸黑字的誓言,对于有胆识篡权覆国的罗缃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他才不畏惧天下的议论呢!何况,如今是他做皇帝,这些文武百官就算是认为他违背了誓言,又有哪个人敢站出来声讨呢?还不是得乖乖地效忠他这个新一任皇帝?
朝堂上,文武百官纷纷进言。有的主张立刻出兵剿灭秦家叛匪,以免死灰复燃,对朝廷不利;有的建议使用怀柔政策予以安抚,明里软,暗里硬,将他们困死在溧水县那个小地方;有的则认为秦家已经土崩瓦解,虽然蓝若音的几个儿子都还对陈国虎视眈眈,但是终究成不了什么气候,不用理睬;还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说,不妨将秦家的几个儿子派往不同的地方,封他们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做,一来显示陈国对前朝皇子的优厚与体恤,二来也好分散他们的力量,让他们首尾不相连,同时消磨其斗志,然后,找机会各个击破。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时不我待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时不我待
过了一个月,罗缃委派的钦差大臣带着四道圣旨来到了溧水县。四处寻找秦鹤翀一家。那四道圣旨分别为秦鹤翀母子四人安排了最终归宿。秦鹤翀被封为梁州御史,秦烨被封为丰台郡知府,秦牧风被封为河阳县丞,这四个地方分别位于天胤王朝版图的西、东、南三个地方,彼此相隔很远。至于蓝若音,当今圣上念及其为女流,年纪又大,因此不再令其长途奔波,就定居在溧水县,赐黄金千两,颐养天年。至于秦鹤翀三兄弟的家眷,可以住在溧水县,也可以随他们赴任。
在溧水县兜圈子兜了整整七天,钦差大人才找到了魏家坳。可是等他在瑟瑟朔风中颤抖着宣读完圣旨,秦家一家老小却被没有跪下接旨。实际上,在听着他宣旨时,他们就全都直挺挺地站着,并且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玩世不恭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个玩杂耍的。
钦差大臣的双腿颤栗得更加厉害,到了最后,简直就是“股栗欲堕”了。他一边读。一边战战兢兢地拿眼睛偷看着秦鹤翀,生怕这位曾经的安南王会在听了圣旨之后一怒之下结果了自己的小命。
那天在朝堂上,罗缃最终采纳了最后那一小部分人的建议,将秦家人派往不同的地方,名为封官,实为隔离。但是,派谁去宣读圣旨,这又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因为此行吉凶难料,如果秦鹤翀真的发起怒来,且不说他有没有能力推翻陈国,宣旨之人的脑袋首先就要不保。商议来商议去,最后派了一个平日碌碌无为、靠着巴结罗三皇子的岳父做了大官儿的人充当钦差大臣,去完成这个倒霉的使命。反正他也不是什么股肱之臣,就算死了,陈国也不损失什么,罗缃也不感觉可惜。
当下,这位倒霉的钦差大臣宣读完圣旨,却并不指望秦鹤翀会按照正常程序接旨谢恩。他急急忙忙地吩咐仆从牵好马,准备随时离开这群令他胆战心惊的人。
可没想到,秦鹤翀竟突然率领一家人跪地谢恩,并恭恭敬敬地结果了四道圣旨,郑重其事地表示,他们把这里安排好,立刻就去赴任。那个钦差深入龙潭虎穴却捡了一条命回来,兼带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喜不自胜,即刻回京复命。
秦鹤翀一家人也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对策。
罗缃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就是想分散他们的力量,好让他们断绝联系,无法彼此相顾,无法一同起兵。
秦牧风生气地说:“六哥,刚才我们就该杀了那个狗屁钦差,然后挥兵京师,将罗缃千刀万剐。”
秦烨白了他一眼:“九弟,不要鲁莽,听六哥的安排。”
秦鹤翀端坐在椅子上,沉声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没想到,罗缃会出这样阴损的招数。我原想,再等一二年,等我们的兵力更加强壮了再出兵,可是罗缃已经狗急跳墙了。”
“那是因为他的几个特使都杳无音信,他很害怕,心里没底了。”蓝若音说。
“那么,我们究竟要怎么做?”秦牧风疑惑着问。
“我们不能听罗缃的安排。”秦鹤翀斩钉截铁,“刚才,我不过是哄哄那个钦差,让他回去先稳住罗缃。争取一点点时间罢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向罗缃低头?时不我待,今天,我们必须起兵!”
……
罗缃得到钦差大臣的汇报,说秦鹤翀听了圣旨态度很好,并表示他们三人很快就会赴任,他很高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刚好华阳公主、也就是罗月容的生日到了,他就决定趁此机会好好庆贺一番,在皇宫里举行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一来庆贺女儿生辰,二来放松一下自己紧绷多日的神经。
有一个大臣提醒他,秦鹤翀答应得如此痛快,恐怕有诈,也许是秦鹤翀用了缓兵之计,争取时间。可是其他大臣都不以为然。他们认为,如果秦鹤翀使诈,那么肯定会露出破绽,只要沿途官员和军队严加观察和防范,那他一定到达不了京城。再说了,他离开皇宫这才几年,就算建立一支军队,那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其力量也远远无法与陈国的举国之力相抗衡。想当初,那谭亦淳花了整整十年时间精心筹划,最后还不是功亏一篑?
罗缃听了,很是放心,就着手安排宴会。打算为女儿好好庆生。他太心疼这个唯一的女儿了,尤其是他得知了她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以后。与此同时,他也更加憎恶秦鹤翀,因为女儿的幸福完全让这个可恶的家伙给毁了。
秦鹤翀走后一个月内,罗月容每天只勉强喝一点儿稀粥,人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罗缃和他的皇后心疼得直掉眼泪,每天苦口婆心地劝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皇后以死相逼,说要是女儿这样一心寻死,那她也不活了,和女儿一起在黄泉路上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