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秘密(1 / 1)
的黑色袍子,头戴一顶宽檐草帽,硕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他的整个脸,使他看上去和今天明媚的阳光很不协调。
“你要撞死我吗?”前面那人突然停下来,回头冲穆宛冰吼叫。
穆宛冰揉着发疼的鼻子停下了脚步:“对不起啊,对不起啊!”刚才她只顾打量这个人的奇特装束,没注意到他停住,就一头撞了上去。
那个人不满地嘟哝了一句:“罗缃的人,也这么马马虎虎吗?”
穆宛冰赶紧想象并模仿方玉茹的言行举止。不过,也好像不大行得通。方玉茹在慧中坊的样子也很可能是装出来的。
那个人又领着穆宛冰来到一间房屋跟前,打开门,冲她说:“进去。”
“进去?”穆宛冰机械地重复着,朝里面望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只看了一眼,穆宛冰就不由自主地挪着脚步往后退缩。那个房间里竟然摆满了各种刑具,有鞭子麻绳,有棍棒烙铁,四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碳盆非但没有给这间不见阳光的屋子增添一丝温暖,反而更加让人觉得阴冷恐怖。
那个人不耐烦地催促穆宛冰赶快进去:“想当年如玉姑娘也号称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阎罗’,怎么,跟了个男人后,胆子变小了?快进去吧。”
穆宛冰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关好门,那个人摘掉了草帽,脱下了黑袍,穆宛冰惊讶地发现,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美貌的半老徐娘,面如银盘,眼若寒星,云髻高耸,身段婀娜。
穆宛冰顿时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有合拢,好半天才挣扎着叫了一声:“表姑?”
半老徐娘得意地笑笑:“还好,你还没有忘了我,记得我是你的表姑。”
穆宛冰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敢情这方玉茹还真有个表姑哇!那么,方玉茹来到梨花镇,还妄图潜入溧水县。究竟是不是完全为了罗缃?还有,刚才这“表姑”说自己曾经是江湖让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阎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美妇人,还真是那个“表姑”。
穆宛冰装作自己真的是方玉茹的样子,说:“表姑,你一直住在这吗?”
美妇人笑道:“我不住这里还能住哪里?我又不像你,能攀上宰相大人,哦不,应该说是皇帝陛下。不过,我真的不明白。以你的手段,要坐上皇后的宝座易如反掌,为什么到现在,那个黄脸婆还是罗缃身边最亲密的人?”
穆宛冰吃了一惊,这个表姑对方玉茹的私生活可是了如指掌啊。她不知道该做怎么回答,就敷衍着说:“时机还未成熟。”
“算了吧。”美妇人不相信地说,“谁不知道你对罗缃动了真情?为了他,你不仅甘愿没名没分跟着他,还丢掉了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穆宛冰闻听此言心里一动,想起了方玉茹临死前说的话。她不知道这个方玉茹和罗缃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方玉茹对罗缃死心塌地,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做母亲的权利。幸亏这个危险人物已经死了,否则,自己说不定有一天会死在她的手里。
想到这里,穆宛冰试探着说:“这些事情就不要提了,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对付秦家人。”
美妇人立刻表示赞同:“你说得对,如今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潜入深山的秦家人,只要有朝一日他们灰飞烟灭,那么,罗缃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到那个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假方玉茹,“你就可以以陈国最大功臣的身份,要求罗缃封你为后了。”
穆宛冰继续试探:“这个,我还没有想好。”
“还需要想吗?”表姑显然对“方玉茹”的犹疑大为不满,“你想对付谁,那还不是由着你?怎么,你该不是真的换了一副心肠吧?”
“可是,那个罗月容也不是好对付的。她处处跟我作对。”穆宛冰投石问路。
美妇人咯咯地笑起来:“你居然怕那个黄毛丫头?该不会是爱屋及乌了吧。没关系,如果你真的想做皇后,我可以帮你。”
“真的吗?”穆宛冰心想,借这个“表姑”的手除去罗月容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和你开玩笑呢。”美妇人看着“方玉茹”认真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惹这个麻烦?谁不知道当今公主罗月容是皇帝的心肝宝贝,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罗缃。对于得罪他女儿的人,罗缃从来不会轻易放过。你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吗?”
穆宛冰感到自己受了愚弄,有些落寞地说:“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不过,你要做什么,我保证不告诉罗缃,也不扯你后腿。”美妇人转了一下眼珠,又说道。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穆宛冰急于想知道,这位溧水县的“表姑”究竟是何许人也。听她的口气,她仿佛和罗缃很熟,跟方玉茹也很熟。她潜伏在蓝若音的故乡、秦家人下野后的栖身之地,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秘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秘密
美妇人笑了一下。说:“你还是这样急性子,一点儿也没变。我当然要和你谈正事,否则,我就白来溧水县了。你知道吗,秦家一大家子都躲到魏家坳去了。”
穆宛冰心说,我当然知道。就点了点头。
美妇人得意地说:“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还有一个计划?”
穆宛冰很不满表姑这样卖关子,就催她道:“表姑,你就快说吧。
照你这样磨磨蹭蹭的,耽误了皇上的大事,那可是要治罪的!”
美妇人收敛了笑意,郑重其事地说:“魏家坳已经安插了我们的人手。”
穆宛冰大吃一惊,可不得不装出兴奋的样子说:“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掌握秦家人的动向了。”
“对。”美妇人点点头,“而且,这几个人要随时和你联络,将秦家人的最新动向及时告诉你,再由你传递给京城的特使。”
“可是,为什么这些人不能直接把消息告诉京城特使呢?”穆宛冰有些不明白,罗缃干嘛要这样大费周折。
“那样做目标太大。对我们的人不利。”美妇人坚决地说,“所以,由你来传递消息最合适。你现在的身份不引人注目,又在穆宛冰的身边,而且,依你的武功和心计,肯定能完成好这个任务。”
“好吧,我明白了,把那几个人的名字还有联络办法告诉我。”
美妇人丝毫没有起疑心,可是穆宛冰手心里全是汗。
美妇人将一卷纸交给穆宛冰,还叮嘱道:“你要全部记在心里,这些东西不能留,你看完我就得烧掉。”
穆宛冰只好硬着头皮打开纸卷,可是没有把握能全部记住。
一共有五张纸,每张纸上画着一个人头像,还写着姓名。
穆宛冰才挨个儿看了一遍,美妇人就抢了回去:“好了,你也该记住了。”
穆宛冰欲哭无泪,因为她其实还没记得多牢呢,就央求美妇人再给她看一遍。不料美妇人竟然起了疑心:“你到底是不是如玉,怎么连这个都记不住?我给你看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穆宛冰没敢再坚持下去,生怕露出破绽,就敷衍道:“这几日有些疲倦,有些走神了。”
“为什么疲倦?”美妇人目光炯炯,直射着穆宛冰。
“也没什么,只是整天看着那些衣服首饰的,还得听人差遣。所以有些烦闷。”
“哦。”美妇人了然地笑道,“这也怨不得你,你原来哪里这样受人辖治过?不过,你也用不着忍耐多久了,只要我们这个计划完成,你就能杀了那个穆宛冰,回到你男人身边去。”
“什么计划?”
美妇人惊奇地一挑眉毛:“怎么?你不知道?”
穆宛冰心想,坏了,又漏馅儿了,可还得弥补,就继续胡诌八扯:“我一直闷在梨花镇那个急死人的地方,什么也不知道。”
“你来的时候,罗缃没告诉你吗?”
“他只说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在梨花镇卧薪尝胆,等待时机。其他的,他说要还要好好筹划才能定夺,所以我来的时候,这个计划并不太明确。”也不知这位表姑能不能相信这番说辞,反正穆宛冰倒是吓得自己冷汗直流。
美妇人没有怀疑穆宛冰,反而冷笑着说:“罗缃还是这样,任何人都不十分全信。不过。这个计划,罗缃上个月才敲定,现在该让你知道了。我们安插在魏家坳的五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负责探听秦家动向,再把消息送给你,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要找机会从内部破坏秦鹤翀的战斗力。”
穆宛冰没敢再问如何破坏。不知道是自己心虚还是怎么回事,她似乎能感觉到美妇人眼底已经出现了一丝探究和疑惑。她想赶快离开这间可怖的屋子,就赶紧告辞:“好了表姑,我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再不回去,恐怕他们要起疑心。”
“也好,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自会有人去梨花镇找你。以后,你不用再来溧水县,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穆宛冰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院子,也顾不上自己的仓皇会不会引起表姑的怀疑。原本,她也想英雄一把,像影视剧上那些深入虎穴的人们一样镇定自若,还能打听到很多有价值的消息,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定力不够,没见过大世面,一看见那种种异常,就不由得心慌。还好,那五个人的面貌姓名大概了记住了。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顺利走出院子后,穆宛冰很快就见到了一直等候的秦鹤翀和鲁鸣等人,一行人登上马车,飞快地驶到了魏家坳。
惊魂甫定的穆宛冰双手直哆嗦,一连打翻了两次用来洗脸的水盆。秦鹤翀无奈,只得亲自替她洗掉脸上易容用的颜料,一边洗一边安慰她:“不用担心了,以后,你不必再见这个表姑。”
穆宛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头埋在秦鹤翀的胸前,弄的他的衣服上尽是颜料。秦鹤翀无奈,也并不在乎自己的衣服,反而将穆宛冰紧紧抱住,任由她涕泗横飞。
等哭够了,穆宛冰突然想起那五个潜伏在秦鹤翀身边的奸细,就挣脱秦鹤翀的怀抱,说:“有重要的事,差点儿忘了。”
“什么重要的事?”秦鹤翀原本让穆宛冰化装为方玉茹,也不过是想暂时骗过那个可疑的生了重病的“表姑”,让他们暂时不要知道方玉茹已死的消息,以免打草惊蛇,并没有打算让穆宛冰做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做的事,可是。不料这个丫头竟然还真的有所收获。
穆宛冰催促他:“快!拿纸笔来!”
笔墨纸砚都备齐了,穆宛冰说:“现在,谁也不许打扰我,我要做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说完铺开纸张,开始凭着记忆为那五个人画像。
秦鹤翀不敢打扰,退出屋去,也不敢走远,就在附近徘徊。过了一会儿,秦牧风的妻子依娜珂牵着她三岁的儿子走了过来。
“六伯父!”小家伙一看见秦鹤翀,就兴奋地跑过来。
秦鹤翀一弯腰,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来。让六伯父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说着,将小家伙举起来,左看右看,弄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依娜珂问秦鹤翀:“六哥,是不是六嫂来了?我真的很想她。上次,我还不小心弄伤了她的胳膊,还没替她治好,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这几年,她受的苦太多了。”
“没关系,她现在已经好了。对了依娜珂,你哥哥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派兵来?”
依娜珂有些内疚地低头道:“恐怕很难。”
“为什么?”秦鹤翀有些焦急。
“三年前,我父王病了,那个取代了我母亲的女人极力主张与北溟国交好,可是北溟国说,罕尼罗国要想得到他们的支持,除非与天胤王朝断交。可怜我父王上了那个女人的当,如今发现,为时已晚,无力挽回了。”
“那么,你哥哥呢?他不是掌管着罕尼罗国大部分军队吗?”
“六哥。”依娜珂有些难过地转过脸,可秦鹤翀还是看到了她眼里即将滴落的泪珠。
“六哥,这几年,天胤王朝动荡不安,罕尼罗国也一样风云变幻。那个成为罕尼罗国新王后的女人,有着花一般美丽的容颜,但也有着蛇蝎一样狠毒的心肠。自从她登上王后宝座,就开始玩弄权术,我父王因为宠爱她,竟然对我哥哥和大臣们的反对声充耳不闻,以至于现在大权旁落。我哥哥早就被削了兵权,不要说不能派兵助我们一臂之力,就连保护好父王都举步维艰。”
“依娜珂,”秦鹤翀吃惊而又不满,“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和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