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听雪的背叛(1 / 1)
第十章听雪的背叛
光阴似水,就那样四个月转眼已过。边陲安宁,姝寒已经是个大肚孕妇,很奇怪,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姝寒有些担心,苗矣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和正常人不一样,她的体内有蛊,血内有毒。
秋日的沙漠有着别样的浑然,蓟州急报,墨陵已去数日,姝寒有阿印陪着,日过得还算闲,只是笨笨的不舒服,阿印看着如今的姝寒眉间笑意里都带着母性的温柔,不禁慨叹,孩原来可以改变一个人这样多,依稀记得初见时,她的冰冷如霜,那样深寂静冷的眼,如今暖暖的盛满了母性柔情。
而姝寒却发现了一个问题。爱说的十一和阿印极为投性,看着她们时而吵嘴时而笑颜姝寒心里也是暖暖的,这样也好,阿印也该有个人保护疼爱,这样惹人怜爱的女。
这日十一不知怎么把阿印惹的不高兴了,闷闷的不说话,姝寒看着十一尴尬难堪的神色,笑道,“阿印,我把那本《沙漠之甍》落在那座沙丘了,你去找找,找到直接拿到帐篷——”
阿印点点头,转身而去,她刚走,姝寒对十一示意,十一低眉摇头,他明白姝寒的意思,可是他不能把姝寒自己放在这里,虽然他也想找机会去和阿印解释清楚误会。
姝寒温言道,“去吧,没事,这里我都已近很熟识了,不会有事的。”
十一摇头,姝寒叹息一声,“其实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一会回来接我就好——”
十一知道她性一向倔强,见她带着丝倦怠无奈。便不忍违了她的意思,嘱咐了姝寒有情况喊一声他就到。
人散去,大漠无垠,那圆圆的红日似是来自遥不可及的古老传说里,总是让人晃了眼,忘了世事,她抚着孩,等你出生,娘亲就要离开了,你别恨娘无情,娘也无奈。
唇角浅浅的勾起一弯温柔,“孩,以后好好陪陪你爹爹,他很寂寞——”
“你爹爹是个倒霉的人,遇到我后妻离散家破人亡,兄弟反目,一声坚守尽毁——唉——你不会懂,他的眼睛还没有好,临风说他不肯治,你一定替娘亲劝劝他——替娘亲陪陪他——”
姝寒笑着呓语,却不知晶莹的泪珠已经毫无知觉的被风带走。一滴一滴,无声无息,她依然带着温情的笑意。
孩,你是我留在人间唯一的希望,娘越来越力不从心,你要争气,孩回应似的踢了姝寒,姝寒静静的笑着,似是要这样睡去。
似梦似醒间,箫声如咽,带着风尘轻轻飘来,仿佛来自古老的地方,触不到,却那般真切。
染了风华,一声声清婉,哀而不伤。
尽了流觞,一波*绵长,绻而不缠。
姝寒闻此竟然不愿睁眼,依稀看见那绝代风华,虽然不是琴声,她却知道,这世上除了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曲音,琴如人,箫亦似人。
那箫声一转,仿佛看见他指尖的流转,耳畔的声音竟然真的就是那曲碧海潮生,做梦了吧,他。何尝不是自己流连尘世的人,姝寒的心弦随着那一波一浪的缠绵悸动着,听雪,我真的是快死了吧,才这样真切的感受到你就在身边。
琴御在侧,莫不静好,以前种种,恍然一梦,依稀那似雪如玉的你在身侧,低眉时,总听见你曲音流转,抬眼时,总看见你白衣似雪。
湛然似水,摒弃一切繁华,听雪,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意境,自己有什么不知足的,他的遗憾依稀留在心底,可是他其实已经陪着自己走过了红尘滚滚,黄沙漫漫尚感觉到你,此生也算无憾。
那曲音蓦然一落,来如*梦。去似朝云,姝寒不禁涩涩一笑,睁开眼,梦该醒了,该回去了。
却在一抬眼时愣在了那里,落落尘沙,漫天红霞,光影错落里,白衣如玉,便似滚滚天地烟尘闯入的清一色,他执箫。临风而立,黄沙不忍沾染了那剔透的人,落亦无痕。
大漠的落日下,那**的人是谁——
姝寒便痴在了那里,为何这一梦如此真实,她竟然醒不过来。
看见他转身,看见他一转眸,天地间繁华落尽,一切失色。
姝寒抬手去掐自己的手,却看见那白影越走越近,这一梦,为何总不醒。
直到他俯身,冰雪湛然的眼神里映着她,姝寒心道这一梦好长,既然梦里相见,她也该对他笑得,“听雪,你现在在哪里?”浪迹天涯总也无涯。
听雪却执起了她的手,探到了她的脉。
姝寒笑道,“你还是在乎我的死活,可是我真不争气——”
见恍惚听雪的眸光如此真切,姝寒轻声道,“可是我不怕,真的,来世,我一定做个健健康康的人,不受伤,不毒,不蛊,让你清心,不让你为了我费尽心思——”
为何他还不走,姝寒感觉到那沉寂的眸光笼着自己,心一酸,“对不起——”其实关于苏莹莹,她一直想对他说一声真的对不起,失去亲人的感觉她知道,对舒夜舒祁。她也欠一声对不起。
听雪低叹一声将她拥入怀,“我在。”那清凉的白衣,那拂上额头冰雪一样的指尖,姝寒蓦然抬头,眸光瞬间清明,“听雪——”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可思议的看着听雪,秋水莹彻依旧。
听雪低眉浅浅一笑,“不放心你,来看看。”
姝寒眼底一颤,便靠进了他怀,良久未语,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姝寒从来不知道她死之前还可以有这样静好的岁月,他在侧,她生命一切安然,就如临风在侧,便永远充满笑语欢颜。
不问前尘恩怨,不问是非过往,落落黄沙一相拥,任这世事沧浪,宿命无常,他之于她,她之于他,一生一世放不下。
可是她不知道,他是为何而来。
姝寒从来不知道,一个这样刻骨铭心的人,陪他走过种种可以生死信任的人,此后她可以恨的那样刻骨。
听雪道,“天黑了,我带你走吧。”
姝寒歉意道,“我必须回部落。”他是想要带她走吧。
听雪说,“我知道,我陪你回部落。”
这倒是极出人意料,听雪见她体态臃肿,眉间倦意很浓,便要将她抱起来,姝寒看到那边走来的十一和阿印,墨陵虽不在,消息却准得很,不愿再生事端,轻轻压着听雪的手臂,微微摇头。
听雪敛唇一笑,伸臂扶着她向前走,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他从来最懂她,从来不愿意违背她的意愿。
十一老七甚至阿印怪异的看着这个外来天人般的听雪,苗矣捋着胡须站出来,“这是我的故友,医术比我要好,是给夫人请来看病的。”
大家闻语,对听雪诧异惊艳瞬间变成尊重了,仙人般的大夫,那医术肯定好。
晚间听雪和姝寒在帐内,却依然话语很少,此刻的姝寒却也已经知道听雪对于她的情况其实都知道,也明白了苗矣的受人之托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怎么样?”姝寒轻声问道,终究是放不下。
听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在帐篷内亲自煎药,难得,这仙人一般的男就差洗手作羹汤了。
“他自己不想治谁也没办法——”听雪说罢便端过热腾腾的药来,姝寒听闻舒夜这样心里针扎一般,看了那药更是皱眉。
听雪见她如此,便转身出去了,出帐却叹出一声。
“听雪,真的这样做吗?”苗矣从身后走来,眉间亦是带着丝犹豫。
听雪淡淡一瞥苗矣,“不出五日,必然临产,没有时间。”
苗矣叹道,“从我认识这个丫头,看她什么都不在乎,甚至自己的命,唯一宝贝的什么似的就是这个孩——”、
听雪闻此轻轻冷哼一声,苗矣闻此突然双膝跪地,“对不起,你曾经救过我们整个太平村的人,可是听雪,我真的没有办法破族规,而且——之前也许还行,现在她蛊毒皆身,我怕也是无能为力——但能保证这个孩安全的生下来,可是你若这样做了,她活过来的希望其实也很渺茫——”
听雪转身将他扶了起来,“阿伯,我知道你尽力了,谢谢。”
苗矣叹口气,“你要再考虑才好,以她对孩的重视程度和现在的体力,一旦发觉孩异样,怕是根本不可能再去努力把孩生下来,一旦胎死腹,更是后果不堪,一样可以很快感染母体,必须用碧泉草的引把蛊毒牵至婴体后,立刻生产——”
听雪点点头,“我明白。”
抬头望向荒芜长天,今日她见他神思恍惚,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戒备,完全沉浸在重逢的欢欣,也只有这样的时机,他才必须赶紧下狠手。
听雪转身向帐内走去,“药应该快凉了,可以喝了。”
姝寒见听雪端药过来,皱眉摇头。
听雪柔声哄道,“听话,喝了它,不苦的,对孩有好处。”
姝寒感受到他眼的宠溺和希冀,不忍违逆,自己都没有几天的日了,为何还要违拗他的意思,伸手端过药,姝寒看着红红的汤药,又摇了摇头,听雪直看得眼底一紧。
姝寒抬眼道,“听雪,我喝药,你去把他眼睛治好好不好?”
听雪避了她的眸光,“好。”
姝寒嫣然一笑,“听雪,你是我这辈最依赖信任的人。”
听雪闻语眼底湿润,低眉再也不敢看她端起那碗药送入口,她最信任的人杀死了她唯一的守护,她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