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奸情（1 / 1）
愤怒至极的舒夜将那酒尽数饮入了自己口中，冷眼瞥着陌姝寒，未及反应过来，脑后一紧，清冷的唇覆上了她柔软的唇。
双眸怔怔的望着那狠厉的眸光，似乎宣泄着什么，似乎昭示着zhan有，醉意、酸涩、愤怒一起涌入了那唇间交融。
陌姝寒痛楚的挣扎，怒极，便咬上了舒夜的唇，鲜血、烈酒浓重的纠缠，然而舒夜更紧的搂紧了那纤腰，恨不能揉碎。
陌陵气极，玲珑亦气极。
可是，这夫妻间的亲昵在大庭广众下，陌陵看来那不是亲热，那是羞辱，而在玲珑看来，那不是羞辱，那是亲热。
“你……”陌陵抬手指了指，只说了一个字，酒意上头便晕了过去。
“哈哈……”向玲珑笑得让人心酸，然而那两人却浑似听不见，依旧吻得如胶似漆。
陌姝寒浑身无力，烈酒无准备的侵入更使得唇齿一张，辛辣的哽咽，然而那霸道清凉却狂乱的唇不给她留一点余地，就在此刻，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张如霜的脸，曾经，那个人也那般抱过她，吻过她，那个如霜的他呀，失了神，不再抵抗。
“寒，我们不能这样……”
那明明爱的彻骨却压抑的声音从遥远的空间传来，仿佛看见了那个人，闭了眼，一任肆意，如果是他……如果是他……前世的隐忍化作今生的狂放，那么，她愿意。
向玲珑手捂胸口，两行清泪顺腮而下，怔怔的看着那两个人相亲相爱，看着这由狠厉的惩罚变成柔情缱绻的亲吻，终于一阵气噎，昏死过去。
当两个人再次怔怔相望时，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唇角淋漓的鲜血……
唉……凝波亭上的鸟儿叹了口气，摇着脑袋远离了是非之地。
陌源叫人来收拾的时候，那叫一个壮观，昏的睡得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陌源负手笑叹一口气。
众人醒来时倒也绝口不提此事，貌似不欢而散的午宴并没有发生过，然而这次午宴却都在每个人心底掠上浓浓愁雾，只是众人各怀心思而已，晚饭吃的倒也融洽，只是陌姝寒昏睡的比较严重，一直未醒，所以凌王爷只好留宿陌家了。
淡月胧明，清辉罩水，陌姝寒从房内出来时，已是三更天，似梦似醒间，又是些片羽掠过心海，直弄得头痛，抚了抚眉心，看着盏盏明灯倒影湖心漾起风情千许，心情莫名的好了些，突然不愿意再刻意的记起什么，这样也好，不知不觉走入了蒂园，忽然听见有女子的呜咽声。
足下一顿，花木扶疏深处，一张玲珑玉脸梨花带雨，竟然是向玲珑，陌姝寒拨开一支玉兰，看清了向玲珑紧紧抓住衣襟的主人，那人是舒夜，奇怪的是心中并不对这个发现有多大颤动，今天中午的种种其实她也明白了几分，她漠然，但心却是通透聪慧的，只是纷纷扰扰无心顾及而已。
“夜……我以为我可以的……可是……”字字凝噎，向玲珑泣不成声。
光影斑驳了舒夜轮廓分明的脸，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抬手去擦向玲珑脸上的泪水，“过去了，不是吗？”
这倒令陌姝寒心弦微颤，她从来没听过舒夜会如此温柔的对一个人说话。
向玲珑突然扑进了舒夜怀中，低喊道；“夜，你不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如此平静的对待我？你真的忘了吗？樱花树下的约定，月老祠的誓言……你，我知道是我错了，如果玲珑当时不是那么冲动，如果不是听到你娶了王妃就一狠心答应了爹的要求，可是你知道的，在我听说你在大殿外跪了一下午拒婚时，我就后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舒夜的手臂一颤，伸手环住泣不成声的向玲珑，“我不怪你，真的……珑儿，只要你过得好……”嗓音的轻颤泄露了他此时也不过是故作镇静。
向玲珑在那久违的怀抱中猛烈的摇着头，“不好，不好，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知道你娶了王妃、侧妃。我每天看着夕阳告诉自己，忘了你，忘了你，回不去了，可是，我做不到……”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可是，我做不到！你知道不知道？我日日想你，却要笑着做陌府的少夫人，我夜夜思念，可还要躺在陌陵的怀抱中，我……”
“珑儿……”舒夜轻轻安慰着怀中女子，心中百般沉浮，不知何去何从，可是他知道回不去了，那么只有放弃，他是个理智的人，整个天都的人都知道，可是他自己知道那个梨花树下一相逢便醉千年的人儿是他的柔软处，即便是对朝廷鞠躬尽瘁的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了拉拢陌家而答应了皇兄。
那时候，他也曾独立中庭望着月亮想，如果玲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许会带着她私奔，不顾一切，到天涯海角去，即便现在，偶尔有这样的念头都不觉得自己可笑，可是如今，当那个端雅静好的女子在他面前哭得月夜苍凉，他怜惜、他震动，却俨然不在是那番心情，甚至他有些恶毒的想，难道自己对玲珑的感情竟是如此浅薄。
“夜……”向玲珑突然哽咽像他的脸上吻去，打断了他心中丝线。
舒夜突然推掉怀中女子，“玲珑，我们不能这样……”
无情的离开使向玲珑的脸色瞬间苍白，她闪着泪的眸光怔怔的望着舒夜，突然抑声道，“你的心中已经没有我了是不是？”
花影闪烁的舒夜的脸蓦然有些诡异，一丝苦楚掠上眉间，“不……不是的。”他心里有她，他自己知道的，虽然一年之后他都不明白那份有应该如何归属，就连陌姝寒自缢他首先想到的也是她会不会受牵连。
向玲珑似是笑了笑，可是那笑苍白而凄凉，喃喃道，“如果以前，你不会说的如此勉强，你……你真的是变心了呀！”舒夜蓦然抬头，张了张嘴，还未吐出一个字，向玲珑突然变得疾声厉色，“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玲珑，你冷静些，如今你是陌陵的妻子，陌陵是个很不错的人不是吗？”冷风吹着他负在身后的手泛着苍白。
“不……你竟然爱上她了，你说，为什么，那么刁蛮的一个人，那样的一个人，你……你不可以这样的。”向玲珑纤指紧紧抓住舒夜的臂膀，拼命地摇着。
远处的陌姝寒伸手折断了一枝花，面色清寒。
舒夜伸手制住失态的向玲珑，“珑儿……”
“不！”向玲珑突然哭喊起来，“我这辈子不能嫁给你，可是我会爱你一辈子，我不奢求你爱我一辈子，可是你骗我几年也是好的，你怎么可以，那么快，才一年你竟然就喜欢上陌姝寒……”
“我不爱她。”舒夜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疯狂和怨妇无二的女人，心间一片苍凉，这是那个浅笑嫣然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吗？
心间一沉，将她拥在了怀中，“珑儿，别哭，我心中有你的。”那个夕阳下笑落满天樱花的女子被他毁了吗？
“真的吗？”向玲珑紧紧环住他，低声呜咽，然而没有听到回答，却感到舒夜身体蓦然僵硬，抬头沿着舒夜的眸光望去，远方花影微动，只有几瓣花儿随风落入水中，掠起水光旖ni。
“夜……你怎么了……”向玲珑看着如罩寒霜的舒夜，轻声的问。
然而舒夜再也听不进一个字，他听见花瓣落入水中的声音，甚至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于是他看见了光影晦暗里那静漠的女子手执花枝，心中陡然而惊，以为她就要跳出来大骂的时候，她却低了眉兀自走了，走的那么安静，舒夜的心境突然由惊变成了空虚，那种被抽出的空虚，他不要那种漠然，哪怕她站出来揪着他的领子和他掐，哪怕她又哭又闹的吃醋。
然而，竟然走了，走了呢。耳畔不知是向玲珑的声音，还是风的轻动，已然什么都听不清，只是望着那空洞而黑色的拐角处。
从蒂园出来的陌姝寒，眉间雪静无痕，静静的走着，人家偷会情人，重温旧情，她是没那份儿心情去捉奸，只是两人谈话中的“我们不能这样……”便会令她想起那个如霜淡漠的人，什么也想不起，却还是不停的想着。
“喝呀……夫人，你说，你这酒到底是替谁喝的……”亦笑亦哭的声音闯进陌姝寒耳中，眉心微皱，便转入了内院，纱窗上映了醉影朦胧，陌陵手执酒壶在酗酒。
“玲珑，你不说，我替你说，你是替凌王爷喝的，我知道……”陌陵的声音很低沉，说到这一句陡然提高，“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一年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陌姝寒心中一颤，推门而入，“哥哥，你何苦糟蹋自己！”夺过酒壶，清寒眉心染上了凛厉：“这种女子，不要也罢！”
陌陵一惊之后，苦笑着摇摇头，可是，我喜欢她呀，看到陌姝寒纤手紧握成拳，突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酒也醒了一半儿，慌忙起身，“小妹……这跟王爷没关系的，我看的出来，他心里是有你的，你不要瞎想……”如果姝寒去闹，那最后发怒的是舒夜，倒霉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这傻妹妹。
陌姝寒凛然的眸光柔下来，真是个傻人，这时候你还想着别人，今天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在陌陵的呼喝声中，夺门而出，刚入蒂园，恰与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撞个满怀，舒夜一把扶住她，沉重的心情蓦然好转，没想到吃醋还有反应时间这么长的，脸上却是兀自不动声色。
低头看见陌姝寒冰雪般的表情，他倒是开心的笑了笑，“怎么，王妃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溜达？”
陌姝寒的这一刻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刚才抓奸抓双，看他还笑的出来，可是当时的她竟然没有想到陌陵。
陌姝寒也不会拐弯抹角，“王爷，能不能和向玲珑离远点儿，难道不知道她是有夫之妇吗？”
舒夜看见陌姝寒眉间怒意，更是自作聪明的理解成那是女人吃醋的典型表现，“那王妃知不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呢？”瞥见陌姝寒无动于衷的眼神儿，舒夜好心提醒，“当街拉着男人的衣角，还惜别的依依不舍！”语气渐渐冷起来，心情一好，这脑子果然就好用了，舒夜立刻想起此次到陌家真正的目的：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陌姝寒微微一愣，眸光灵动一转，继而抬眸，“这不关你的事，总之你以后离她远点儿。”
呵！这是什么口气，这是跟王爷说话吗？吃醋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舒夜眸光一冷，刚要发作，瞥见了那微微翘起的唇瓣似乎有些肿，厄，这好像是他午宴时的杰作，心里大爽，怒气化为挑逗之心，“在吃醋？”
吃醋？陌姝寒浅眉一牵。
看着舒夜眼中泛起笑意，一字一顿道，“你干什么我不管，但是你不能伤害我大哥，如果你真的喜欢女子，那你换一个人，不要找我嫂子。”陌姝寒无视舒夜愈渐冰冷的眸光，继续说，“我哥很喜欢向玲珑的……”
舒夜只觉得这世间所有的冷风突然将他吹了个彻骨，原来她在乎的只是陌陵。
舒夜怒极反笑，“陌姝寒！那么你呢……”你知不知道我也……舒夜被自己这要出口的话吓了一跳，他这是要说什么，他……他搞不懂他自己。
舒夜突然抓起陌姝寒的手腕儿，力气大的令陌姝寒皱起眉头。
“好！好！好！”舒夜连说三个好字，冷笑道，“明天跟我回王府！”
陌姝寒一愣，无疑的，她自然是不愿意的，“我不想回去……”
“你！”舒夜狠狠摔下她，冷笑道，“你竟然又违抗我的命令？好，陌姝寒，你不是要我远离你嫂子吗？”
陌姝寒看着舒夜阴鸷的眼神，心中一颤，低了眉去，又是那该死的命令……不过，如果他们回王府，向玲珑和舒夜就无法见面了，哥哥会好过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