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旋律扶着栏杆，风吹动着她的头发，“果然有些话还是说出来会比较好。”
冷冷地哼了一声，酷拉皮卡合上了黑色的眼眸，拿下了望远镜，金发随着夜风不断地摆动着，“你的废话果然不少，看看对面吧，有情况了。”
对面火光阵阵，旋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幻影旅团！酷拉皮卡默默地掐紧了手。
救人的理由，绝不原谅，难解的羁绊
“那些人好像认识你，他们叫你斗篷怪。”费婕跟在披着黑色斗篷看不到脸的纤瘦少女的身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着。
少女粉色的唇瓣紧紧地抿着，脚步仍然有条不紊，像是思索了几秒才开口，“那又怎么样。”
“你为什么不救和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他们也是诺斯拉家族雇佣的保镖。”费婕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少女的声音也是一副波澜不惊，平静地反问她，“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双手抓紧了自己身上火红的晚礼服，费婕深深吸了口气，眼里有着莫名的神色，“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呵。”少女冷笑一声，斗篷被夜风掀起了一角，露出了一双暗夜水晶般的橙眸，少女的脚步停住了，像极了黑暗中盛开的一朵睡莲，粉色的唇瓣在说话间微小地张合着，“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会保你一次命。你的能力我很喜欢，我不希望你死得这么快。”
费婕被这漂亮的眸子恍惚了神智，有了一瞬的失神。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小巷里只有两个女子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嗡——”手机的震动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moximoxi，是，我是。”少女接起了手机，但很快神色就有了一丝激动划过，“抓到幻影旅团的成员了？好，我马上回去。”
“酷拉皮卡，报仇的事以后再说，别打死他了。”
“总之，把他交给黑道集团吧。”
刚到门口的少女听到刑讯室里的人这么说着，嘴角勾出了一丝冷然的笑意，“达佐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自作主张了？”
屋里的保镖们和被固定在床上的窝金听到一声冷清的女声，目光都望向了门口。穿着黑色斗篷的少女倚在门框上，双手环抱着胸口，斗篷非常大，大得遮住了嘴以上的部分，粉色的唇边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爱小姐。”达佐孽微微躬身，神色变得十分敬畏。
少女走上前，站在离铁床半米的地方。
“斗篷怪！”窝金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瞪着眼前的斗篷少女，“原来是你，怪不得我会被抓来这里。”
窝金的话一出口，酷拉皮卡和旋律惊异地看向少女。
“窝金桑，好久不见了，多亏了你还记得我啊。”少女拉下罩在头上的斗篷帽子，弯腰行了一礼，脸上是盈盈的笑意，眼里却是冰霜一片。
“好可怕的黑暗，好深的憎恨……”旋律不可置信地轻喃着，酷拉皮卡黑色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原来，你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幻影旅团吗？
窝金打量了小爱一会儿，激动的情绪慢慢地变得平静起来，“原来斗篷怪是你这个女人，怪不得会这样跟我们做对，怎么，你想报仇吗？想杀了我？”
“怎么会。”小爱站直了身体，嘴角依然轻轻地勾着，“给一个女孩子起这么一个绰号真是太失礼了。而且，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我和你们幻影旅团的游戏，要开始了。”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小爱的这句话，立刻变得沉默一片。
轻轻地闭了闭眼后，窝金的眼神变得飘渺起来，“侠客一直都很自责，他说他很对不起你。”
“咯咯……”小爱的手越捏越紧，发出了骨头摩擦的响声，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话，“那不关我的事。”
“我们幻影旅团什么时候向人道过歉！真不明白当时团长为什么不杀了你？团长不是说你早该死了吗？”窝金扭动着身体，神情有些愤怒，“侠客这么念念不忘，他的歉意你为什么不接受？这段时间以前你已经坏了我们多少事了！把我们的念能力放在网上卖的人也是你吧！看看侠客的样子，哪里还有我们幻影旅团的样子，信长差点就要动手杀他了！”
“够了。我没死还真是抱歉啊。”小爱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变幻着，从微笑变成愤怒，又由愤怒变回了平静，但是她丝毫没有听出那句‘早该死了’所包含的意思，“我始终不能认同，不能认同一句对不起可以抵消一百多条人命！只有你们的同伴是人，别人的感情和一切就什么也不是吗？”
小爱的左瞳隐隐闪着黑色的光亮，亭亭玉立的身影映衬着身上黑色的衣袍，少女纤弱的身姿像极了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魔女，深刻的恨意把她深深包裹在了层层的黑暗中，“我绝不原谅！”
突然觉得胸口很闷，小爱看了一眼脸上不动声色却手都快被自己掐破的酷拉皮卡，转身走了出去，“这个家伙，谁抓到的就交给谁处置吧。但在这之前，保险起见，先把他转移了，幻影旅团的那些疯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选择了大多数死神都热爱的方式，站在楼顶的栏杆上吹风的小爱眼神茫然。
我太执着于自己的恨了，这样的我，和酷拉皮卡有什么区别？可笑我一开始还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想要把酷拉皮卡拉出来。小爱这么想着，左手的手腕贴上了额头，眼神空洞迷离。
从这座城市中心的最高建筑物向远处望去，入眼的全都是层层叠叠的楼房和街道，远处的建筑像是与天空连接起来了一样，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小爱不禁问自己，为什么会放任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爱小姐。”身后，一个低沉清澈的男生轻唤着自己，小爱收起迷惘的表情，回头看向身后，瞳孔不自觉地一阵收缩，“酷拉……皮卡……”
慌乱的情绪下，少女的身体向后一扬，就直直地向楼下坠去。长长的头发拂过了少女神情莫名的橙眸，灰白色的衣袂如破碎的蝶翼在风中纷飞着，飘舞着。抬起手，少女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在伸手间抓了个空，思考能力在这一瞬完全丧失了。
会死吗？我会死吗？如果这样死去……
一条锁链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层层缠绕在少女抬起的手臂和腰间，打断了少女迷惘的胡思乱想，大力地把已经下坠的她拉了上来，少年飞身上前揽住了还没有反应的少女，两人跌坐在地上。视线相对间，少年精致的面孔已经近在眼前，少女一阵心惊，慌忙地躲开了少年灼热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这里……”小爱轻轻地揉着被锁链勒出了红色印记的手臂。
酷拉皮卡站起身，收回了锁链，不由分说地把小爱从地上拉起来，“是Boss告诉我，爱小姐喜欢呆在高处，所以我就来这里看一看，结果就看到了爱小姐表演的惊魂一幕。”
少年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责怪的意味，少女不禁低垂了眼眸，“那，有什么事吗？”
“被抓住的幻影旅团成员已经被转移了，其他成员赶来营救，扑了个空，不知道处于何种原因，把留守的队长杀掉了。”酷拉皮卡不带感情地用黑色的眼睛逼视着她，似乎捕捉到了她想要逃避的情绪，言语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息，“请爱小姐作下一步指示。”
小爱没有迎向他的目光，掏出手机，白皙的手指在按键不停地按着，“那就由你来正式接任保镖队长一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这件事我会告诉给诺斯拉先生。”
少年没有答话，气氛霎时间变得有些沉重了，只剩下少女滴滴答答的按键声。
“你，恨我吗？”酷拉皮卡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冷静的形象一句话间就被自己破坏殆尽，黑色的眼睛里有着某种光芒在闪动着。
你恨我吗？恨我抛下你独自面对自己从未面对过的一切？如果不是我，也许你还是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可爱女孩。
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总是拉着我的衣服躲在我身后的单纯女孩了。
……
你恨我吗？
你恨我吗？
……
这句话在小爱的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慢慢地凝成了一缕暗哑清澈的回音，小爱停住了按键的手指，略微有些失神。
“大概，是不恨的吧……”
夜晚总是过得那么快，日出的光芒映照下少年少女背对而立的身影上，两道清秀的影子在光辉下却密不可分，像是两人之间难以解开又难以靠近的羁绊，在金色的光彩中凝成了一副难以言说的画面。
漩涡，空洞的繁华，遇见
小爱站在酷拉皮卡的房门外，许久没有动作，她的手伸向门把，颤了颤，又缩了回去。
“担心他吗？”旋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语气带着一丝怜悯和安慰。
小爱低垂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声音清冷而低迷，“旋律，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旋律张了张嘴，吐出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祈祷，他的心很痛苦。”
“是啊，”小爱仰起了头，不知道在看哪里，“他杀了幻影旅团的成员，终于触到了他的目标，可是，我却听到了他的哭泣声。”
低低地叹了口气，旋律的声调里有了点点哀叹的意味，“复仇的路，没有一个人会是快乐的，不管是幻影旅团，还是他自己，亦或是你。”
我吗？
在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黑色的漩涡中，
无法挣脱，无法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