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归隐(1 / 1)
军。
完颜宗弼的兵马很快冲破障碍,无数的金军顺利通过狭道。
安子见状,暗暗向迟旭使了个眼色。迟旭和尹天衣遥遥地打了个手势,顿时,两人飞身而起,天空中,出现了漫天飞舞的落叶,借着狭道风口的风向,直朝金军落下。
完颜宗弼对突然出现的落叶感到疑惑不解,猛地意识过来,大叫一声“不好”!当下已经来不及,金军士兵纷纷倒下,那落叶,竟是浸了两天两夜毒药的,普通人闻到即当场吐血死亡,场面顿时一片血腥。
如果箭雨尚且可以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毒药,让金军终于出现了恐慌,完颜宗弼见状,知道军中士气大减,不可再恋战,于是慌忙率领剩下的残兵败将撤退。
完颜宗弼狼狈地退到神岔一带,在那里临时安了个军营。军队里大部分人马已经牺牲,完颜宗弼痛心疾首。
猛地,他回想起战场那些叶子,叶子上独有的香味,还有那些士兵中毒后的症状,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他记得,安子在梁王府的时候,曾经自己吃下一种毒药,当时也是大口地呕血,她是吃下的,而这些士兵是闻到的,若是普通的毒药,至多晕厥,不至于当场死亡。
如果,这次她也出现在战场上,如果这些毒药都是她提供的……
完颜宗弼的手狠狠地打碎了桌子。
经过白天的战役,军营里的士兵惊的惊,伤的伤,个个都疲惫不堪,完颜宗弼从未感到如此无力,他看着军中伤兵的痛苦状,还有不绝于耳的呻吟声,暗暗叹道:我的决定真的错了吗?
突然,有人大喊:“不好啦,宋军又来啦!”众人一听,惊得个个惊慌失措,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完颜宗弼一听, 来不及多作思考,提了剑就往帐营外奔去。
果然,四周亮起了漂浮的火把,吴玠兄弟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竟敢夜袭金军军营,分明已经不把完颜宗弼放在眼里了。
完颜宗弼难掩的怒意,既然来了,老子要和拼个你死我活。当下借着夜色,果断地下令,全部的帐营都亮着灯,所有人往旁边撤去,准备待宋军走近了,再来个出其不意。
安子示意让军队停下来。看着眼前灯火通亮,却安静得极不正常的军营,没有再往前走。这么明显的埋伏,若是贸然冲了进去,正好被他来个瓮中捉鳖。
“完颜宗弼!我知道你在!”安子大声喊道。
完颜宗弼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剑,果然是她,这个让他爱到骨子里,又让他咬牙切齿的女人!
“你想跟我唱空城计?可惜你错了!我告诉你:从你杀子虚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你就让你的十万大军为子虚陪葬吧!”安子对着夜空说道。
金军摒住呼吸,只等完颜宗弼一声令下,他们听完安子的话,也热血沸腾,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就是上次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女人,其实安子的计策不算高明,只是因了她是一个女人,才显得有传奇色彩。
堂堂金国战神,四皇子完颜宗弼,居然输给一个女人,这叫金人情何以堪?
可是,没等完颜宗弼做出决定,或者说,他还在愤怒中未清醒,他应该一箭射死这个女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下不了手,在听到她说的话后,更是愣了好一阵。金军这里尚无任何指示,安子却果断地下了一个命令:“放火!”
四周都是芦草,秋天的芦草,格外干燥,他们抛却军营,能藏匿的唯一地方就是四周漫山的芦草。
顿时火光四起,完颜宗弼忍无可忍,一声令下,众人随着他呐喊着朝宋军冲去。
“杀了那个女人!”金军中有人高喊。
他们手中也有弓箭,只是因了地势,无法发挥优势,这会,两军都是处于相同的地势,很快,金军发扬了平时英勇无畏的精神,宋军成片地倒下。
一支箭朝安子射来,尹天衣飞身接住,不想,这支箭只是一个开始,无数的人被箭提醒,都纷纷对准了这个他们认为的罪魁祸首,四周漫天的火光把一切都照得十分通明。无数的箭朝安子射来。
尹天衣分身乏术,两支箭直逼安子,突然,安子觉得眼前一暗,一个巨大的身体朝自己扑来,紧接着沉重地压着自己,带着熟悉的味道。
“王爷!”有人惊呼。
“完颜宗弼……”安子一时愣住,眼前一片空白,只有他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此刻的心会如此慌乱。
很快,修烈一马当前,飞快地抓过受伤的完颜宗弼,飞身上马,他眼里,满是愤怒,若不是尹天衣逼近自己,他真应该一剑杀了这个女人。
金军群龙无首,一时大乱,宋军一反刚才的被动局势,一举击败金军。
可是,安子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感,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竟是满满的牵挂和担忧,那两只剑,几乎伤及了心脏……
第二卷 金国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归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归隐
安子不断地安慰自己。他是死有余辜的,得到这种下场不过是罪有应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安子一闭上眼睛就回想起他扑在自己身上时的决然,还有那鲜红的血,以及修烈看自己时怨恨的目光。
尹天衣见安子久久不能入睡,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安子敷衍道,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因为完颜宗弼?”安子那点心思,怎瞒得过他。
安子沉默,在他面前,没什么可解释的。
“你是惋惜,还是遗憾?”尹天衣又问道。
“你什么意思?”安子抬头看着他,一时听不明白。
“你是后悔害他中箭,还是后悔没有看着他死去,让他被救了?”
“我……”安子张了张口,却不愿意再说,那不过是战场,他死也是应该的,只是……
“追上修烈不是难事,我可以把他们抓回来。可惜我从你眼里看到一样东西。”尹天衣又继续说道。
“什么?”安子问道,竟有些紧张。
“不舍,他受伤了,你会心疼,所以我没再继续追。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他始终是为了救你才挨的这两箭。”尹天衣轻声说道。
他的点拨让安子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也许自己的内疚和不舍,就是因为他是为自己负伤的。他应该像其他金人一样,对自己拔剑相向,而不是舍身相救,他这一负伤,不仅伤的是自己的身体,更是伤了那么多信赖他,忠诚于他的属下们的心。
如果他死了,为一个女人死,他死得轻如鸿毛,如果他活着,也将受到人唾弃,因为他救的,是一个被金国人视为魔鬼的女人。
这次战役,宋军大胜,和尚原成了金国人的梦魇。金军十万军队只剩一千多人,其中死了三百多名将领,被宋军缴获的盔甲,武器等战备数不胜数,是金军战争史上最大的一次失败。
而安子也明白,她和完颜宗弼。从此再也不能如以前一样。他们把恨深深地刻在彼此的心里,永远也不能愈合了。原以为,替子虚报了仇,就可以平了心中的恨,却没想到,最后,伤的是两个人。
尹天衣将安子拥入怀中,任她泪水滂沱,一夜无眠。
他们没有久留,很快就告别吴氏兄弟,回到了迟府,尹天衣想尽快让安子离开那个地方,忘记以前的事,从此过上平静的生活,当然,迟府里也有许多回忆,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归隐为好。
已作了决定,两人开始着手收拾行李。清理东西的时候,安子才猛然想起库房里那二十几个箱子。
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时间久了,竟都忘记了,这会想了起来,忙问尹天衣道。
尹天衣走近那些箱子,对着那十三层的塔按照独特的顺序按了几下,只听的“啪”的一声,箱子豁然从中间打开,原来,机关果然在塔里,不过子虚当时是依次摁压的,不仅未能打开,反而触动了机关。
真正打开的顺序就犹如现代人设置密码一样,十三层的排列组合不同。
这让安子大为敬佩,这么尖端的保密措施,在那个年代就有了,这个箱子,即使是放到前世去,也是首屈一指的。
不过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箱子里的秘密。于是暂时抛开开关的玄机,对箱子的内容一探究竟。待尹天衣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安子惊呆了。
箱子里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也不是什么金银珠宝,竟是一堆黑色的粉末,一打开,即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硫磺味道,两个字在她脑海里迅速浮现出来:火药。
尹天衣只当安子不认识,介绍道:“这是火药,威力无比,前宋时。你们宋朝曾用过很多喷火器,在战场上曾立下不少功劳。可惜后来温仁也当道,他是不会用这么威猛的武器对待金军的。”
安子汗颜,他送火药给自己当嫁妆,亏他想得出来。也因此,安子笃定,这些火药绝不是做火药这么简单。
“当**想做什么?竟将如此危险的东西放到我府上?”安子不由问道。
“很简单啊,如果完颜宗弼不肯配合,就炸了他,他若来这里,直接在这里引爆了,他若赶到尹府,就再抬回去。”尹天衣笑着说道。
安子分明不信他的言论,这么多箱的火药,杀伤力不知道有多大,他若派人引爆了这些,无异于和完颜宗弼,还有迟府周边的人一起同归于尽。
“你不说实话。”安子扁了扁嘴,用力将箱子关上,那箱子一合上即又很难看到缝隙了,真真巧夺天工。
“呵呵,好吧,反正现在留它也无用了。原先我想。倘若完颜宗弼肯助我一臂之力,我用它对付大理高氏,在我的下人中,惟独老六头熟悉使用火药,可惜他也走了。当时当成聘礼抬入绣庄,不过是为它找个好去处,好掩人耳目。”
“不过,不对啊,火药哪有这么重?”安子记得,子虚都抱不动这箱子,以火药的密度。不可能这么沉重。
尹天衣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素素真聪明。你看。”尹天衣说着,随手捡了根棍子在火药上轻轻划拨几下,安子这才注意到,箱子的火药仅仅是半箱,下面还有一个隔层。
“下面还有东西?”安子叹道。
“是的,下面全是兵器。我这二十多箱,全是战场上最精锐的兵器。我请了十个工匠帮我打造的,造了两年。每一件都堪比你以前用的佩刀。”
安子赞叹之情如滔滔江水,于是问道:“那那些工匠呢?可否叫他们为宋朝效力?”
“都死了。”尹天衣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用他们的血祭这些兵器。”
安子先前的敬佩之情顿时荡然无存。
尹天衣见状,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若不喜欢,我把这些箱子全扔了。”
“且留着吧,宋金两国日后的战事还多着呢,金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总会有用处。”安子说着,走出仓库,不愿意多看一眼。
两人很快便将行李收拾停当,这时,听得下人们说迟旭来了,两人一同迎将出去,准备和他道别。
迟旭见到安子,激动地跟她说道:“主子,秦桧被革去丞相之位了!皇上拟告示于朝堂,免去秦桧一切官职,永不录用,以做惩戒。”
安子闻言,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忧,不禁疑惑道:“秦桧仅是免职?”
以他的罪过,死十次都有余了,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勾结外敌和图谋篡位,秦桧勾结完颜宗弼罪证确凿,赵构做这个决定未免太轻了。
尹天衣闻言,说道:“皇上这个处置极妥当的,秦桧虽说勾结外敌。不过自己尚无篡位之心,而且若是承认了他和完颜宗弼勾结,就难免会把温仁也的事情给抖了出来。秦桧在朝中的势力很大,若处置过激,会牵连到其他人。皇上这么处置他,借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无非是他极力反战,仅仅因反战就免除一切职位,永不录用,已经是重的了。”
“是的,尹公子说得是,皇上对秦桧心有嫌隙,如此处置,不过是第一步。皇上刚登位不久,若将朝中的人都得罪了,惟恐江山社稷不稳。”迟旭也附和道。
安子听了,只觉得皇权争纷何其复杂,不是自己能驾驭的,当下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这些事,也不是我能担心的了。迟旭,你是一个有抱负的人,理应有个很好的发挥空间。以前跟着我,太委屈你了。如今我要走了,你好好跟着韩将军,他日必定有一番作为。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的主子,也不在你身边,你要多保重,还有线楼的兄弟们,都靠你关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