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俊逸王妃(上)(1 / 1)
刘慕骁掩了门,扶秋怜坐在藤椅上,问:“找我来什么事?”
秋怜歉然一笑,道:“要不是实在没法走动,我应该亲自去将军府的。”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见到季芸莎。
“到底什么事情?”刘慕骁相信不是非办不可的事,秋怜不会冒着这个险叫他来秋阁。
秋怜替风建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声音却极为冷酷,道:“肥球的事,还没有解决。”这十个月,为了风建,她修身养性,不理会这些事,现在,她正在恢复中,是处理的时候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掉的。
“很简单,来而不往非礼也。”秋怜道,“贺加国主送了我们呕丝,我们不回敬他怎么显示神妙宗的实力呢?剑安姐姐差人送来了极乐散,我想贺加国主会很喜欢的。”
果然是秋怜,报复起来毫不留情,竟问堂主要来了极乐散。极乐散是一种令人产生幻觉从而导致癫狂状态的□□,纯度比五石散高出数倍,容易上瘾,效果也强烈许多,人一旦上瘾后,情绪亢奋,手足无力,为无遗堂禁药之一。(就像□□相较于鸦片的效果,故,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稍后,玉枫哥哥会和你一道把极乐散送给贺加国主,没有问题吧?”
“陆玉枫?”刘慕骁不确定地问了一次。
“是啊,就是他负责把极乐散拿过来,有问题吗?”
“他当然有问题,跟个山贼共事,有损护国将军的名头嘛。”陆玉枫调笑地道。人随声破窗而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女孩。
“陆兄说笑了。”刘慕骁回道,定睛看了看陆玉枫手里的小女孩,惊讶地道,“锦城?请陆兄能否将小女锦城放下来?”
“原来是你女儿。”陆玉枫松开了手,小锦城立即向父亲那边跑去,“她一直在窗外想要爬进来,我就顺手带她了一把。”
“府里的丫环说怜姐姐生了一个小王爷,请爹到王府来看她,我也想看小王爷,但夫人不准,我就自己偷偷跑来了,但这里的丫环又不准我进来,我就只好爬窗了。”王府和将军府距离虽不甚远,但一个五岁小女孩有本事自己摸到秋阁的窗口下,还是很厉害了。
“这丫头合我脾胃,不如让我带回寨子里教养,保准将来□□出个小侠女。”陆玉枫赞许地摸了摸锦城的头。
“难得陆兄不嫌弃,等这次从贺加回来,锦城就交给陆兄了。”
“锦城,来叩头,叫声干爹。”刘慕骁牵过锦城。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刘慕骁心里有些舍不得锦城,但把锦城托给陆玉枫,总好过让锦城在季芸莎的管束下,身心俱得不到健康的成长,就算不能教育成另一个秋怜,却可以丰富她的阅历,使她更顺应天性地成长。
小锦城爽快地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地叫道:“锦城见过干爹。”
“好好好,这丫头我喜欢。”陆玉枫从怀里取出一面令牌送给锦城,“这块木头是干爹送你的见面礼,没什么大用,也就是有人欺负的时候,拿出来晃一下,应该没什么人敢动你,否则如你们家夫人之流就算拼了命,也得保你周全。”那块令牌的权限,仅够自保,是安安特地制定送给陆玉枫刚出生的女儿的贺礼。陆玉枫想也不想,就送给了刚收的干女儿。
“谢谢干爹。”锦城小心地收好令牌。她唯一明白的是,有了这块令牌,府里的那个夫人再也不能欺负她了,
“锦城,你跟风建来玩吧。”秋怜中止了这场意外却非常合情合理的过继,对两个大人道,“我的计划,应该没有什么要补充了吧?”
“好妹子,你想的法子,什么时候需要我再动脑子的?这次要跟个国主玩,实在太有意思了。”尽管有了四个儿女,陆玉枫依旧喜欢玩危险刺激的游戏。
“我舍命陪君子。”刘慕骁附议道。
“最后,这件事不要告诉维瀚,省得他烦心。”秋怜最后叮嘱道。
“知道知道。宝贝外甥等我回来了好好教教他,干女儿先放在这里。不影响你休息,我和刘将军先走了。”陆玉枫拉着刘慕骁出了秋阁。
“代我向苗姐姐和刚出生的渺汐问声好,说姑姑会去看渺汐的。”秋怜对着陆玉枫的背影道。这个粗中有细的男人,明明是要和刘慕骁讨论细节,又怕秋怜在一边听着又要费神,便硬拉走了刘慕骁。
出了秋阁,娅姬还在秋阁门前,大眼睛哭得红红的,脸上泪痕斑斑,看到刘慕骁,又怯怯地道:“慕……刘将军。”
陆玉枫走上前,调戏般地用指尖擦了擦娅姬的眼泪,骂道:“笨丫头,你哭来了闹来了,争来了求来了一顶凤冠,一个名位,拼死拼活,他是个男人,半点损失也没有,你可就赌上了一辈子。他现在拒绝你是为你好!”他是个情场浪子,这是他的经验之谈,误青春,每个傻傻的女子自以为浪漫的错。
娅姬将信将疑地望着陆玉枫,但起码,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刘慕骁感激地看了陆玉枫一眼,他说不出这样的话,陆玉枫这么自然而然替他化解开了这个心结。
肥球的事,后来就在秋怜和陆玉枫的精心策划下完美解决了。贺加国主先是一惊,后来派人送来了大批的金银财宝,请求维瀚卖给他们更多极乐散。那时候,秋怜的身体已经康复,可以进宫伴读了,便对维瀚解释说中土有极乐散流到贺加,故贺加国主有此请求。于是,维瀚下令无遗堂卖了一批又一批极乐散给贺加国主,狠狠赚了他们一票。
同时,秋怜严禁出售的极乐散在中土留下半点痕迹,那样的东西,只会害人,秋怜之所以选择极乐散而不是剧毒给贺加国主,就是想让他难以再对维瀚动邪念。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秋怜以双重的身份过着她的日子。把对维瀚的感情压到心底,恪守君臣之礼,做着百官眼里除了秋太傅意外对朝政举足轻重又一个人物陆晓帘;承受着维浩的需索,从身到心,扮演着所有皇室女眷里除祝瑾妃外最幸福最受宠的完美王妃。
一年又一年,小风建三岁了,完全继承了秋怜的聪明伶俐,活泼泼的极讨人喜欢,太后时不时召他进宫游玩,宠爱非常;秋怜也会趁当差带着风建到御书房见维瀚,即使只是敞开着大门,风建坐在椅子上玩耍或四处跑来跑去,而他的父母则一本正经拿着奏章面容严肃讨论着国家大事,对这三个人来说,都是很幸福的时候了。
三年之后,有一个被人们遗忘了许久的女人——许冰柔又要出场了,守完了三年的孝,等待她的命运会是如何?
那一纸赐婚懿旨或许就可以说完了她一生的故事。
秋怜很好心地替她从太后那里求了张俊逸王妃的赐婚懿旨。太后现在含饴弄孙,已经很少去管朝廷上的事情,不过经秋怜一提,太后才想起了这个已故许尚书唯一的孙女,除了年岁大了一些,容貌才情还不算委屈了自己的大儿子,便欣然应允了这场婚事
维浩看到懿旨,一声冷笑,秋怜果然是秋怜,计划好的事情,三年都不会忘记,既然她替他张罗了一件拿得出手的朝服,他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只是,维浩闷闷地问了秋怜一句话:“维瀚和我,如果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你会选谁?”其实,他占得先机都输了,何况同一条件下。
“聪明人不要说糊涂话。”秋怜笑了笑。事情既然是这个样子,就不会是那个样子,早有答案,就不要再重复了。
“我会亲自替你去下聘,你觉得怎么样?”
“随你高兴。你向来都能把事情做到别人难以想象的完美,不必询问我。”三年的夫妻,是否只是一场同床异梦,维浩很怀疑。但可以看见秋怜的身影每天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却很满足。
秋怜带着奢华的聘礼去吏部尚书府向许冰柔下聘,算是给她三分面子。过完大礼,秋怜在院子里看见许冰柔,微蹙眉,沉着一张脸,想必接到赐婚懿旨也没有疏解她的郁闷。
各人各命,各安天命,我能补偿你的,最多也就是这顶王妃的凤冠了。自从当了娘以后,秋怜少了几分狠绝,多了几分怜悯之心。
许冰柔见来人竟是秋怜,神色黯了下去,却不发作,仍作平静无波地道:“怎么敢劳动妹妹大驾。”谁不知道,俊逸王爷对这个侧妃的宠幸,她来做什么,炫耀么?
“姐姐客气了,小怜只想表达下对姐姐嫁进王府的欢迎之情,从此王府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女主。”我也还了欠维浩的一些东西,比如,一个完整的妻子,和孩子。
许冰柔对于秋怜的豁达感到不可思议,女人争一生不过争个名正言顺,她却弃如敝履,难道这就是维浩迷恋她的原因吗?欲擒故纵,妙招。
“若无事,小怜先告退了。” 秋怜非常明白许冰柔在想些什么,她也懒得辩解,跟个小心眼的女人解释个中复杂,根本是浪费生命。
“你走吧。”许冰柔垂下眼睑,隐去自怨自艾的眼泪。
忽而,聘礼中冒出一个小脑袋,对着秋怜大叫:“娘,带风建回去。”
秋怜听见声音,板起脸训道:“秋风建,你怎么皮成这个样子,不象话!”
秋风建听见母亲的呵斥,连忙爬出聘礼堆,连走带奔地冲到秋怜面前,跪下道:“风建知错了,娘亲不要生气。”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去给柔娘认错,如果她原谅你,我就不计较,否则,文惩武罚你自己选。”秋怜面无表情地道,丝毫不顾那是她视为性命的儿子。
在许冰柔的记忆里,秋怜永远是笑脸迎人的,此刻看到她训儿子的摄人气势,不禁打了个寒颤,对待亲生子尚且如此,若是敌人,怕是极为可怖了吧……许冰柔庆幸自己应该还没有资格成为秋怜的敌人。
完美的下马威。秋怜在心里笑道。
风建膝行到许冰柔面前,抽抽噎噎地道:“柔娘对不起,风建错了。”
“没……没关系。”许冰柔无措地抱起风建,“小……王爷不必如此。”她突然想起来,这个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皇室的长子嫡孙,出生半个月后即被封为了俊阳王爷,而他,也是秋怜的儿子,和维浩的孩子。
秋怜抱过风建,训道“既然柔娘原谅你了,那么此事作罢,以后不允许了,明白么?”
“明白了。”风建认真地点头。
“脸上蒙着哀戚之色,不适合作为新嫁娘的表情哦。既然没有选择,不如让自己看起来欢快些,起码可以愉悦周围的人。冰柔姐姐,小怜告辞了。”秋怜留下忠告,转身扬长而去。她不想看见维浩的婚礼笼罩在凄凄惨惨凄凄的氛围里,即使这婚礼并没什么真正值得高兴的。
许冰柔错愕地抬头,朝秋怜离开的路望去,她难以臆想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婚姻和未来,她看不见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