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皇家三弟(下)(1 / 1)
秋怜的宝宝~~很快就要出生了~~妈咪疼……
因为有孕的关系,维瀚嘱咐秋怜如果没有大事,不必每日进宫随侍,又嘱咐刘慕骁隔三差五去王府替秋怜把脉。
维浩信守约定,向太后说明秋怜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个偏心的太后还高兴了好一阵,赏了秋怜一大堆东西,让她安心养胎。
秋怜因此空了下来,学着小女儿家替孩子缝制些小衣物,做得倒也精巧。
实在闲来无事,秋怜就整日价抱着肥球戏耍,在院子里晒太阳。肥球本是人家养来作宠物的品种,比秋怜还享受这样悠闲的生活,才来了没多久,就又肥了一大圈,连路都快走不稳了。
“肥球啊,要你真变成球了,我就把你送给英伦去试毒,一定好用。”秋怜已经无聊到开始威胁肥球玩了。
“喵——”肥球应了一声,不为所动,继续吃点心。
“肥球你敢不听我说话?忘了是谁保住你这条小命的吗?”要不是我,你早就因为谋害皇帝的罪名被大卸八块做成猫肉泥了。
“喵——”肥球又应了一声,两只褐色的眼睛倏的开始放光,肥硕的身子动如脱兔,一溜烟地跑了。
“肥球,那里是采薇阁,是禁地,不能去的。”秋怜出声阻止。等等,采薇阁,采薇夫人,忽然之间,秋怜发现她似乎忽略了某些的东西,便紧紧跟了上去。
追了许久,两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采薇阁那边传来:“榕娘,是只猫。”
“是的,天下少爷,这猫的品种不是中原有的,貌似很罕见呢。”
“这样的啊……那我能不能把它抱回去养?”
“天下少爷,这猫似是有主人的,抱回去恐怕不太妥当。”
榕娘?天下?秋怜一阵激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连忙现身道:“既然天下想要肥球,怜姐姐当然会送你啦。”
天下仰起小脑袋看着秋怜,期待地问:“真的吗,怜姐姐?”
“真的,它很可爱对吧?”秋怜亲切地哄道。
“你到底是谁?”榕娘如临大敌般挡在了天下面前。那日,她看秋怜和皇帝举止亲昵,以为她是后宫宠妃,今日却见她在王府里来去自如,俨然当家主母的架势,鉴于对主子的保护,她不能不弄清楚。
“榕娘,不得无礼。”一个熟悉的温婉嗓音响起,便是那天教秋怜心折的采薇夫人。采薇夫人略一欠身,道:“民妇贺采薇见过俊逸侧妃。”
秋怜一怔,反问道:“你知道?”
“俊逸王府里谁不知道呢。住在秋阁里的秋姑娘有孕了,王爷疼爱有加,太后也是大赏,封了侧妃。连我这个偏僻的采薇阁里都传到了”若说出这番话的是别的女人,定是让人感到嫉妒这样的负面情绪,但从贺采薇嘴里说出来,却仍是那么温和,不染纤尘。
“我没在乎过流言的传播范围……”秋怜在这个采薇夫人面前完全施展不开,或许,是因为采薇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敌意,就像剑安姐姐,玉姐姐那样。“对不起,维浩告诉过我采薇阁是禁地,不能进入,打扰了。”
“是吗?”采薇浅浅地笑开了,“说得这里好像是刀山火海一样。要不要进来坐坐?孕妇不适合长时间站立。”
“好……好呀。”秋怜亲热地挽住了采薇的手,“谢谢采薇姐姐。”
“天下,你自己去玩,榕娘,沏壶好茶来,这个下午会很漫长的。”
整座采薇阁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四壁唯有书架和字画,别有一番意境,采薇阁的桌椅和秋阁一样,全是藤制的,古朴自然,秋怜坐在相似的藤椅上品着茶,赞道:“采薇姐姐的采薇阁很别致呢。”
“苟且偷生之所,只求能够容身。”即便说这样的话,采薇的口气仍平静无波。
秋怜听出这座采薇阁并非如此简单,只是耸了耸肩,道:“姐姐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十年前的贺采薇没有想到自己的后半生要这样见不得光地渡过,自是心高气傲,但有什么用呢?谁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采薇若有似无地感慨着。
“过去的事情,也就不要说了,人总要向前看,才有希望。”秋怜忽然有了一种罪恶感,采薇如此无瑕,何苦硬要揭开她的疮疤。
“但其实你很想知道吧?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自会向你解释过往所有。”采薇一双明眸直视着秋怜。
“什么问题?”
“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维浩的?”采薇的声音里这才有了一丝波澜,“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他不是这种人。”
“不是,”秋怜答得干脆,从采薇肯定的眼神,她完全觉得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那你介不介意告诉我来龙去脉?”采薇反倒惊讶地问。
“没关系。”于是,秋怜从遇上维浩开始讲,筑筠茶馆初识维瀚,太傅府论政,其中错综复杂的纠葛,但她适当忽略掉了周妤娆的泼辣,许冰柔的悲哀,季芸莎的无礼,苗清玉的胡闹,最后,她毫不讳言,孩子是维瀚的。
饶是这样,故事的精彩程度也足够让采薇时而微笑,时而蹙眉,心情随之起伏了。
“然后,我们达成了这场情感婚姻的交易,也许这是不对的,但却是对谁都有利的,如是而已。”秋怜终于说完了这大半年来的种种,喝了一大口茶润润喉。
“如是而已?”采薇不敢相信地消化着秋怜讲的一切,“除了本朝皇太女风无翼,我想象不出还有谁能媲美你的传奇。”
“姐姐过奖。”差得远了,我还没有讲我的身世传奇,江湖历险,“那姐姐呢?”
“我的过去,和妹妹比起来,不值一提,不过妹妹想听,我也就不再隐瞒了。”采薇娓娓道来过往的点滴回忆……
“我注定要老死在这个采薇阁里,只希望天下可以在我死后游历天下,平平淡淡地快乐活下去。”
没想到,在这不起眼的采薇阁竟然也有一段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秋怜安慰采薇道:“姐姐宽心吧,天下如此聪明伶俐,一定会让姐姐如愿以偿的。”
“时间不早了,妹妹也该回去了,维浩回来见不到你人,该着急了。”采薇停了一停,“对他来说,你真的很重要。”
也许吧。秋怜但笑不语。
“榕娘,送侧妃回去,顺便,以后你就服侍侧妃吧,暂时不用回采薇阁。”
“夫人,这怎么行?”榕娘现在了解了秋怜的身份有多特别,但也不见得她要换主子吧?
“我可以自己照顾天下,杂事有下人做,但是,小怜妹妹是个孕妇,这里还有谁比你经验丰富?”采薇以不容拒绝的口气道。
“是。奴婢送侧妃回秋阁。”榕娘做奴才的原则就是绝不和主子争个对错。
“姐姐,我有空再来找你聊天。”
“随时恭候妹妹大驾。”
秋怜现在的身形已经完全穿不上伴读的官服,每次只好很麻烦地让榕娘陪她以俊逸侧妃找祝瑾妃聊天叙旧的名义进宫。
事实上,她每次进宫,悯悯、惋儿和榕娘都在外面把风,根本聊不上什么话。
椒风阁中,维瀚一脸紧张地扶秋怜坐在锦榻上,关切地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找慕骁来看看?”
“不用不用,我好得很,”秋怜像个献宝的孩子,“你让我查采薇夫人的事,我查清楚了哦。”
“什么采薇夫人,现在是你最重要。”维瀚此刻没有心思想其他人其他事,只想好好看着他心爱的女子和孩子。
“你听我说啦,采薇夫人,贺采薇,是先皇遗妇贺德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维瀚大惊,这个消息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当年采薇和维浩相恋并且论及婚嫁,谁知道不明不白就被选进了宫中,还意外得到先帝专宠,获封德妃,惹起后宫一场风波,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几次三番欲置她于死地。恰逢先帝驾崩,太后便要采薇陪葬。维浩念及旧情,以李代桃僵之法久了采薇,将她安置在俊逸王府后院的采薇阁,躲过了杀身之祸。”秋怜倒未曾料到年少轻狂时的维浩有这等魄力,比之现在的他,让人欣赏多了。
“那天下不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皇家三弟?按榕娘的说法,天下是先帝遗腹子。
“不错,维浩救采薇的另一个理由就是:采薇当时有孕了。可惜天下的身份无法诏告天下,否则二人性命堪虞。”唉,又是一场凤冠的悲剧,采薇本无心皇后凤冠,却因之毁了自己的一生。
“既然是皇兄的恋人,又怎么会被送进宫?礼部的人是傻子吗?”维瀚一针指出疑点所在。
“不知道。我让曹一德查过,完全没有纪录,看来采薇进宫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所为。”太可恶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就这么被毁掉了。秋怜没有告诉采薇这个调查结果,宁愿让她相信这只是个意外吧。
“我记得当年贺德妃最得宠的时候,也永远是和煦的笑着,就像现在的采薇夫人一样,就是她的与世无争吸引了父皇,没想到,这不是福,反是祸。”
“人的际遇,说不清的,一个小小的偏差就可能改变一生的轨迹,如同你我。”怀孕使秋怜放弃对很多事的深究,变得简单了许多,“对了,慕骁哥哥说我不宜走动,要安胎,所以,我可能以后无法进宫了。”
“虽然我们的身份是君臣,但总有的是机会见面,可孩子是唯一的,以他为重。”这是他毕生唯一的孩子,他不要第二个女人为他诞下龙子,他之所以宠幸悯悯,原因之一是悯悯无法生育。
“很有父皇的样子了嘛。”
“毓琉宫最慢再有四个月就修好了,应该赶在你生产之前吧?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维瀚丝毫不隐藏感情地道。
结果,秋怜待产到九个月的时候,毓琉宫就修好了。
在这期间,悯悯完全按照秋怜的吩咐,散布瑾妃怀有龙子的消息,并让维瀚公告了天下,使得朝廷上下欢庆了些时候。
一时间,毓琉宫前门庭若市。每一个来到毓琉宫的人在巴结瑾妃的同时,都无不为毓琉宫的精致华美叹为观止。
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宫殿之最,是皇帝亲自设计,监工完成,里面的好些地方被列为皇宫禁地,除了皇帝和祝瑾妃,谁也不得擅自入内。
然而,有些人偏要挑战皇帝的威严。比如说,安分当了一年皇后娘娘的秋惜。
偌大的毓琉宫前,大大小小的奴才跪了一地,场面颇为壮观。如果皇后娘娘的人能不要那么气势汹汹,毓琉宫的人也不在表面的畏缩下藏着倨傲,感觉会适合这座园子许多。
祝悯悯略施薄粉,一袭淡粉纱裙,全套五彩琉璃首饰,配着她清澈水灿的圆眸,清丽出尘,好似云端上的小仙子。
琉璃饰品虽比不上皇后娘娘价值连城的南海夜明珠,却是独一无二的大内贡品,显示出皇上的千般荣宠。光这一点,就够皇后娘娘呕血了。
你是故意的。面纱后的仪顺皇后散发出阵阵阴冷之气,让人退避三舍。
是又如何?悯悯以极度谦卑的姿势跪着,仰起的小脸上一派无辜,狡黠的眼睛里闪过忽而一丝挑衅,相信尊贵的皇后娘娘隔着面纱也不会错过。你要玩,奴婢奉陪。
贱人。秋惜心里恨得犹如百抓挠心般,态度反而出奇的和蔼:“本宫听说毓琉宫是宫中园林之最,所以想请妹妹带我游览一番。”你凭什么得到这一切,这些……都该属于我。
可不可以说不?这座毓琉宫是小姐的,悯悯要替小姐看着,任何女人休想染指。悯悯不屑地眯起妙目,嘴里谦恭地道:“折杀臣妾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请娘娘允许臣妾起身带路。”嘶——膝盖好酸,改天叫小姐让皇上废了这个见人就跪的破规矩。
“瑾妃如此盛情,本宫也就不拂你的好意了,起身罢。”
脸皮比城墙厚。悯悯在心里低咒了秋惜几千句,不是小姐下令不许动她,这女人就是九命怪猫也死得干净了。祝悯悯站直了身子,惋儿立即上前替她揉着发酸的膝盖。
此时,在王府内悠闲待产的秋怜突然感到一阵不安,慌忙立即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