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接下来的几天周青梅没再和项印说过一句话,并且一直躲着他,连学校也很少去。她的行为举止也变得很奇怪,经常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更奇怪的是很少泡吧的她简直把酒吧当自己的家。还有,变奇怪的还有唐山,向琪说他练音乐的时候老分神,脾气也变得很怪,整天几乎一个字都不说。唐山的朋友见他这样,便把项印找来,希望项印能从唐山那里问出些头绪来。
到了唐山的家,里面扑面就是一股浓浓的酒气和呛鼻的烟味,向琪正在收拾屋子。
“他在房间里。”向琪停下手,指着中间的房间说。
项印走进去,唐山安静地坐在窗台上,郑扩和另外两个朋友在一旁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阿印,无论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一连几天都坐在那儿发呆,饭也不怎么吃。”郑扩见项印来了,便无奈地指着窗台上的唐山。幸好这里是一楼,否则瞧他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别人也会认为他要跳楼。以前的唐山可不会胡子拉楂蓬头垢面的,至于酒,项印略略扫了地上一眼,全是瓶瓶罐罐的酒。这几天他简直把抽烟酗酒当成吃饭喝水了。
“他没去上课吗?”项印靠在窗边问。
向琪他们齐刷刷地摇头。
项印见他脸色差得吓人,身体也很虚弱,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是机械地一口一口灌着酒,话也不说一句。
“够了!”项印一把抢过酒瓶,然后扔到一旁,接着他把唐山拽下窗台,后者站着都有些摇晃。
“梅子,她还好吗?”唐山刚说完话就昏过去了。
“喂,唐山。”项印接住唐山的身体,喊了一声,唐山一点反应也没有。
“郑扩,快去叫车,马上送医院。”项印有点慌,赶紧对郑扩说。
不多言,唐山很快被送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检查,唐山被安置在三楼中间的病房。项印他们一直守在病床边。
“他要再这样下去就没得救了,还好这会儿送到医院来了。”医生调好输液带说。
“他没事吧?”郑扩问。
“没什么大碍,只是叫你们朋友别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医生做好记录便离开了。
许久之后,唐山醒来了,他醒来就问:“梅子好不好?”
“你想见她的话我们马上打电话叫她过来。”向琪赶紧说。
唐山摇了摇头,他拿眼直直地望着项印,项印埋头低声说:“和你差不多,很不好。”
“……”唐山闭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叫大家先回去。
一干人陆续离开,项印走在最后,他出病房门前下意识地看了眼唐山,后者躲开了他的目光,将头转向墙壁。
走在路上的时候,项印一直在想唐山和梅子的事,他总感觉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不可能同时有那么奇怪的表现。
他回到租地,杨大叔杨大婶和顾清泠正在客厅吃火锅,三人吃地面红耳赤,十分欢畅。
“阿印啊,给你打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快点过来,位置还给你留着呢。”杨大叔赶紧招呼道。
“你杨大叔的那幅画卖出去了,今天特意庆祝一番。”杨大婶喜滋滋地说。
顾清泠一直就纳闷:今天干嘛吃火锅。她问过杨大婶和杨大叔,两人都说等项印回来再宣布。原来是为了画的事。
“咦?杨大叔,你居然不告诉我你是画家,还真是深藏不露啊。”顾清泠啧啧地感叹。
“不能算画家,只是业余爱好者,你想整天对着一大堆数字和几十个面无表情的员工,若不给自己找点乐子,生活岂不是很无聊?” 杨大叔爽朗地笑道。
“咱杨大叔你可别小看了,他不仅画画得好,摄影技术那更是没话说。”项印凑上前对顾清泠说。
杨大叔一听更乐了,他伸手拍怕项印的肩膀说;“这小子又在损我了,他一直要我教他摄影,我那点技术是在不敢糟蹋他的天赋。”“就是,阿印这孩子还说自己没学过摄影,可拍出来的作品还得过奖呢!”杨大婶高兴地说,口气中不无赞赏和自豪。
“得奖?他?”顾清泠不住摇头,“我看他不像当摄影家的人。”
“这小子可不想当摄影家,他的理想是当导演。”杨大叔说。
“导演?”顾清泠咬住双唇,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想笑你就笑吧。”他真是无限受打击。
顾清泠止住笑,转而问杨大叔:“杨大叔,你的画都放哪儿的呢?”
“三楼的空房里,两间用来收藏,一件用来作画,待会儿吃完了叫阿印带你去看看,我和你杨大婶还要出去转转,你们俩帮我们看一会儿家。”杨大叔红光满面,转目见杨大婶,她也是一脸甜蜜。
“我们懂。”顾清泠和项印一边笑一边点头。
吃完火锅,项印带着顾清泠上了三楼。从外面看三楼的确有三间房,但事实上这有两间,因为有两间房中间是通的,那里便是杨大叔藏画的地方。
打开灯,周围或是悬挂着或是摆放在地上,都是一幅幅各具特色的画,由水墨画也有油画。其中最显著的几张的悬挂在别面墙上的画。主角都是杨大婶。
“这张是当年杨大叔暗恋杨大婶时画的。”项印指着第一幅画说。画中的女人不漂亮,但是温婉娴静,散发出很干净的气质,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一个微笑就能使一切融化。
接着是各个年龄段的杨大婶,无论哪一张都让人感到无限缱绻的柔情,画者便是带着这样的感情作画的,即使是深爱之人脸上一条细小的皱纹都充满了诗情画意。
“我爱年轻时候的你,更爱老去的你,岁月会抹去许多美好,但我依然愿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时杨大叔在最新的一张画上的落款,画的是四十六岁的杨大婶。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望着一张张的画,更加真切地体会到两人深厚的情意,没什么山盟海誓,没什么惊天动地,有时候爱情只剩平淡,但在这平淡之中,他们依然幸福如故,依然相敬如宾。
“听说杨大婶家里很有钱,大学毕业后在父母的威逼下被迫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但很有钱的男人,九年后,那个男人破产了,他在一场交通意外中丧生。而杨大婶家的事业也一路滑坡。杨大叔在杨大婶结婚不久后到英国发展,十年后他将事业的重心转向内地,并且回到了这里。他知道杨大婶的消息后一直在找她,但杨大婶一直躲着,三年后两人才见了面,然后才结了婚。”项印站在一旁对她讲杨大叔和杨大婶的事。
“他们没有要孩子吗?”顾清泠忽然问。
“两人都没有生育能力。”
“哦。”顾清泠点点头,然后又走到另一幅画前,这幅画的右下角贴着一张相片,相片的内容和画一模一样: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坐在屋顶上,落日的余辉斜照在她身上,她伸手似乎想抓住阳光,晚风拂动她的长发和白裙,看起来唯美而感伤。
顾清泠凑上前,忽然在相片一侧发现了一行字:摄影—项印,绘画—杨华凌。相片系全国新人摄影赛一等奖。
“这就是你拍的相片呵?是来这里以后才拍的吗?”顾清泠眼不离画。
“高二开学前拍的。”项印似乎不愿多提这张相片。
她不再询问,只是安静地欣赏着每一幅画,项印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