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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伧夫任都尉 群盗集江汀(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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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他感觉脸上一热,一个巴掌印在了脸颊上。他仔细睁大眼睛一看,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黄脸汉子,提着一柄剑站在他眼前,剑尖上血滴跳跃,好像荷叶上的水珠。他喝道,你看看我们是谁,高辟兵,高府君,你已经被劫持了,如果懂事,就给我老实点,门外有车骑围住了整个南浦里,那都是你的部下。在南昌县,你是唯一的二千石级别的长官,没有人敢不听从你的命令,你现在跟我们合作,我可以保证你不死。

高辟兵嘴角和鼻子里,鲜血像受惊的红色蜈蚣一样急速爬出,他用手一抹,登时杀猪般嚎叫起来,你们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汉家法律,殴打长吏是要判处腰斩的。他说完这句,又感觉有点不对,因为面前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他们的脸色都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是讥嘲地看着他。这种神情以前他只在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史次倩的脸上看到过。从小到大,他所接触的其他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即便是那在朝臣们心目中威严无匹的皇帝,在仅有的几次见面时,对他都带着和悦慈祥的表情。他虽然椎鲁,也知道这次遇到不小的麻烦。

扇他一巴掌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歪着嘴巴笑着,好像他嘴巴天生就是歪的,看上去让人有种难以言传的厌恶和恐惧,这样的面孔他在京城都官狱里见过,是张刑徒的脸孔,是那种热衷于好勇斗狠的恶少年,镇日腰上佩着刀剑,甚至走路都持着弓,显出一副见人就想挑衅的神态。有一次他和公孙敬声等人在一起宴饮,是为了庆祝公孙敬声官拜少府,那天一起饮酒的还有另外两个朋友,廷尉监邴吉和丞相长史张喜。酒酣之时,公孙敬声说请他们去放松放松,他开始还以为是去玩他家蓄养的歌妓,哪知道公孙敬声带他们走进一个阴暗潮湿的所在,边走还边讲解道,看,这就是少府的司空狱,我平常累了就经常来放松的。他们醉醺醺地走进监狱,公孙敬声命令狱吏,提几个刑徒来消遣消遣。狱吏很快牵来了四个犯人,分给他们一人一个,再递给他们竹鞭,原来是要他们鞭笞解闷。那时分配给高辟兵的就是一个这样神情的刑徒,歪着嘴巴看着他,显得很桀骜的样子。高辟兵有点不习惯,避过脸去不愿意瞧他。公孙敬声走过来笑着说,别看这个刑徒在外面很嚣张蛮横,可是进了这司空狱,就别想完整着出去。说着扬起竹鞭狂抽,抽得那个刑徒杀猪般嚎叫。当然,高辟兵知道,面前这个少年不是当年那个。但不管如何,落在这样的人手里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高辟兵沉默着不说话,只是轻微发抖,那个少年并没有饶过他,怪笑道,你这死肥猪,他妈的还是皇亲国戚呢,老子小时候还真见过你,就住在北阙外的戚里......嘿嘿,快叫我阿翁。高辟兵的胖脸涨得通红,嗫嚅道,家父早就物故39了。那少年变了脸,啪的一声又抽了他一个耳光。妈的,敢不叫?他怒道,现在我就是你父亲,快叫阿翁,叫父亲大人,否则老子把你细细切成肉末喂狗。高辟兵无奈,低头嗫嚅道,阿翁,父亲大人。少年得意地踢了他一脚,叫阿翁哪能站着叫,给老子跪下。旁边的几个汉子也哈哈哈笑了起来。这时那个中年的汉子过来了,呵斥道,王干将,你做什么,不要坏了大事。你们都赶快隐蔽在墙垛下面,装好弩箭。外面全是县吏,虽然他们的兵器和材质都很泛泛,不值一提,可是一旦他们征发都尉府的郡兵,我们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那少年有点不大情愿地住了手,吸了一下鼻子,说,都尉已在我们手上,他们发什么鸟郡兵?按照律令,没有都尉本人的印绶,和郡太守、都尉两府的节信,这郡兵是万万发不动的。就凭这县廷的几个小吏,能把我们怎么样?他们绝不敢冒这个险。郡尉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下属们都要连坐。他们不会都不想要脑袋了罢?

那中年人道,虽然你也懂点律令,算是得了家传,但是你别忘了,即使没有郡都尉的印绶和节信,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当然他们未必有这胆量。不过,我们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劫持都尉的。光是劫持了这么一头肥猪,有什么屁用?

那少年道,事情也是被你搞成这样,倘若当时我们开始当场击杀了那个里长一家,神不知鬼不觉就进了里门,抓住这个白胖子,夺了他的符节,这时冲灵库的几十万张强弩已经在我们手里,还怕他不屈服?他丢了武库,皇帝一定会将他陵迟处死,就连他家的太子妃恐怕也保不住。皇帝这回倒真算找到一个借口,可以一古脑杀掉他一直想杀的人了。枉大王这么信任你,原来你这个京辅大侠也是徒有......啊......

那个少年话被噎在半路,因为一柄剑已经突然刺出,贯穿了他的胸膛。那中年汉子冷笑道,连你父亲王温舒当年也要对我客气三分,何况你这个早该掉脑袋的刑徒。他拔出剑,一脚蹬开那少年的尸体,抽出血淋淋的长剑,大声道,不听命令者,就是榜样。现在首要任务就是以高辟兵的性命来威胁王德,他如今正在里门外,包围我们的大约有三百余县吏,革车二十乘。我们要尽量拖延时间,跟我们约好的梅岭群盗们就要到了,等到他们来里应外合,翦灭这些县吏,下一步就好办了。

院子里登时脚步杂沓,那中年汉子攀上阙楼,向外喊道,请县令王公进来谈话,否则我将割下豫章郡都尉高辟兵、都尉丞公孙都的首级。你们都知道天子颁布的《贼律》,凡是丢失长吏的,全部连坐处死。如果你们不想死,就赶快进来谈判。我们来此只为求财,并不想胡乱杀人。

外面正当里门是一排兵车,县令王德凭着车轼,满脸是乌黑和焦虑,他没想到小小的南昌县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他带着哭腔问身旁的那个还似乎是一脸稚嫩的少年。那少年就是当了数年焦头烂额的亭长,现在身为决狱曹令史,却代理行使县丞权力的三百石长吏小武。

本来今天是休沐的日子,县廷也不坐曹治事。王德正光着身子,和妻子在家里做那男女之事,平时他是没多少闲情逸致玩这个的。他在这个县令的职位上干了五年,按规定可以调迁职位了。他也不是江南人,不习惯这燠热的气候,但是一个家无背景的小吏,在什么地方任职,都是丞相、御史两大府决定的,由不得他讨价还价。除非他不干了。可是不干只是随便说说的话,从县小吏升迁到六百石的长吏,他也花了十多年时间,家产耗去了不少,就为了当官可以享受那份让百姓敬畏的虚荣,实际上却要时刻小心翼翼。尤其是近几年皇帝陛下性情乖戾,地方官时不时会因小过错砍掉脑袋,他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时的不谨慎,就把命丢了,是以平时办公总是一丝不敢懈怠,真是把和妻子亲热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今天天气很热,但是躺在南窗的榻下,倒也有一阵阵的凉风吹来,好不惬意,他妻子就缠着他要做那事。王德想想,也的确,看这个官当的,都差点让妻子守活寡了,于是兴致盎然地把妻子抱住,谁知还没弄几下,突然听到远处桴鼓声不绝,吓得他一哆嗦,一泄如注。他像松弦的弓一样弹了起来,喊家仆,快,去查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妻子很不满意地抱怨道,郎君真是太累了,好不容易盼到休沐的日子,又是这样慌乱不乐?王德充满歉意地说,这官是真他妈的当不得了,还不如回家种地,天天胆战心惊的。卫府那件狱事的文书太守府还没报批,已经让我焦头烂额。这平白无故又哪来的鼓声,真他妈的让人心惊肉跳。难道梅岭群盗真的敢来攻击县廷?他话音刚落,鼓声突然停了,妻子很欢喜地拉住他,郎君不用着急,可能是哪家的小孩不懂事,随便敲鼓玩耍罢了。王德拍拍妻子的背,叹了口气,寻常人家的鼓,哪能敲出这么宏亮的声音,只有里门内的警贼鼓才敲得出来。况且无故敲鼓是犯法的,要罚金四两,黔首们哪敢这样随便?

他这样说着,家仆已经跑进来来了,上气不接下气说,主君赶快,大事不好,刚才县廷值日的掾吏来报,有不知何处来的群盗,大约二三十人,劫持了豫章都尉高府君和都尉丞公孙君,请主君赶快行动。

王德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没吐血。他强打精神,驾车急趋县廷官署,立即发下符节,征调所有县吏和兵车,驰围都尉所居里第,赶到那里,已经是满地尸首横集了。他站在兵车上,手足发颤,知道这下性命已经去了三分之二,除非将这伙群盗全歼,否则别说升职,只怕要在牢里度过余生。如果都尉被劫持而去或者性命不保,那就更可怕了,意味着他的脑袋也将不保。金黄的旗帜在他头上哗啦哗啦地晃荡,细细的流苏在他面前闪烁,他忽然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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