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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苏小姐，你总算出来了！”
苏梦刚开完会议出来，就看到罗秘书焦急地等在会议室门口。“罗秘书，什么事？看你急得！”说话的同时，苏梦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开了三个小时的会，累死了！这几天真的好累！到现在苏梦还搞不清楚那些主管具体负责的项目，那些人一个说一套，烦死了！每天处理各种各样的大事，怎能不累？
“你家里来电话了，说你妈妈病重，让你赶快回去！”
“什么？”苏梦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打的？”
“会议刚开始就打过来了，但是我又不能打扰，所以只好在这里等！”
天啊！三小时前打的？“罗秘书，马上给我订一张机票！公司的事，你能搞定的就自己处理，不能的，直接去找董事长，我现在收拾一下，然后就回去！”苏梦现在很急，妈妈怎么会突然就病重呢？没听说妈妈有什么病啊！
“苏小姐，我已经给你订好票了”罗秘书看了下表，“离飞机起飞还有半小时，还来得及！”
“谢谢你！太好了！”现在苏梦恨不得马上飞回家！
总算赶到医院了！奔进病房，苏梦看到妈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似乎是睡着了，苏梦的心好痛。同时她也看到了一直在医院陪着苏阿姨的孙毅。轻轻走过去，不想吵到妈妈，轻轻地问，“妈妈究竟是什么病？”
看到苏梦回来了，孙毅总算安心了，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说。
“快说啊！有什么可以隐瞒我的，她是我的妈妈，我惟一的亲人！”苏梦感知到事情的严重，看着孙毅的犹豫，眼泪已经滑过脸际。
“你要有心理准备，”孙毅知道她肯定不能接受事实。
“不管是怎样的事实，我都接受！”苏梦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
“胃癌晚期。今天下午已经三次急诊了。”孙毅说出了此时此刻他最不想说的事实。
心，痛。妈妈，可怜的妈妈，一辈子辛辛苦苦，没过过好日子，到了晚年还要受病痛折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看着妈妈苍白的面容，好希望生病的是自己！
苏梦看到妈妈睁开眼睛，赶紧擦干泪水，握住妈妈的手。“妈妈，您感觉怎样？”苏梦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妈妈说过“女儿有泪不轻弹，要比男儿更坚强！”眼泪是妈妈不愿看到的。
“没事”轻轻的声音，却费了她几乎所有的力气。她的女儿又哭了，哎！她牢牢地握住苏梦的手，感受她手上的温度。
“妈妈”苏梦再也控制不住，泪水肆意横流。
“好女儿，不哭！。。。妈妈就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坚强。。。”
“妈妈，别说了！”听着妈妈有气无力的声音，苏梦好难过，心好痛，“我会好好的，会坚强的，妈妈你好好休息，不要说了，你会好的。”苏梦用力擦泪，但是泪水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苏阿姨，我在这里！”看到她向他伸手，孙毅赶紧握住她。然后看着她将苏梦的手放到他的手心，似乎在努力着想说什么，“苏阿姨，我懂！我会好好照顾梦的，你放心。”苏梦也懂，妈妈希望她能和孙毅在一起，妈妈在为她以后担忧，“妈妈，我会好好的，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是安慰妈妈还是自己？苏梦已经分不清了。突然，握着苏梦的手慢慢地滑落，苏梦迅速抓住，那只手却没有了生命。“妈妈”苏梦失声痛哭。好久好久之后，苏梦总算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妈妈，她是带着微笑走的，很安详。
夜，让有的事物失去光彩，把一切都吸入黑暗。温暖的家，此时看来，事是人非，所有的一切都让苏梦想到妈妈，这是妈妈居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也是她成长的地方，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都有着妈妈的味道。
“梦，别难过了！”孙毅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安慰了，他也知道，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到的。她沉浸在悲痛中。。。。。。
苏梦缓缓地抬起头，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一切都是模糊的，“妈妈怎么会突然走了？”
“她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看不到你，她是不会闭上眼睛的。你终于赶回来了，她没有遗憾了。这几个小时，她一直在等你，她撑得好辛苦，你来了，她总算可以安心地去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活着并不代表幸福，而死亡也并不意味着悲伤，苏阿姨是快乐着走的。你振作点，行不？苏阿姨不要你难过。”他自己又何尝不难过呢？
“妈妈是什么时候病的？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对妈妈一点也不关心！”泪水还在流，一直流着。
“几天前，苏阿姨就晕倒在面馆里，那时才发现的。两天前苏阿姨就住院了，但她说，你很忙，很累，不准我们联系你。”
几天前？难怪那天深夜妈妈突然打电话来，可是她却没考虑妈妈，一直在诉说自己的不快乐，诉说和芸之间的不愉快，为什么不先听听妈妈的话呢？“为什么不给我说？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
“苏姨不让！她说，你在忙，不想给你添乱。”
“忙？以这样的理由，你就不让我知道了？”不是在埋怨孙毅，只是在自责，为什么没有关心妈妈，连妈妈病了都不知道，还算是好女儿吗？
“梦，别哭了，你不是答应苏姨要好好的吗？”看着苏梦这么痛苦，他也很难过，苏姨一直对他很好，就像儿子一样对待，他曾眼睁睁地看着她为病痛折磨的样子。他知道苏姨不忍心让苏梦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才狠心不让他说的，苏梦在烦工作的事，也是一个原因。苏姨不曾想过要享女儿福，她只是希望苏梦能够好好的生活，能够快快乐乐，足矣！
“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孙毅很担心苏梦，她惟一的亲人去世了，他知道她的心里很难过，很痛苦，他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但至少他可以陪着她，陪在她身边。
“我没事，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她只想一个人静静，一个人。。。。。。
孙毅最终还是走了，泪总算停止了，但并不意味着心也不痛了。只是她不再哭了，她也许已流尽所有的泪。苏梦关上所有的灯，黑暗很好，静静的也不错，就让自己隐蔽在黑夜中，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做。可是，为什么妈妈的面容如此清晰？也许妈妈根本就不曾离开吧？妈妈......还记得，妈妈，以后我在城里给你买座房子，让你也过过城里人的生活。还记得，梦你要好好学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妈妈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辍学的！还记得，妈妈，你是世上最好的妈妈，我给你唱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还记得，梦，有你，妈妈很幸福。还记得......满脑子都是妈妈的身影，一点一滴都变得无比清晰，原本以为遗忘的，都在记忆深处复活了，其实能遗忘真好，为何要记起呢？可是不记起，现在就不会心痛了吗？
“我愿意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欧阳”苏梦机械地接起电话，那是欧阳华打来的，她知道，所以她接了。
“没事吧？罗秘书给我说，你今天下午赶回家了”他很担心，刚刚听到苏梦的话，他知道，一定出事了。
“不说这个，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欧阳华很平静地答应了，他很想飞越重洋，马上飞到她的身边，给她一个坚实的依靠。
苏梦挂掉了电话，继续一个人的悲伤。
妈妈，如果我是个好女儿，就应该好好地陪着您。您辛苦了一辈子，从您收养我的那一刻起，我注定是你的负担，是我，连累您了，是我，对不起您！如果我是个好女儿，就应该好好地考虑您，而不是一直在想着自己。您总说要读书才有出息，您让我读最好的学校，即使学校的费用，花光了您所有的积蓄，您不在乎，您只说：“梦，你要努力，学好本事，才有立足于社会的资本。不要像我一样，没什么本事，只能靠一个小小的面馆生存，这样的生活很苦，你不要继续我的苦命。”如果那是您所想的，我努力读书，行！可是却苦了您——我亲爱的妈妈。如果我是个好女儿，就应该好好孝顺您，总是说将来我要怎样怎样地报答您，却没想过在生活中的每一天，我应该怎样珍惜，怎样好好地孝顺您。尽孝要趁早，这是谁说的？真的很有理！时间不等人，能做的要马上就做，不要等到以后，谁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未来有那么多的不确定，能把握的时候，千万不要错过！中国的父母，都是伟大的！作为儿女的，能为父母做一些事的时候，尽量去做，真的不要等到以后，把握现在吧！
苏梦忧伤地哼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轻轻的声音，穿过寂静的夜，传递着浓浓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