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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一点距离?
他却恍似没有看出她眉目间地那丝迟疑。微笑地招呼她:“小斜。来。正找你呢。”
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什么事?”
第一次。跟他在一起地时候。她眼睛不敢对他直视。明端将她地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微痛。表面上不动声色:“按璇光配方弄出来地百草清酒出乎意料地好喝。来。你去试试口感。然后咱们再商量售价事宜。”
小斜没想到明端找她是为这个。这是她最感兴趣地话题。当即兴奋地跳起:“真地?云舸哥哥好棒!”
还是很好哄啊。明端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根本还是孩子心性。怎么却会与人有了“肌肤之亲”!
他唇边绽出清浅的笑容:“云舸哥哥是不是好棒,还要小斜妹妹品酒之后才能确立呢。”
“我们这就去!”她兴奋的拉住他的手,一下子就把宁镇航对她的指控抛到了脑后。
去了酒坊,老乌和月璇光也在。大家品酒完毕,又随口说了说酒行的经营情况,再说些闲话,小斜的情绪早已缓了过来,脸上重新浮现甜甜的笑。
月璇光对白汐特别在意,又在向明端打听白汐的近况,小斜想来,该是出于对那蛟蜕的觊觎之心。只是现在白汐要监视宁镇航练功,没时间施那“催龙之术”。月璇光觉得无事可做,干脆提出他要离开十余日,去清江以南三百余里的重镇岳郡瞧瞧有没有瞧得入眼的东西。
他自从住进端王府后,十天倒经常有七八天在外面寻药,小斜和明端、老乌都知道他的性子,当下也不拦阻。
月璇光走后,老乌也站起来道:“时间尚早,我先去酒行打个转。小斜今天就好好休息下吧,店里有我坐镇就行。”
明端知道这是老乌刻意替他与小斜制造独处机会,唇边笑容刚刚绽出,一名下人来报:“王爷,宫中的叶公公过来传旨,宫中召王爷进见。”
明端唇边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房间内的气氛无端端的有些森冷。
“你去跟叶公公说,本王闭关,无法奉召。”他淡淡的道。
那下人吓得跪倒:“王爷恕罪。小的……小的刚才多嘴,已告诉叶公公今天王爷在酒坊……”
“云……”小斜刚一插嘴,老乌又暗中拉了她一把,然后以眼色示意她不可多言。
明端看看下人,再看看一边作眼观鼻,鼻观心模样的老乌,叹了口气,道:“带路。”
那下人如蒙大赦,再叩了个头才站起身来。
明端苦笑着对小斜和老乌拱了拱手,随着下人去了。
他刚跨出门,就听到小斜在问老乌:“哇,老乌,云舸哥哥刚才的表情好可怕哦。为什么云舸哥哥好象很反感去皇宫的样子?你刚才拉我一把是为什么?”
他苦笑着摇头。还是修心的功夫不够啊,居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却反而把她吓到了。
放弃了回去阻止老乌多嘴的念头。那些事,若她有心要问,老乌不说她也能从别人嘴里打探而出。还是先应付那一边吧。明端脸色沉凝,跟着下人疾步行走。
皇宫……皇权……父皇……原本,是早已决心跟这一切斩断联系,只是发现她的失踪竟有隐龙宗人参与,他别无选择,唯有试图混入隐龙宗,亦只能重新翻出这个抛弃已久的皇子身份,重新与这些旧人旧事有了联系。
小斜自然不知道明端这个王爷身份之后隐藏的苦心。她就只是出于很纯粹的八卦之心,缠着老乌想打听点皇家秘闻之内的。
老乌叹了口气,正色同她说:“丫头,云哥儿不愿去皇宫,这其间自有原因。为了怕你跑去问云哥儿,我就跟你说了,你可不能跟旁人说起。”
小斜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老乌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这么说吧,云哥儿的母亲,昔年就是我们明日窝的大小姐。那会啊,大小姐是既聪明又漂亮,却偏是为情所累,嫁进了皇宫。”
“明日窝说起来是黑道行会,大小姐进宫,论出身自然不能说是高贵。可是当年皇上迷大小姐迷得要命,硬是不顾朝臣物议,封了她作皇贵妃。后来,云哥儿出世了,她更是宠冠后宫。大概女人当了母亲之后,便事事都想替孩儿打算。我还记得,云哥儿还只在襁褓之中,她便抱着云哥儿偷溜出宫来,要老乌替云哥儿管好明日窝,以作异日云哥儿争嫡的根基。或者,祸患就是从她起那份心思时便埋下了吧。新氏皇室有个奇怪的规矩,云哥七岁时大小姐才知道,新氏皇室的背后,还有个修道的隐龙宗。皇室子弟……不能继位者,大多都送往隐龙宗修道。云哥儿资质太好,皇上要送云哥儿去修道。这自是与大小姐原本的计划背道相驰,之前她又没听到半丝风声,哪里接受得来,当即与皇上起了争执。她性子原急,又素来受宠,激愤之下对皇上说了好些大不敬的言语,皇上一气之下,传旨赐死……”
小斜吓得身子一抖:“那……明贵妃她死了吗?”
“死啦。”老乌轻轻的叹了口气。“据说皇上下旨以后就后悔了,又传了一道赦免旨意,可已经迟了。大小姐素来受宠,性子刚烈,第一道旨意一下去她便自尽了。咱们原本要去抢了云哥儿回明日窝,皇宫那一向又防备得极紧……总之,若不是为着……白汐,云哥儿决计不会再回清江,也不会再见皇上……这是云哥儿的伤心事,所以……在皇宫来人之类的时候,你千万别东问西问,也不要面露讶色。”
小斜沉重的点了点头。
老乌看着她,欲言又止,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丫头,你既认了云哥儿……作哥哥,他对你也很好,你平时要多关心云哥儿一些,好不好?”
这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小斜用力点头。“嗯,我会尽量哄云舸哥哥开心的!”她保证。
老乌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个不解风情的孩子啊!
“总之,别让云哥儿伤心就好。”他既象是对小斜说,又象是在自己嘀咕般小声的咕囔了一声,径自向门外走去。
小斜心惊的发现,走路一向背挺得笔直的老乌这一刻身形竟有些佝偻。仿佛谈及那些旧事,也触及了他的心中隐痛。
那些往事,原来如此伤人。若是早知道会让老乌难过,她实在应该抑制自己八卦的心。
正文 [第070章]笑话
明端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客气而疏离的婉拒了父皇留他在宫中暂住一宿的提议,趁着宫门未关,他出宫回府。
漫天的星光温柔的映照着归路。他驰马踏过寂寥的长街,心情无端的低落。
那个微带着歉意、想要跟他修复疏离的父子关系的老年男子,真是父皇?印象中的父皇,有漆黑的头发与眉毛,是刚毅而自信的成熟男人。可是现在,他的头发已经斑白,眼神亦开始混浊。这让他微微的觉得不适应。他记得父皇今年不过五十二岁。他实在不应该老得这么快的。
只是,对这个亲口赐死母亲的男人,他做不到投注更多的关心。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对亲情失望,所以,在遇刺被救之后,他选择了隐姓埋名的拜入救命恩人门下,决意斩却一切旧事。若不是因为小斜,他这一世,或者都不会再与那个被他称之为“父皇”的男人,有着任何联系。
小斜。
想到小斜,明端的心柔软的颤动了起来。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他遇劫的那一日。听着马车外的厮喊声一点一点的低下去,身上腿上,鲜血淋漓,却不见相熟的侍卫来问他的安危。那时候,他真以为自己必然无幸。
沉静的坐在马车里,那时的他其实一点也不怕死。心伤母亲之死,却无法对害死母亲的人做出报复——害死母亲的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因为对所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所以对七岁的他来说,死也许亦是一种解脱。
而他,没有死成。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的,却是一张小小的苹果脸,半月形的大眼睛。那时候的她只有四岁,可是她已经是一个懂得关心人的好孩子。一看到他半身染血的样子,她马上大喊:“大师兄,快来啊,这里还有个活人,快来救命!”
他还记得。她胖乎乎地小手。温暖地手指轻轻拂过他地脸颊。拭去他脸上地污血。小心翼翼地安慰:“不要怕。等大师兄来了。治好了你就不会痛了。你要是痛就哭吧。小斜不会笑你地。”
他还记得。师父替他包扎时。她在旁边跳着脚地喊:“大师兄。我也要帮哥哥敷药!我也要救哥哥!”
是她。还有师父。他们对他毫不保留地关怀关切。温暖了他苍冷激愤地一颗心。伤还未好。他便决心留在他们身边。只是……或是想留在他们身边地心太急切。所以。算错了一步。她成了他地师姑。
明端手上地缰绳一紧。马行骤急。向着端王府驰去。
纵然这时回去。小斜已到了入睡地时候。他未必能够见到她。可是。跟她在同一个院子里。知道她就住在隔壁……那。亦可以带给他无尽地安慰。
每次不开心地时候。他都盼能离她近点。再近点。有她在。哪怕只是跟她吵吵闹闹。或是她沉默无声。他心中都感觉安慰。
他飞马回到府里,疾步向他与她所居的松院走去。
待进了松院,他却又刻意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生怕惊扰了她的休息。
她确是已经歇下了,窗户中没有半丝光,一片漆黑。
他静静的在院中站了好一会,才抬脚走进东头自己的房间里。
有些情怀历乱,他也无心点灯,凭借着对房间的熟悉,他径自走进里间,往床上一坐……床上有人!
“谁?”他一下子跳起来。
这时,他才听到黑暗中传来床上人的抱怨声。
“云舸哥哥,好痛……”
“小斜?”他一惊,指尖轻弹,一缕满含着火性的真元送出,红烛倏然亮起。烛光中,他看到小斜坐在床边,苦着脸在揉着手臂。
“对不起。”他抢上一步,刚想去替她揉揉手臂,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一下子就炸开了:“小斜,你半夜三更在男子房间里来干什么?”还好她是来他的房间!若是她是去月璇光的房间,或是宁镇航……明端一想到这个可能,火气直冲头顶!
她被他的态度吓得身子往后一缩,然后脸上堆出讨好的笑容:“云舸哥哥,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我也不知道居然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顶多吃过晚饭便会回来。”
看到她的样子,他的心马上又软了。下午他的态度只怕就把她吓到了吧,现在又对她摆脸色,她会害怕的。用新的身份跟她结识以来,他还没对她板过脸呢。
“找我什么事?”他强迫自己的脸上绽出笑容来。
她呆了呆。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老乌说了他的身世以后,她不自禁的对他生出份怜惜之意,所以就过来这边,想等他回来陪他谈笑一阵,让他开怀。没成想他一直没见回来,她倒等得睡着了。
“没事吗?”他轻轻的笑。“没事我送你回房去睡。”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她总觉得他今天的笑容好勉强:“云舸哥哥,你不开心?”
他微怔,然后失笑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啊,我很开心。”
是真的,看到她对他关切,他突然觉得开心到了十分,原来的悒郁情绪一下子都消散了。
可她不信。“云舸哥哥,你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我可以逗你开心的……嗯,也可以陪你喝酒的……”
他让她逗得笑了起来:“真的吗?小斜想怎么逗云舸哥哥开心?”
“讲笑话好不好?”她侧着头可爱的说。
他笑了。记得小时候,听笑话是她的待遇。他同她讲了那么多笑话,还没听她讲过一次呢。“好,讲个笑话来我听吧。”
她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嗯,就讲一个金鱼的笑话吧。话说从前有个池塘,某天有人遗下一尾金鱼。池中一鱼见了急忙走避,还告诉同类说:‘刚才凫游而来的,定是一个大官!你看它身上的文彩何其显亮,仪容何其威严!而且,它的双目突出似作怒色……我们还是赶快回避吧!’于是就躲在一旁,不敢动弹。可金鱼仍在水藻间游动并不离去。不多时,来了一只螃蟹,举螯钳住金鱼的尾巴。金鱼竭力挣扎,仓皇逃走了。那鱼见了大为惶惑,不解道:‘不想这么一个威严显赫的大官,竟然害怕这等横行不法的小妖?’嗯,好笑吧?”她说到最后,自己反倒先咯咯的笑了起来。
可是,明端没有笑。
烛光下,她看到他的唇紧紧抿起,眼神复杂深黯。烛光在他的黑眸中跳动,仿佛灼热而危险的花火。
她的笑话……有什么不对么?
小斜惶惑的回忆了一遍。没有不对啊。幼时每次听,她都笑得咯咯咯的呢。
“云舸哥哥,你不喜欢听这个笑话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下一刻,明端猝然出手,一下子将她拥进怀里。
“喜欢听。”他的声音,微带喑哑的在她的头顶上响起,声音中有着太多难明的情绪。“小斜的笑话讲得很好。这是我生平听过最好听的笑话,真的。”
昔年,是他讲给她听。
原来他与她之间,不知不觉已存下了这么多的印记。原来她还将他儿时讲给她听的笑话,如此牢牢的记在心里。
一时间,前情旧事,欢喜悲伤,此起彼伏的充斥在胸臆中,萦回不去。
可随之出现的问题是——如何向小斜解释他那忘情的一抱?他的原计划,可是慢慢的和她日久生情。她才和那宁镇航有了“肌肤之亲”,对于感情,想必会是有些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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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71章]催情之药
明端能感觉到小斜在他怀中,身子变得僵硬。
是因为那“肌肤之亲”的关系吗?可是,她没有试图从他怀中挣出呢。看来,宁云舸的待遇好过明端。他若有所失的一笑,缓缓放开小斜。
她马上站到一旁,故作无事的笑:“嘿嘿,这个……笑话也讲完了,我该回房了。”说着就往门外溜。
“小斜。”他叫住她。
她是站住了,却并不回过头来,直接的问:“云舸哥哥,还有事么?”
果然……这鲁莽的一抱,还是把她吓到了啊。明端轻轻扬起唇角:“黑灯瞎火的,你也不拿个亮再回房。”
“哦——”她慌慌张张的取过一个烛台拿在手中。
看到她这种窘迫的模样,他突然心里痒痒的,好想象以前那样“调戏”一下她。
可是……时机不成熟啊。刚才那一抱,都已经产生出不良反应了。
走到她身边,取过她手中的烛台,他柔声说:“我送你回房。”
她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活泼,低低的嗯了一声就往西厢走去。他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边,举烛替她照着路,将她送进房中。
把烛台放好。看到她仍是一副略显无措地模样。他微微一笑。柔声对她说:“小斜。刚才云舸哥哥是不是有点失礼了?”
“这个……诶……”她期期艾艾。要真说他无礼吧。才听了老乌讲述了他地悲惨童年。她不忍心指责。若说他没有无礼。又显然不是事实。
他走到她身前:“小斜讲地笑话。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所以……云舸哥哥失态了。小斜。你别往心里去。”
她马上就释然了。她怎么这么笨!他在隐龙宗不太可能有人给他讲笑话。那么。会给他讲笑话地……大有可能是他母亲!他一定是想起了亡母才这么失态!一时间。小斜对明端又充满了怜惜。
“嗯。云舸哥哥。没关系地。”她乖巧地说。
明端释然地一笑:“那你好好睡。”
“嗯,云舸哥哥也要好好睡啊。”她送他出了门,带笑的说。
关上门,无力的靠在门背后,小斜不知为什么,无端端的想到了明端。
宁云舸不是明端。宁云舸是俊秀,明端却是英俊。宁云舸行事沉稳有兄长之风,明端却成天与她打闹仿佛没心没肺。可是,有的时候,他们的眼神,说话的语气,真的好相似。相似到虽然都认识宁云舸快两个月了,她还是时不时的看着他就联想起明端。
明端……
醉颜酡……
她甚至不能拜托认识的人去帮她找寻明端。就算是宁云舸,就算是月璇光,知道明端和醉颜酡有关之后,她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可以引动各方势力对紫云境全力出手的醉颜酡。会令到离火宫只能全宫隐迹的醉颜酡。这样的东西一旦出世,什么样的交情禁得住考验?
小斜自觉已比数月前懂事太多。她知道做人不能看表面。例如宁镇航,以前她以为又厉害又正义的大侠类人物,结果……居然是个又娇气又懒惰还小心眼的家伙!月璇光成天笑咪咪的看似无害,可是真要整起人来的话,从霍大小姐事件中就可看出,下手那是绝不容情。至于宁云舸……她突然觉得,他一向的温文模样有点假。象他那样有着童年伤痕的少年,怎么可能成天都是这么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总之,上述每个人都不足以让她百分百的信任。所以,托他们找明端,甚至说出明端的秘密……还是省了吧。她要好好为明端守秘。只要谁也不知道明端怀有醉颜酡的秘密,他应该……就比较安全吧?
这孩子……真人让挂心啊!
小斜满怀着对明端的牵挂进入了梦乡。正因为她睡觉前的胡思乱想,所以,她又做噩梦了。
她又梦见一身是血的明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