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摊牌报前仇(1 / 1)
夜幕深沉,万籁俱静,夜晚将一切都掩埋下去,上海虽号称是灯火不灭的不夜城,但喧闹了大半夜,在凌晨之后仍是归于了平静。此时的街上行人稀少,路灯昏暗,正是人最为昏沉的时候。几道人影顺着黑夜摸进了虹口的日本领事馆,悄无声息,没过多久,地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领事馆的东边厨房和西边的领事住处突然起火,馆内的人被惊醒,昏沉沉地开始救火,顿时场面混乱起来。几个人影趁此机会快速溜出,等到日本人反应过来时,人早就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号外,号外!日本领事馆地下离奇爆炸,现场找到实验残骸!”报童的叫卖声,激碎了1937年即将来临的夏日宁静。
“阿浚,鬼子领事馆被炸了!”依萍在政府里听到这事,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我说……他们干得……干得……”
“你慢点!”秦浚拍拍她的背,这么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她肯定是心急的。“他们干得真漂亮!”好容易顺了气,依萍赶紧表扬。“这事也引起了政府的注意,听说还死了不少人呢。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在圣约翰的鬼子教授小野。日本方面封锁了消息,但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这些瞒不过政府的眼睛。”
她说起来很兴奋,“听说政府已经准备向日本抗议了!接下来他们一定会提高警惕的!”一个领事馆里发现实验用品,国民政府又不是傻子?
秦浚看着她一脸的雀跃,“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这就是在政府做事的好处啊!”她很是得意。
“如果我告诉你,这事与你有关呢!”
“如果我告诉你,这事与你有关呢!”听着秦浚的话,依萍愣住了。
“跟我……有关?”她指着自己,“你是说……是说……”她的眼睛开始发亮,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突地,依萍往前一跃抱住他摇晃,“是我!是我那次在码头听到的情报!我……”她激动的语无伦次,天哪,活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有用?
秦浚抱着她微笑不语,能有这样的福利,也真不错!虽然被她摇得有些吃不消。
“那执行的几个人是?”依萍想到这,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浚点头,“如你所想!”正是楚语汉升与他的同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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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语,这次真是痛快!”想到能破坏他日本人的阴谋,他从心底感觉到畅快。
楚语微笑着,把头靠在他肩上,远远看去,是两个相依相偎的情人,正在窃窃私语。“我们什么时候走?”对于陆家,她也该收线了。
“三天后,我们回去!”
“好,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望着不远处快谢的花儿,她悠悠说着。这一天,她终于是等到了!陆家,可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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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来人!人都死哪儿去了!”陆家漂亮的花园洋房内,陆振华一拐一拐地在空旷的大房子里大声地喊着,可惜没人应答。他这才想起,家里除了如萍语萍,其他人都被自己给撵出去了。
“如萍、语萍,出来!”他叫着女儿的名字,心里有些发渗。
“爸爸这么急的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呢?”楚语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今天的她一袭黑色的洋装,胸前别着雪白的玉兰花胸针,看起来深沉不可琢磨。
“就你一个,如萍呢?”陆振华沉下了脸。
“如萍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楚语笑了一声,“当然是去找她处心积虑才得来,谁知却临门一脚失算的丈夫了,爸爸,比起何书桓,您老人家在女儿的心目中的地位还真是低啊!”语气中掩不住满满的嘲弄。
“语萍你,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样跟我说话!”陆振华对于女儿突变的语气不满。
“哦,抱歉,我跟别人都不是这样说的,不过您,是个例外!”她启齿一笑,“瞧瞧,在我心中,您是多么重要啊!”
“语萍你到底是怎么了?”陆振华嗅出了不对劲,皱起了眉头。
“我没怎么啊,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正常!”她望着他,越发地笑得灿烂,也笑得让他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他开始不自在了。
楚语打量了他几眼,“啧啧,想不到啊,威风八面的黑豹子,竟会落得举目无亲的地步。真是可怜啊!”话虽如此,她的神情里可找不到半分同情。
“我有儿女!不要胡说!”他叱责着。
“是啊,让我数一数!”楚语盯着他,“陆尓豪,跟你脱离父子关系了;陆如萍,眼里心里只有男人;梦萍,被你一顿骂成是背叛你,给骂走了;尔杰,人家压根就不是你的种!唉,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你当年不惜抛妻弃子也要带来上海的子女,还剩多少?”
“放肆,这是你对父亲该有的态度吗?我……我还有依萍!”被说中心事,陆振华虽是怒目,却还是怯了气势。
“依萍!哈哈!”
“你笑什么?”陆振华不安了。
止住了笑,楚语看着他,“我笑你的天真,陆振华,你不会以为被你一顿马鞭抽出家门的女儿,还真的会认你吧!你好好想想,依萍可有叫过你一声爸爸?不要说她,连我叫你时,也觉得恶心!”
这话击中了他,他的脸瞬间煞白,“不会的,不会的!”他指着楚语,“原来你……你一开始,就是刻意要回来报复我的!”
“怎么才明白啊,真是迟钝。不要说报复,我只是顺便而已。等到我的大礼送到,你才知道什么是报复。”楚语慢条斯理地回答着。
“你,你这个孽女!竟敢忤逆父亲!”陆振华的手颤抖了,指着楚语大骂。
“比起你做出抛妻弃子狼狈逃窜的事来,还是你比较容易遭天谴!父亲,你还是不要侮辱这个词语了。”
“你——”陆振华怒极,上前举起拐杖,准备故技重施。
楚语一个闪身轻轻地躲开,看着他站立不稳硬是扶住楼梯才勉强站住,“劝你还是少费些力气来应付接下来的事吧!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你那个保险箱里的钱,我帮你用完了!”
“你果然是是回来谋夺家产的,真是蛇蝎女人心,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陆振华一振,大半生的心血被夺走,他口不择言起来。
楚语不为他的恶言所动,“不要把我想的同你那么肮脏,有你这样的父亲,才是我一生的耻辱。”她顿了顿,“那些钱,你用不着,有人会用着。也许你不知道我这五年多在干什么吧,告诉你——”她俯下身,“我在打鬼子!”
迎着陆振华的愤恨眼光,她扬起了声调:“黑豹子?我呸!不过是只丧家之犬,躲在租界里不敢面对的窝囊废,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人人敬仰啊!不过,你没有做到的事,我做到了。我不像你那么冷血残忍,忍心将妻儿抛在东北任他们悲惨地死去。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你又知道我是怎么才从死人堆里活过来的?他们受难的时候你在哪里?在上海的租界里醉生梦死任意挥霍,带着你的小妾儿女。可是现在呢——”她越讲越激动,眼里隐见泪光,控诉着这个男人无耻的罪行。“他们在哪?你的小妾呢?儿女呢?看看你自己的处境,妻离子散,家不成家!”
“语萍,子不言父过,你怎么可以指责你的父亲,我是不知道——”他理直气壮地争辩着,语气却不缓。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是个懦弱无情又自私的男人。哼——”嘴角勾起嘲讽,“我与你重逢这几个月,你可有向我问起当年母亲大哥他们的死因,可有问起他们葬在哪里?可有想过要去拜祭?陆振华,你倒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啊!”
她的控诉一声声,泣血般地滴在陆振华心里,他想反驳,却无言以对。那些女人,是为了萍萍而抢;那些子女,是为了繁衍而生,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痕迹。可如今被揭开,他哑口无言,他应该反驳的,却再无立场与气势。到了此刻,面对着亲生女儿的指控,他第一次觉得气弱。
“语萍,我不是故意的!”他强调着。
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好一句不是故意的!”楚语冷哼,“到现在还死不悔改。陆振华,好好看看你四周,到底还有谁吧?”她不想再说下去,对于这样一个无药可救的男人,她再无语言。临走前,她看着这个与自己血肉相连的男人,抛下最后一句:“陆振华,陆语萍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我叫楚语,与陆家没任何关系!”既然到了此时还没悔悟之心,那么就等着我最后的那份大礼吧!
转过身,眼角落下泪来,我的亲人们,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他们的报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