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讨债算帐（1 / 1）
几经波折，谋反案终于平息，但墨罡杀人之事还待给个说法。某日，墨羽枫邀各派新任掌门以及几位有脸面的江湖豪杰至墨月山庄。众人到齐之后，他便拿出换魂玉，交待了事情来龙去脉。众人无不惊讶，有些甚至勃然大怒，大骂墨月门存心戏弄。
墨羽枫知道多说无宜，就把换魂玉交给几个有名望的老前辈并告知其如何使用。老前辈们半信半疑地接过了，然后按墨羽枫所说的法子试了下。只见手持换魂玉的孤行长老双目紧闭，他旁边的紫川道长突然站起身，两眼空洞无神，像是被人勾了魂魄，过了片刻，紫川道长身子一软，莫明其妙地倒下了，而孤行掌老蓦然睁开双眼，额头上是大汗连连，模样虚弱无比。
“天下竟然真有此物。”
孤行长老惊呼道，紫川道长被他身边几个小道童唤醒了，可对先前发生之事一概不知，众人一片哗然，有几个不相信的硬要试试，试过之后，就像蔫掉的茄子再也没声儿了。
有这样的宝贝，几个心术不正的家伙心痒难耐，有些甚至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说要将此物交给一德高望众之人好好保存，墨羽枫什么话也没说，当着众人的面将换魂玉砸个粉碎。玉石落地之时腾出一片紫气，更有夺目红光迸射而出，紫气、红光散尽后，地上残玉宛如死了一般，黯然无色。
“这东西自家留着无用，给了别人也不放心，横看竖看都是个祸害，摔碎了最好。”
墨羽枫笑着道，在场众人都与无话可驳，只好点头称此为两全之计，一场风波就此告终。
墨羽枫重新回到了墨月山庄，施青岚终于住进自己闺房，无双跟墨羽枫走了，杨虎暂住镖局，雪嫣与展飞仍然纠结不清，这么多月的奔波，回想起来恍然如梦。
回到镖局后，展飞跪在正堂上，将自己身事告诉了杨氏，说是自己亏对镖局，无脸再呆下去。杨氏听后笑了笑，伸手将他扶起。
“过去的事还提它作什么，你平安回来就好！”
杨氏犹如慈母，眼中怜爱毫不做作，她不但不介意这事，还把他当作亲生儿子般照顾，如此一来，展飞更难启齿他和雪嫣之事，而雪嫣也不想令他为难，回来没几天就说要走。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呢？”
施青岚不解，硬拉着她要她留下，雪嫣眼眸低垂，几分哀怨几分伤愁。
“承蒙姑娘伯母照顾，只因雪嫣是福薄之人，不想给镖局带来祸事，我还是走了好。”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什么厚啊薄的，这都用来骗人的。既然安下了就在这里住吧，我和我娘定会善代你的。”
施青岚说话一如既往地不用脑，这又让雪嫣觉得像变了个人似的，杨氏跟着连连点头，然后开口附和道：
“青岚说得没错，你就安心住在这儿，再说过些日子就是她和展飞的大喜日子，再怎么样也得喝杯喜酒。”
话音刚落，施青岚与雪嫣同时一怔，彼此像是心灵相通，都觉得苦不堪言。本来嫁于展飞除了有些不太甘心，其它也没什么，可是与墨羽枫经历这段生死与共的日子后，施青岚就是十万分不愿意了，但施家只有她这么一条血脉，为了完成爹爹的遗愿，为了振原镖局，她也只好将这苦水往肚子里咽。
破了换魂案，墨月门与振原镖局名声大作，又因此事与镇南王谋反有关，皇帝老儿也知道了，再加上九王爷尹二，像说书先生似的，每日每夜不间断地述说几人如何英勇、如何机智，搞得皇帝老儿心痒难耐，很想见见这些后生，没几日他就下旨请他们进京。施青岚伤势较重没办法去，就让展飞代行。
人生前再怎么作恶，死后也不过一缕孤魂。展飞在后园偷偷搭个小土堆，每到韩轩过七便在土堆边烧些纸钱算是拜祭，但七七未过，他实在不放心扔下胞弟进京，整日愁眉不展。
其实施青岚早就发现，她也在家设了个灵堂，当然不是为了韩轩而是为了东方硕，有时候她会想如果韩轩的魂魄回来，碰到东方先生，两人会不会打架啊？为了能让展飞安心，施青岚便答应替他做完未做的事，展飞感激不尽，交待完一切后翌日就和墨羽枫、无双还有杨虎一起走了。施青岚没去送行，整日闷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坐在土堆前烧纸时，施青岚不禁在想，若是当初韩轩没有遇到那娈童的老头，或许今时今日也不会成为这堆土了，想到他的好，想到他的温柔，她隐隐有些难过，又多烧了些纸钱给他。
就在展飞入京这段日子，杨氏重新买来大红绸灯笼，喜糖喜饼，似乎急不可耐地等他们成亲。施青岚就觉得度日如年，心里巴不得展飞不要回来，或者被哪个公主看上招为附马，她始终不愿意承认，因为墨羽枫才不想嫁他。
与她一样愁眉苦脸的还有雪嫣，如果第一次的肌肤之亲是冲动，那第二、第三次又如何解释？看得出展飞夹在中间很是难受，可她又不是硬逼他做忘恩负义之事，但是肚子一天一天的长，又没办法缩回去。现在婵儿与小翠两人好得紧，整日聊着胭脂水粉什么的，谁都没发觉自己的主子不对劲。
又过了一月余，墨羽枫一行终于荣归故里，身后还跟着几车赏赐，苏砚城的百姓都把他们当作大英雄，连州府大人都亲自出面相迎。锣鼓喧天，爆竹声声，这好比出了几个状元郎，城门都沾上了光。
墨羽枫驾马进城，背挺得像插了把尺，玄袍玉冠，玉面墨发，又是副男儿得志，意气风发的模样。底下的姑娘就像是没见过男人，争先恐后地抛上香囊花果，他倒不客气，照单全收，还顺便与她们眉来眼去一番。
躲在一边的施青岚看后怒不可遏，脸红得像涂满胭脂似的，哼唧一声扭头就走，回到闺房后，她就把枕头当成他的脸，又打又拍，就差没撕个粉碎，他果真应了那句狗改不了吃/屎！
一顿烂打之后，施青岚又觉得这气生得没名堂，她马上就要成亲了，从此之后与他再无瓜葛，喜欢或不喜欢都毫无意义。她失落地垂下眼眸，把捏揉得变形的枕头摆摆好，一滴眼泪不小心落下来，染深了绣枕上的一朵梅。
“看来你的伤是好了，手又能捶又能打。”
门处传来一声轻笑，施青岚心里一吓，马上抬起头，杨氏正站在门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这时她才注意到外面锣鼓喧天的，展飞已经进了镖局。
“娘。”
施青岚不好意思地唤了声，又羞又急地下床穿好鞋。杨氏转身先关上门，接着就走进来拉张凳子挨着她坐下。
“娘今天来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反正门关着就我们娘俩儿，有什么事你也别瞒我，你是不是不想嫁给飞儿？”
施青岚垂着眸沉默了许久，此刻，她心里想着念着的人是墨羽枫，但看到娘亲苍老的手，听到外面弟兄们的喜悦喧闹，她没办法狠下心肠抛下他们。
“娘，你胡说什么呢？除了展大哥，我能嫁谁？”
施青岚笑着说道，只不过这笑看起来有些苦涩，杨氏没说什么，轻拍几下她的手后就转身离去，门一关上，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展飞回来，不露面总是不行，施青岚跑去说了几句好听话，接着又躲回闺房一个人坐在窗边，痴痴地望着墙角处的一株菊。时光如梭，这么快就到秋天了，或许明年这个时候，她就是孩子他娘了。有时候很不明白，人生为何有这么多无奈，年纪大了，反而不能依着性子做事，忍着心痛、忍着思念，忍着那些胡七八糟的念头。
“咕噜噜……”
一阵鸽叫，一只肥得像鸡的黑鸽落在她的窗台，施青岚看到后立刻起了精神，心中的喜悦就像花似的瞬间开放，她马上把墨鸽捉回屋内，迫不及待地想要解下它腿上的小竹管，可手一碰到，她又开始犹豫了。
那竹管里的东西就像万两黄金在诱惑她，但想到即将来临的婚事，欣喜、欲望一下子都灭了，就好比黑暗中亮起一点烛光，“哧”地一下就没了，一切又回到漆黑中，稍纵即逝的光亮仿佛是梦境。
施青岚把黑鸽丢出窗外，黑鸽扑腾几下翅膀，在空中盘旋一会儿后又落到她的窗台上，似乎知道自己没有完成使命。
“讨厌！走开！”
施青岚把它赶走，它又回飞来，一来一回好几次，黑鸽终于走了。见不到那小东西，她又开始失落懊悔，心想着不应该把它赶走，看一下里面的东西又不会少块肉，如果它再回来，就把他捉进屋子里。不过黑鸽再也没有回来，缘分就这样被她赶走了。
食之无味的晚膳过后，施青岚不想在呆在房里，一连几天的沉闷，那屋子就像长了霉，连味道也变得难闻了。她漫无目的地在院中闲逛，偶经角落听到窃窃私语，她好奇地探头看了下，就见杨虎像只熊似的背坐在角落里，他脚边忽明忽暗的，像是生了个火堆，而许久未见的无双表妹，睁着兴奋的大眼睛，舔着小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别急，马上就烧好了，这个玩意只有这样烧才好吃呢！”
“嗯！”
……
听两人的说话，施青岚心里生疑，这一男一女八成是藏着好东西，准备吃独食，不管，怎么样也得分杯羹！想着，她三步并两步地窜上去。
“喂！你们在偷吃什么？！”
施青岚一手搭住杨虎肩膀，杨虎吓一大跳，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入火堆，无双见到她，笑容讪讪的。
“施姐姐，好久不见了，你伤好了没？”
“嗯，好了。”
说着，施青岚就挨着他们坐下，仔细一看，原来杨虎是在烤鸟吃，好久没吃过野味了，这扑鼻香味引得她流口水。
“你们两个真不够义气，吃东西也不叫上我，等回儿分个腿给我，否则不放过你们。”
她挥着拳头威胁道，杨虎露出一口大白牙，闻了闻这味道像是好了，接着就二话不说地扯下个鸟腿给她，另一个就给了无双。众人吃得正欢，施青岚总觉得少了酒不够味儿，谁知双无从角落里拿出两大坛子和两只大碗，看来是老吃老做了。
“好好！有酒最好！来，快满上！”
肚子里的酒虫在闹腾，杨虎不敢怠慢，马上倒了碗酒给她，她咕噜噜几下喝了个底朝天，大喊一声痛快后又要了一碗。
“施姐姐，真看不出来，你酒量那么大啊。”
无双不禁佩服，杨虎则有些奇怪。
“义姐，上次也没见你那么能喝啊。”
“哎！上次身子不舒服，今天好了，得喝个够才行！”
话落，又灌下一碗酒。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肉聊得欢畅，无双与杨虎说着京城里的趣事，施青岚听得津津有味，但当无双说到公主看上墨羽枫想招他为附马时，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手中的肉，碗里的酒，吃着都像是嚼蜡喝油。
“天色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们继续聊。”
施青岚随便扯了个谎准备开溜，刚起身正好瞥见一地黑毛，她横看竖看就觉得眼熟，不禁上前拨弄了几根。
“虎子，你这烤得是什么呀？”
“哦！今天可巧了，有只鸽子落到我房里，看它长得壮便烤来吃了。”
杨虎回答得倒很干脆，施青岚一听差点没摔倒在地，怪不得没见那只鸽子，原来是被自己给吃了！她在一地鸽毛中胡乱翻找几下，终于看到那只小竹管，拆开一看，只见纸条上几个很隽透的墨迹：戌时一刻，老地方见。
戌时？恐怕已经过了吧！施青岚藏起纸条转身就跑，见她慌张的模样，杨虎就不禁问道：
“义姐，你这么晚去哪儿呀？”
“有事！”
她的声音遥遥地飘了过来，人早就没影儿了。
施青岚一路飞奔到了南郊竹林，跑到曾经他们相约的地方，但那里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秋夜凉如水，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兜了几圈找不到人，心里不禁想：这么冷的天，大概早就走了吧。越想越是难过，心中的喜悦也被这寒风给吹冻着了，她依依不舍地环视一番，确认没人之后只好回去。
“你来晚了。”
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声音，施青岚像被人提筋微微一怔，欣喜顿时就化开了，一直荡漾到脸上。她不敢转身，怕被他看到自己对他的在乎，也怕面对不知道该如何的尴尬。
“找我何事？”
她口气生硬，但喜悦之情还是不小心溢出了一点点，墨羽枫从后面绕到她跟前，灿若星辰的双眸带着盈盈笑意。或许是天冷，他特意披了件雪绒披风，衣襟上的金丝滚边衬着这墨色，华丽又不高调，缎似的墨发很随意地束在脑后，懒散地落在肩上，脖颈看起来分外雪白。
施青岚慌乱地把目光挪开，拼命挺着总觉得硬不起来的背脊骨，墨羽枫轻笑了一声，然后取下披风，轻轻地披上她的肩头。
“天冷，小心别冻着。”
“哼，我才不冷呢。”
嘴上是这么说，可她还是把自己的身子裹得牢牢的，披风很暖，还有一股淡淡的雅香，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闻着觉得有些醉了。
“伤势如何？”
墨羽枫问道，施青岚点点头回了句“还好”，她始终不敢抬头，目光永远停驻在衣襟上的云纹上。
“前些日子墨月门事多，实在没空来探望你，现在都理得差不多了，终于能抽点身出来。”
听到这话，施青岚有些不高兴，说没空是借口，如果真心要来探望，还挤不出一两个时辰吗？
“我还以为你今天来见我，是想告诉我自己被选附马了，我正为你高兴着呢。”
不知道怎么了，嘴一张就出来这句酸溜溜的话，话落，她就开始后悔了，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我可没答应。我和皇上说，我已经有了意中人，无福消受他的圣恩。”
“哦？！”
落下去的欣喜又提了上来，不过她硬撑起颜面不想让他发现，但这局促羞娇的模样，到了他的眼里就是十万分的可爱。
“其实今天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好好和你算下帐。”
“算帐？！”
施青岚一听恼了，“蹭”地把头抬起来，他分明就是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这话你还说得出口？我不找你算已经不错了！东方先生传给我的百年功力，现在白白被你占了去，还有身子换回来后，我手断肩也断，你倒像没事似的，要知道我可疼了好几天啊！你竟然还好意思说要和我算帐！”
施青岚连珠带炮说了一大堆，就像在打算盘珠子，墨羽枫反而不急不燥地笑着道：
“上次你中毒，为了救你我可忙活了一晚上。四年前你在南风镇上偷袭我，在我吃的面里加满了辣子；三年前在伽蓝寺，趁我不注意就放飞刀，佛门清静之地都不放过我；二年前我在湖里钓鱼，你在船上凿了个洞；还有一年前……”
“好啦！别说了！从没见过你这么小家子气的男人，这些破事记得比我还牢！”
施青岚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喜欢上这种人真是脑袋犯浑。
“那是当然，出来混的，帐总要算清楚，要知道每次和你对打，我都是手下留情，所以这屏气屏出的内伤，也得好好算上。”
“你这人真够讨厌的，说吧要多少银子？多我可付不起。”
施青岚两手交叉胸前，气呼呼地嘟起腮帮子。墨羽枫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打横将她抱起，然后飞身一跃隐入竹林深处。
“你干嘛，快把我放下来！”
施青岚挣扎着大叫，墨羽枫借皎洁月色挑了块干净松软之地将她放下，披在她身上的披风成了张墨色的大毯。施青岚想要起身，他马上压了上去，两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我今天来可不是要银子的。”
话音刚落，他低头封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不满，施青岚愣住了，气都像是被他抽走了，脑袋里一片空荡荡的，身子也不听使唤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过后，墨羽枫勾起一个坏笑，在她耳边轻声低吟。
“这只是利息。”
施青岚不知道他的帐是怎么算的，也不知道他想怎么算，或许是酒喝多了，脑子木木的，明知道他在动手动脚，可就是没力气阻止。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间，她的脖颈，她的胸口，一点一点往里侵占，施青岚的身子里就像点了把火，炽热得快要将她融化，她无力地按住他不安分的手，不想再让他乱动，可拒绝到了口中却成了一声娇吟。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交缠在一起，就像磁石互相吸引。
墨羽枫解开了她的衣襟，雪白的肌肤因为娇羞染上一抹潮红，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娇媚动人，其实他早就摸过了，可那时相当于自己摸自己，并没有太大感觉，而现在手中那盈盈一握却是那么的欢畅淋漓，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下手一探，她已情动，像在勾引他采撷这未经事世的甜果。
“嗯，不要……”
施青岚勉强地拒绝着，他一边欣赏着她眼眸半迷的媚态，一边挑/逗引诱。施青岚只觉得又痒又麻，却不知道该怎么挠，脑袋昏昏沉沉，仅存的一丝理智都快消失殆尽了。墨羽枫觉得是时候了，利落地解开衣袍腰带，然后抬起她一条腿，顺理成章地攻占。
“啊！”
施青岚惊叫一声，待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剧痛袭来像是把她的身子撕成两半。
“疼……好疼……”
她噙着泪花，用力推搡着他，想要摆脱这样的不适，他扣紧她不听话的身子，放柔了动作，然后舔吮着她的脖颈与胸口。
“忍忍就好，接下来就不疼了。”
墨羽枫欺哄着，施青岚两眼噙泪，明白过来已经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