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实】(1 / 1)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发现自己写错了一个成语,跑去改了!自从确定好了工作方向,:/
从头到尾,将之前调查得来的资料物证一一归类,递交法律文件,徐雪可是真真正正地忙碌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等待着这一天,所以她在这段时间工作得特别的充实。这四年来,她可真是百变女郎,几乎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学生?调酒师?白领?律师?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徐雪一直在伪造着自己。
只是为了有这么一天,她可以亲手铲除那个人。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打破了徐雪的沉思,搁下笔,她接起了电话。
“你是什么意思?”
没头没脑地,手机对面转来了这么一句,语气还挺冲的。
徐雪看了看屏幕,籁霜。
“你说呢,字面的意思都不理解么?”徐雪没再转弯抹角,轻笑道。
“你凭什么起诉我爸爸?你凭什么?”
“给你的律师信不是很清楚了么?你父亲涉险买凶杀人,你应该庆幸,我没有追究他当年还挪用公款,嫁祸于人的陈年旧事。不过也说不定,假如你爸爸命大,这个官司他能逃脱的掉的话,我不介意麻烦,再打一封律师信给他。”
“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就一直纠缠着我和我家人?我爸爸没有干你说的那些事!你不是凌凯烨的助理么?你凭什么打律师信?”
徐雪听着她高声调的话语,敛眼,勾起了嘴角,“上面没写清楚?还是你眼睛不好?控告律师是谁,你不会不认字吧?”
手机那边传来了窸窣的纸张翻动声,良久,才转来籁霜咬碎牙的唾骂,”你真卑鄙!你出来,我要你给我说清楚!”
“怎么?律师信都发给你了?想劝我?那大可不必了。”临挂机的时候,徐雪还说了句,“我卑鄙?的确,这时候我也不会否认,你说是就是。但是,我想告诉你,比起当年你的爸爸,我还只是小巫呢,小霜。”
一句小霜,相信籁霜多少也听明白了吧。
徐雪放下手机,看着满桌子的文件资料,恍惚间,感觉眼睛很干很涩。
曾经,青春年少的她们是多么的天真与快乐,从来就没有这些人性的丑陋围绕。只除了凌凯烨令她们在彼此之间造成过点滴的不愉快,但是,也远远没有如今这样,不堪与冷血。
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就会演变成这样呢?而且还曾经是至交好友?
徐雪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
一旦想明白,想必她会心软,会放手,会将四年来一直支撑着她走过来的点滴努力化为乌有。
心情在接到这么一个电话之后,徐雪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而且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她下班回家。
然而,有人偏偏还不放过她,连她回家也要受点磨难。
在楼下大院,徐雪刚刚泊好车走出来,便看到了籁霜依靠在一辆小车前面。
双手在胸前交叠着,低着头,籁霜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想着什么事。
徐雪知道,这位籁小姐找的人是她。
抬头看了看楼上自家所在的楼层,那一层上有一家的灯还是没有亮起,为此,徐雪感觉有点失落。
其实,她也是在之前无意中观察到的。那时候,她还是凌凯烨的情人,隔一个晚上要过凌凯烨的公寓;那时候,妈妈还没痊愈,她无论在外面有多忙,有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在凌凯烨家停留她都会赶回家。
而每一次,无论多晚,徐雪回家,在打开自家的门的时候,对面的那防盗门下面总是亮着灯,微弱的光线在门缝中透露出来。
那个时候,徐雪根本不知道晨澈在家是忙些什么才会忙这么久,但是,每次回家看到那道光线,心里总会踏实那么一点。而现在,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别说光线,就连平时晚上应该亮起的电灯都没了。
一片漆黑。
晨澈应该很多天没在这里住了吧。
抛开心里不甘愿冒出头的点滴别扭,徐雪还是深吸上一口气,走了上前,因为那里还有一场“恶战”等着她呢。
“你不是徐雪,你是绛雪尘,是吧?”
意外地,籁霜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只是单纯的一个陈述句加上一个疑问句。
“我以为,我今天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够清楚,够明白了。”
夜色有点深沉,不知道是因为一连几天的阴雨天气,还是因为境由心生。无形中,她们之间的对话也温和了许多,没再像以往那样剑拔弩张。
“你,你真的没死?怎么会?”籁霜脸上除了有些不可置信之外,还有意思的恐慌,指着徐雪的手指也微微地颤抖着。
“你在害怕吗?”徐雪走上前,离她又趋近了一点。
“小霜,”轻声地唤了她一声,一如以往的亲切与温柔,但是籁霜却是瞪大着双眼紧盯着徐雪,小步小步地后退着,像是难以接受一样。
徐雪见状,脚步一顿,收起了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看着籁霜,“你应该要感到害怕,不然,我会很没成就感。让我想想,你应该要害怕些什么?你应该要害怕,我怎么没连你和你妈妈一并给告上法庭!毕竟,当年的你们,也是帮凶吧。”
说话很轻很轻,徐雪感觉自己没用任何的力气,但是全身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软软的。只是,那个正在害怕,而且还正在极力稳住自己情绪的籁霜没察觉到而已。
“你……”
“别紧张,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徐雪撇开视线,没再给籁霜造成精神上的压力,继续低声道。“都差点见阎王了,我又怎能继续糊里糊涂地过下去?而你,也永远不会知道,那段日子简直就是我一生的噩梦。你知道么,它至今为止还在梦里纠缠着我,生生不息。”
“雪尘……”听到这里的籁霜似乎时而清醒于现在,但又时而跟着徐雪的话语而陷入回忆,面对着此时此刻安安静静的徐雪,籁霜像是又再看到了那年跟她一起玩耍的童年玩伴,情不自禁地呼唤出声。
“别再用这个名字叫我,那样我也会恍惚的。我会觉得你没有跟你妈妈一起,买通司机,制造车祸,想让我和我妈妈死于非命;我也会觉得,也许你爸爸当年挪用公款而嫁祸给我爸爸,继而再制造假车祸让我爸爸死无对证这一件事是假的,是我自己不能接受爸爸的死亡而臆造出来的。”
长长的一段话,徐雪说得很慢很轻柔,视线是逐渐挪至籁霜的脸上,那清晰的目光,是想让一字一句都输入她的脑海。
“说起来,那一年夏天还真是奇妙的一年,那么多的车祸,你说是吧?”
“不是,你不要再说了,根本就是你胡编乱造。我怎么可能会害你?”籁霜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意沾湿了脸庞,娇美的脸庞看上去楚楚可怜,似乎徐雪真的冤枉了她。
“呵呵,是啊,你是我从小长大的好姐妹,我又怎能相信别人调查出来的内容而不相信你呢?还记得你堕马之后的事情吗?我在那时候消失了,不是因为你和凌凯烨,而是因为我的爸爸在同一天,在另一家医院里死了,就在那一天,爸爸告诉我,是你爸爸出卖了他。那时候,我没恨你们,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的家被没收了。我无家可归,也找不到你们。那时候的我,在想,既然命运如此,那好,我退开,在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即使是带着已经痴呆了的妈妈……”
说着,徐雪也红了双眼,但是她没停下来。
“一退再退,换来的是什么?你知道么?是你们的斩草除根!我知道,那时候的你,根本就没这个智商,所以我说你是帮凶,你是受了你爸爸的教唆,以为花钱除掉我和妈妈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别人也不会知道你们的歹毒。不过,我也要谢谢你,没有你给我的那一场危险车祸,我也不会知道,爸爸的死因并不是简单的醉酒驾驶,而是人为的蓄意谋杀,连带我和妈妈的车祸亦然……”
“住口!你不要再说了!”籁霜像是听不下去了,也像是没料到徐雪会在这个时候将所有事情一一摊牌。
徐雪用力眨掉眼里的湿意,讪笑了下,“怎么?不让我说了?为什么不说?”再次步步逼近籁霜的跟前,“车里还有个人吧?让我猜猜,是你家前未婚夫,凌凯烨?”
籁霜的面容明显的一怔,原本即将逸出的泪意也顿时凝结,难以理解徐雪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慌乱地瞥了一眼隔着车窗的车内,但是很快便又望回徐雪。
“不让我说,是害怕让他知道你的这些不见的人的事么?”徐雪这时候已经挂上了笑容,一种像是勾魂似的笑容,深深地胶结在籁霜的面容上,“既然害怕,那为何还要带他过来?还是说,是我,搅和了你原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