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两把羹匙(1 / 1)
嘉禾站在门里,看着韩凯,一时间手足无措,脑子里涌现了不少的至理名言,比如王尔德说的:“婚姻的一大魅力就在于夫妻双方都绝对需要欺骗。”潘金莲说的:“一只碗里放了两把羹匙,还会有不冲撞的么?”辜鸿铭说的:“一把茶壶配四只茶杯,可谁见过一只茶杯配四把茶壶的?”
现在她不仅欺骗了,而且像是打算在一个碗里放两把精致的羹匙,一个杯子配两个上等茶壶,灰飞烟灭?恐怕是理所当然的!
她得出结论之后,更加忐忑不安,走过去拉住韩凯的手说:“你听我解释……”,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心想他可能会冷笑,甩她的耳光,或是甩她的手,对她说:“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我已经看见了。”然后她必须追着他的背影出去,告诉他她错了,哪怕撒泼胡闹,也不能让他离开。
韩凯倒是放开了她的手,但他并没有离开,反而进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施晓愣了一下,韩凯自然地走进屋子里。
施晓不自然地退后了一步,问他道:“你怎么回来了?”
韩凯没有理他,目光扫过地毯上铺好的床铺,又重新回到嘉禾的脸上,淡淡地道:“嘉禾,你不是说你会很乖吗?”
嘉禾脸色僵硬,呐呐地道:“你不是特意跑过来查房的吧?我们没做什么,只是在说话。”
韩凯笑了一下,问道:“那说完之后呢?”
嘉禾被韩凯异常冷静的模样弄得有点蒙,回答说:“说完之后睡觉,我给施晓铺了一张地铺,你看见了呀。施晓是不是?”她转向施晓,希望他能帮她蒙混过关。
施晓顿了一下说:“本来我打算睡在地上,后来觉得地上太冷了,很想睡到床上去,如果你没来的话,一定还会发生点什么。”他说完,挑衅地看向韩凯。
嘉禾吃惊地望着施晓,他怎么可以这个时候火上浇油?更令她吃惊的是韩凯听完也没有生气,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很好。”然后他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
嘉禾怔怔地看着他解开上衣的第一个纽扣,干巴巴地道:“韩凯,你要做什么呀?”
韩凯表情已经阴沉了下去,他说:“嘉禾,你给我留了一道难题,现在由你来解开。现在要么你跟我上床,让施晓在一边看;要么施晓跟你上床,我在一边看。你说谁在一边看比较好?”
嘉禾听完,脸色变得异常难堪,脱口道:“韩凯,你疯了吗?”
韩凯眼色微敛,悠悠地说:“嘉禾,你不是希望这样吗?我不过是满足你的愿望而已,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施晓也蒙了,呐呐地道:“你在开玩笑吗?”
韩凯转向施晓,玩味地说:“我什么时候在开玩笑了?既然你愿意这样,我也愿意。现在我想问问她的意见。或许三个人在一起,也很有意思,我们不如来玩一下。”
嘉禾见韩凯盯着她,他平静的神色真的不像在开玩笑,他将外套脱完,随意地丢在一边,冷冷地道:“你怎么不脱?”
嘉禾手心发凉,嗓子干干的,脑子全然乱成了一团,反复回响着他的话:“你怎么不脱?”他希望她脱衣服,在另一个人眼皮底下表演活色春香?他是不是在吓唬她?他怎么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呢?
韩凯没有给她继续混乱下去和沉默的机会,他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眼睛道:“嘉禾,你既然有胆子背着我做,不如索性胆子再大一点。反正你只喜欢胡闹,不如两个一块来伺候你好了,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既然这样想,还犹豫什么呢?”他嘲弄地看着她,逼着她说:“你现在来选一个,我想施晓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嘉禾气得身体微微发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心底的愤怒翻江倒海般的汹涌。她突然抬起腿踢他一脚,奋力摆脱他的钳制,大声叫道:“韩凯,你混蛋!我什么时候那样想了?是你自己龌龊,你故意骗我说等我回来,自己却飞了过来,故意跑来捉奸,没有人比你更阴险!我就是不乖,就是不知好歹!反正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去,你还不是跟苏昕在一起,在我眼皮底下关在一个房间?”
韩凯听完,脸色更冷,缓缓地道:“嘉禾,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没有那个时间故意跑来这里捉奸,还有半个多小时,我得飞去乌鲁木齐,我不过是在这里转机,顺便看你一下,不想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嘉禾恨恨地盯着他,什么叫太高看她自己了?什么叫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韩凯没有再看她,只拿起脱去的外套,一声不吭的走了。
嘉禾也没有想去追,他要出差有事,来这里,也不过是顺便看场好戏,他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猫戏耗子一般,她不过是娱乐了他。是她自作聪明名,以为他不知道,她可以帮到他,至少不让施晓与他为敌,但是她忘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她充其量只是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施晓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眼睫微微地颤动,像是要哭了,又像倔强地要将眼泪憋回去。
他忽然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她跟韩凯之间的问题比他想象得还要大。他将她拉起来,说:“你想追的话,还来得及。”
嘉禾说:“不用,你没听他说是我太高看自己了吗?现在你满意了?他不要我了。”她喉咙哽咽,胸口闷得发慌,眼泪终于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施晓犹豫了片刻,放开了她。他打开房门追了出去,在韩凯离开酒店时,截住了他。
施晓说:“这之间有点误会,我跟她没有什么。”
韩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很干脆地说:“我知道了。”
施晓见他没有丝毫留下来的意思,不可置信地道:“你知道了,还打算走?”
韩凯说:“我说过有事要办,你把她带回去。”
施晓冷淡道:“什么事那么重要?你不会让别人去?”
韩凯冷笑:“要么我让你去如何?”
施晓说不出话来,内心当然不是很情愿,半天才道:“是W市吗?去那里做什么?”
韩凯哼笑一声,“跟你无关。我已经把她宠坏了,现在我不想再继续宠着她,你可以转告我的话,什么时候她想清楚了,打电话给我,我想你也不喜欢三人行吧?”
施晓看着韩凯坐上车离开,他想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这样,他只是脱了一件外套,就把她给吓蒙了。
施晓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当初叫谁去车站不好,偏叫了韩凯去接她。
施晓回到房间的时候,嘉禾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打开了电视机,看着午夜剧场。
施晓看了她一眼,挺安静的样子,跟痛苦完全沾不上边,他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
嘉禾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视屏幕,她现在就好像经历了一次大考,原先天天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考试结果,明知道自己考不好,却又心存侥幸,现在成绩终于公布了,果然不存在奇迹,心里反倒踏实了。
她知道自己是有点咎由自取,把苏昕咬出来,完全是恶人先告状,因为她无法忍受他的目光有一时半刻不在她身上,她就是想要他毫无原则,没有底线地来爱她。现在看来她错了,韩凯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施晓担心地看着她道:“韩凯叫我带你回去。”
嘉禾小心地听着,忍不住问:“他没有说别的吗?”
施晓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实话,“没说别的。”
失望像无数只小蚂蚁在心里啃咬着,难过不安,像是汪洋的海,将她掩埋,她又问:“他也没说跟我分手吗?”
施晓心想早知道还不如说韩凯说了:“你不适合他。”但他还不想小人到撒这种谎地步,所以马马虎虎地道:“没有。”
嘉禾得到了一点点的心理安慰,也许可以继续心存侥幸。她将电视关了,也没打电话给韩凯,只对施晓说:“睡觉吧。”
施晓觉得她安静得不像话,比较反常,决定今晚是还不要招惹她为好。
嘉禾在黑暗中翻来覆去,努力让自己睡着,不过不怎么成功,心底反反复复想着他那句:“你太高看自己了。”眼泪又含在眼眶里,滑落脸颊,流到枕头上,觉得他恶劣到家了。
韩凯坐上飞机,空姐善意地提醒着:“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请关掉手机。”他将手机关了,这次去W市,完全是私事。韩素玫几乎每年都抽空回清河县底下的一个村落,那是她当年下放过的地方。对她有恩的和受过她恩惠的人,全成了一段抹不掉的记忆。今年因为出了玲玲的事她没法回去,所以让他去,顺便将张阿姨的孙子接过来。
他只说了一句:“我安排别人去接可以吗?”韩素玫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道:“要不是他们家接生的你,你早死了。”
韩凯给他妈说得一身冷汗,这救命之恩她不轻不重念叨了几回,每回都像镇压孙悟空的五行山,他估计要是不去,韩素玫会剥他的皮。
他一刻未停地去订票,订票的时候,他留心问了一句:“现在能不能订到B市和H市的往返票?”售票小姐很乐意地回答他:“现在大部分游客都在返回B市,去B市的机票不好定,但要买B市飞H市的机票完全没问题。”
嘉禾的谎言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戳破了。
韩凯承认自己有点阴险,因为她骗了他,他为什么骗他?他当然很想知道,他绕了三千多公里,只为了揭晓一个答案,他可以容忍她的胡作非为,但无法容忍她将他当白痴来耍,他想再这么纵容下去,估计她可以向苏昕看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