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醉酒（1 / 1）
嘉禾头昏昏沉沉的，被韩凯带上车。外面雪已经下得很大，大概喝了酒的缘故，她并不觉得冷，反而去开车窗，雪花噗噗的飘进车里。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扭头道：“开着空调呢，窗关上啊。”
韩凯伸手去关窗，他收手时，嘉禾将他的手抱住，接着又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搂的紧紧的，她说：“你开车怎么会坐我旁边？”
韩凯在两人之间隔开一点距离，回答她，“现在我没开车。”
嘉禾道：“到家了吗？我头有点晕，总觉得床在动。”
司机在前面低声笑了一下。
韩凯将她稍稍扶正坐好，嘉禾八爪鱼似的又粘了上来，抱住韩凯，堵住他的嘴巴，吻他。他略微张嘴，她便像灵巧的蛇一样，贴在他嘴巴上，吻了一会，又不过瘾，去扯他衣服的扣子。
韩凯将她的手扣住了，现在不至于到那一步，她真当到家了不成？
嘉禾双手被他攥着，下巴搁在他肩上，半跪在他的腿上，闭着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好像在想什么。她的姿势已是不太雅观，难免引起前面司机的注意。
韩凯眼睛盯着车前的后视镜，正好跟司机探究的眼神打了个照面。司机觉得他的眼神冷冷的，立刻收回了目光。
嘉禾安静了一会，像是鼓足了勇气，嗫嚅道：“我会好好练，我学东西很快，不信你可以试试。”
韩凯没说话，他想他大概搞清楚了她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嘉禾见他沉默着，有点着急，“你听懂了吗？你不能因为她技术好，我技术不好，就两头跑吧？”
韩凯紧紧抿着的薄唇微颤了一下。嘉禾抬头，看见他幽暗的眼神，不明白他为什么沉默，是不明白？不在意？还是在生气？她有点恼火，泄愤地咬了他一口，鼻对鼻的纠缠，双手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控制。
韩凯透过她不安分的头颅，侧脸看了一眼前面的车镜，看见那个男司机又好奇地抬眼，张望这边的动静。韩凯制止住她骚扰的动作，不赞同地低声道：“乖一点。”
“我偏不！她可以，我就不可以了？你刚才是跟她在一起吧！”嘉禾愤然地想站起来，觉得腿跪着有点不舒服。她头猛一抬，撞上了车顶，撞得有点不轻，“哎哟”一声，她又跌坐下来，恨恨地道：“这什么破地方？怎么还撞我头了？”
前面的司机即使没看完全，也琢磨出了个大概，嘿嘿直乐。
韩凯将她拉起来，神色稍有赧然，无声低笑着，“我们还没到家，在车上。”
嘉禾将脸埋在他肩上，含糊其辞道：“哦，那到了你叫我。”
韩凯庆幸她终于肯安静片刻了，他抬手将她头上被撞的地方揉了一揉。
车开到了住的地方，韩凯付了车费，将她从车上带下来。迎面一阵寒风，嘉禾被吹的清醒了一点，“到了？”
“可以自己走上去吧？”
嘉禾觉得头晕晕乎乎的，却特别想说话，“没问题。”她自己觉得步履十分稳健，朝他招手，“你怎么不跟上？”
韩凯瞧她像在走S型路线，便扶着她进了电梯。电梯里没有人，嘉禾又凑上来，抱住他的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嘴角在笑，明明就在往上弯。”他的嘴唇不笑也有些上翘，就像在发出无声的邀请，一副雅痞的模样，“我不喜欢你笑！”她自言自语，愤愤地道。
“为什么？”他看着她，觉得有趣，事实上他的确在笑，不过那笑意并没在脸上，只在心底微微地荡漾。
“你笑起来就很虚伪，喜欢嘲弄人，让人捉摸不透，你骗人的时候笑，勾引人的时候也笑，我看你就严肃的时候，最好！”
韩凯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她这些指控又是怎么得来的，“你喜欢我生气？”
“嗯，生气的时候最真实，我就喜欢惹你不高兴。”她推开他，又道，“你板着脸的时候最好看，你训我就表示在乎我，我就喜欢你倨傲、冷冰冰的样子，这样你就把所有人都拒绝在外了，只有我一个敢招惹你，呵呵！我的提议不错吧？”
“嘉禾，你可真是——”韩凯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把“欠揍”两个字吞了回去，顺便把摇摇晃晃的她扶稳了，以免她撞到电梯上面。
嘉禾看见眼前光滑的电梯镜面照出一个人影，脸有点苍白，脸颊冻得有点红，女孩子的眼睛里有点忧伤，不过迷茫的眼瞳却显得更加明亮动人，有一点像她。
她掰开他的手，板起脸，严肃地说：“我没开玩笑，我也没醉，你以后不许和苏昕来往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知道了吗？”
韩凯又忍不住笑了，低声附和她说：“知道了。”
嘉禾愣了一下，他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难道是在做梦？她斗着胆子继续畅所欲言，“以后你不准离开我，不可以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必须无条件爱我一个。”
韩凯有一会没说话，眉来眼去？他好像也没对谁眉来眼去过，他开口，“无条件？听起来不怎么公平。”
嘉禾微微眯起眼睛，无赖地笑了两声，“不公平怎么了？你在我梦里还谈什么条件？”
电梯门“咚”的一声开了。韩凯算是把她内心的秘密听全了，胳膊挟持着她进了屋子。
他心想让她喝醉了也不错，这泼撒的真有点霸道，当然他不知道更霸道的还在后面。
嘉禾一有什么心事，就会在脑子里不停地盘旋，最后演变出一套她自己的想法，沈瑶的教唆在心底还没散去，苏昕又冒出来了，搞得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认为一定是自己没让韩凯得到满足，才导致他跟苏昕藕断丝连，男女这种事她不太了解，但肯定是有关联的。
韩凯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去替她放了热水，再把她拉起来带到浴室，对她道：“你自己洗澡没问题吧？”
嘉禾一屁股坐在浴池边，建议道：“我要鸳鸯浴。”
韩凯杵在一边，看着她，鸳鸯浴？难道不是鸳鸯|戏水？她没有安全感，也犯不着三天两头发一次疯，把他招的上火上得厉害吧？来B市没几天，本来还想带她出去逛逛，现在倒好，全花在折腾上了，她既然喜欢这样折腾，他没有不奉陪她的道理。
他把她带起来，拿下腕表，脱去自己的外套，一脚迈进浴池里，一手打开花洒，一手帮她脱衣服。
嘉禾被他逼到角落，淋了一身的水，热气腾腾，随之蒸腾开来的还有心底的一头小兽。她动作颇为野蛮地|剥|他的衣服，脱到内衣时，差点没把韩凯的头困在衣服里面。韩凯只得耐心地引导她给自己脱衣服。
嘉禾把他脱完了，从水帘下面走出来，怔怔地看着他，像鉴赏一块古玉一样，貌似要将他看个通透，只觉得他身体的线条实在是够完美，身形修长匀称却不孱弱，有种濯清涟而不妖，不蔓不枝，亭亭净直的模样。她心想原来他属莲花的，她快要被溺死了，找不着方向，惶惶不安，又不甘心，好像巴不得分分秒秒跟他搅在一起。
韩凯还没见过哪个人像她这样看人，并且只是看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倒像是在研究一个古董，他考虑是不是该把她下巴抬起来，好让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嘉禾拂去他的手，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前，双手环着他，喃喃地说：“你想怎样？怎么样你会高兴一点？你可以教我。”
韩凯脊背僵了一下，将她的脸抬起来，看见她氤氲的眼底弥漫着不安，仿佛迷路了，找不着方向。他没有说话，捧起她的脸，一点一点地吻她，不算激烈，带着点安慰的性质，内心有点疼痛。
她回应他，踮起脚，吻移到他的鼻骨，眼睛，然后向下……，像他引导她那样，一点一点亲吻他，接着她又想起他就那样离开，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便突然发了狠心，恨恨地啃咬着他的脖颈，她听见他的呼吸在加重，内心有点得意。
韩凯握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面对着自己。她的脸色更红，眼睛蒙着一层水气，亮的惊人，“我不错吧，你有反应。”她得意洋洋。
他眼角挂着一丝清浅的笑，微嘲，“我没反应，岂不是成太监了？”
嘉禾气闷地哼了一声，“韩凯！你特别讨厌，一点也不激情四射，一点也不会失控，显得我没有技术，没有成就！就只是单方面被你欺负，我又不是你的实验田，你在我身上实验完了，再去别人身上试验试验。”
“嘉禾，你的指控一点也没有根据，我也没那么多空闲天天耕田播种。”韩凯有点生气了。
“是吗？那你失控给我看看。”
韩凯望着她，心想真对不起，我是习惯这样，你却完全是胡搅蛮缠，我现在不光是心里痛，身体也痛，你居然还在跟我讨论我怎么失控。
“要不？我装给你看看，满足一下你的成就感？”他不得不调侃了一句。
“用不着你装，我不用练也知道，你以为我光会看漫画？”她眼睛往下瞄，身体顺势往下滑。
韩凯看她样子，像是在动一些不良念头，立刻就把她捞起来了，他并不想为了一时的快感，让她做这些。嘉禾还要往下溜，韩凯将她钳制得更紧了，嘉禾干脆抱住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韩凯眼梢微微下弯，又好气又好笑，“这姿势你不难受？你是考拉吗？”
“好像是有点难受，我看A|V片里的女人好像蛮顺畅的呀。”
“你还看A|V？”
“怎么？你吃猪肉，我还不能看猪跑了？”
韩凯头有点痛，心想你把我招进来，就是跟我讨论吃猪肉，还是看猪跑，然后以这种奇怪的姿势呆在浴池里，讨论这些问题？我看你这不是鸳鸯浴，你这是诚心整我，折腾得我里外都痛。
他把她扒拉下来，放到池子里，冷了冷自己的火苗道：“我看你醉是醉了点，还不至于把自己淹死，我先出去了，你洗好了出来。”
嘉禾道：“你怎么可以走？”
韩凯穿好衣服，没有回头，心道我再不走，不仅会被烧死，还会被饿死，我都奔波一天了，没劲托着你，做些高难度的技术活。
嘉禾仰头沉入浴池，今天一切的所为都像纷乱的片段在脑子里旋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最后她沉浸到水里，又给呛醒了一点，开始觉得肚子有点饿，胃也难受，但并不想吃东西。
韩凯走进客厅，将室内温度调高了一点，顺手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他挑了两个松花蛋，进厨房煮了点粥。他知道再怎么疯也得先填饱肚子，如果他生病，并不会有人来看管他们俩。
嘉禾洗完澡，头晕的要命，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她没有开灯，自己摸到沙发上躺下来睡觉了，好像又回到了第一天在韩凯的房子里过夜的那个晚上，怀着心事，满心忧伤。
韩凯看见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走过去将她拉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嘉禾睁开了眼睛，固执的沉默着。
韩凯拿起她头发下面那个湿漉漉的抱枕，想也没想丢到了地上。
她看着他的举动，忽然道：“你生气了？我们算是吵架分床睡了吗？”
“我生什么气？你在想什么呀？”他问她。
嘉禾抱着他的胳膊，没说话，喉咙里梗着东西，想哭，她觉得自己只是想的时候，他已经觉察到手臂上凉凉的湿意，“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
“没什么，有人喝醉了发酒疯，有人喝醉了唱歌，我喝醉了就想哭。”她将眼泪憋回去了，情绪正常了一点，又若无其事地道，“你煮了吃的？我是有点饿了。”
韩凯牵起她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安静地坐到桌边，拿起汤匙喝着皮蛋粥，胃好受了一点，心里却因为清醒过来，更不好受。她悠悠地道：“韩凯你会的真多，下次教教我，我学东西真的很快。”
韩凯没说话，不知道她究竟想让他教什么。
嘉禾吃完东西，刚才又睡了一会，酒似乎也醒了，有点为自己的言行举止感到羞愧，突然变得不想说话了，她自觉的将碗收了，拿去厨房洗，然后一声不吭走向卧室。
“你过来一下。”韩凯在她身后道。
她身影顿了顿，走到他身旁，脸色冷清，凉凉地道：“怎么了？你又想教训我？”
“你做了什么错事？我需要教训你？”
嘉禾不说话，心想我的确没错，是你错了！你不该丢下我，跟苏昕在一起，或者说你即便想跟苏昕在一起，也不该让我知道。我要是不知道，就不会这么难过；我要是不知道，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想说什么？我发酒疯，还是我勾引你？反正都没成功，只是犯罪未遂，你犯不着批评我。”
韩凯见她梗着脖子，下巴微抬，一副倔强冷硬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我想说你头发没干，睡着了容易感冒。”
嘉禾一下子被击败了，脸色颓然得可怕，刚刚树立起来支持她的满腔愤懑和理直气壮，好像顿时被羞愧给掩埋了，“我……，那我去吹吹。”她溜进屋子里，脚步踉跄得好像酒劲还没过去。
韩凯坐在一边沉思，不知道她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还是醋坛子打翻了，醋海翻腾，不然也不能这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