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电话诉衷肠（1 / 1）
韩凯这边忙完果然去了B市，他人一走，屋子就空了，虽然他本来也很少住这，但总还有个盼头，现在连盼头都没有了，于是嘉禾又搬回到了芊芊和沈瑶住的地方。那两个人晚上安排都很满，往往只留下她一个人看家。
嘉禾在屋里，带乌龟散了一会步，书看完了，闲下来，忽然体会到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她叹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忧郁得有点发慌，忽然想吟诗作句：
想念啊，想念，你是穿过山涧的风，回旋在我的灵魂里，无孔不入；
想念啊，想念，你是我心底滋生的青藤，只愿紧紧缠住，唯一的常青树；
想念啊，想念，你是我梦里百转千回。健康优美的身段，只想你日日与我尽缠绵意……
她还没意识到诗已经做变味了，电话铃突然响了。
嘉禾拿起电话，心情不佳地道：“你谁啊？”
一时没有回音。
嘉禾一点也不奇怪，经常有毛头小子想追沈瑶和刘芊芊，打了电话，又不敢说话的。
她酝酝了一下嗓子道：“芊芊不在，沈瑶也不再在，甭管你想追哪位美女，都不在。你要想让我给你传话，下次请记好买包话梅贿赂我，对了，我是嘉禾，你要是想追我的话，请记住我已名花有主。”
“嘉禾，你是名花吗？你的主子是哪一位？” 电话那端韩凯轻笑了一声。
嘉禾一听声音，立刻从沙发上坐正了，就跟条件反射一样。她也忘了韩凯看不见，一脸谄媚的笑，“我的主子是你啊，你看，你不在，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多守妇道啊！”
韩凯不说话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唯独跟他，能贫成这样，也许是他给自己设下的结界太好，所以她知道对他，无论什么生冷不忌的言语，他都能够笑纳。
“留给你的药，有按时喝药吗？”
“嗯，除了苦一点，效果真不错，现在睡眠好了很多。韩凯，如果你公司倒闭了，你可以考虑去做江湖郎中。”
韩凯不接她这一茬，他实在看不出来公司有倒闭的可能，“你一个人在做什么？”
“想你啊。”嘉禾挺认真地道。
韩凯又沉默了，半天才道：“我打了那边的电话，没人接，你怎么又搬去沈瑶那了？”
“哦，那边房子太大，一个人住，容易闹鬼，所以你得快点回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过段时间吧，可能在月底，我会回来参加我弟弟的订婚。”
“啊？你还有弟弟？我以为你这么孤僻，一定是独生子，从小缺乏家庭温暖呢，你弟弟长什么样啊？跟你长的像吗？”
嘉禾心想韩凯长得这样，他弟弟一定长得也不赖，怎么先于哥哥订婚了呢，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搞什么订婚，直接结婚得了。
韩凯在电话那边奇怪地笑了一笑，“你对他很感兴趣吗？”
“嗯，当然啊，我爱屋及乌嘛，你不用吃醋的。”
“或许我会考虑带你一块去。”
“可以啊，你先回来再说。你有没有想我啊？”
韩凯没回答她，只管保持沉默。
嘉禾当然先败给他了，怏怏地说：“你这种人，老把自己搞得那么深沉，开个玩笑都不行，哪个女孩做你女朋友，一定累得要死。”
“嘉禾，我并不喜欢你开的这些玩笑。”他在电话那边，语气好像变冷淡了。
“好吧，不开玩笑了。”
“我要挂了。”
“哦，你在那边千万不要鬼混啊，不然你年纪大了，容易得肾亏的。”
韩凯坚定地将电话挂了，揉了揉太阳穴，不知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他嘴角微微上弯，觉得好笑，闭上双眼，耳边似乎只回响了三个字：“想你啊。”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韩凯都更喜欢呆在B市一点，因为韩素玫在H市，他做事多少有所忌惮，在这边却可以随心所欲，他挂了电话，吩咐人开车去医院看望李朝雄。
李朝雄这次住院是因为旧病复发，他原本从战场上下来，腿上就有伤，在那个年月又遭受了□□，送到农场劳动改造，条件不好，伤病更是反反复复的发作。好在他后来被平反了，复职后又提拔了不少部下，人缘很好，即便退休了住在医院里，还是有不少人来看他，当然怀着各种心思的都有。
李朝雄见到韩凯，心里是真正的高兴。他的脾气本来就耿直，一连骂了韩凯好几声“小兔崽子”，却又不无得意的斥责：“你现在是不是做老板了，势子也上去了，请你也请不来了。”
韩凯一点也不恼，只是微笑着听他教训。
比起驰诚平，他更喜欢这个父亲，当初他妈跟李朝雄离婚，他多少有点不满，但李朝雄跟他妈的问题也确实多，李朝雄希望老婆呆在家里，留在B市，他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而韩素玫从来就不是照顾别人的人，她想做什么，谁都无法阻止。不过最大的矛盾，韩凯猜测是她根本不喜欢这个男人。
李朝雄是何等骄傲的人，两个人拌嘴吵架，最后离婚，离了婚后，李朝雄又后悔，却又不好再张口复婚，落到最后，只能将父爱转移到韩凯身上。韩素玫那边倒是波澜不惊，完全是无情无义的样子，好像离婚离习惯了。
虽说如此，但韩凯清楚要是有一天，他结婚后也跟他妈一样离来离去，估计韩素玫会剥了他的皮，一想到他妈那冰凉的手术刀，韩凯便有点不寒而栗。
两人说了一会话，李朝雄有点不自在地问：“你妈现在可好？”
“不错，跟过去一样，忙得很。”
“呵呵！她就是那样的人，好像医院一天缺了她，都不能运转了。”李朝雄想了一会，还是直白地问，“她没跟施诚平接触过吗？”
韩凯一贯能很好的隐藏真实的情绪，他觉得倘若现在笑出来，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尴尬，所以只淡然地说：“没有，我正式接手仁福的第一天，她为了避免见到施诚平，根本没有露面。”
“那倒是！那个男人配不上她。”李朝雄总结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也老了，以前跟你妈在一起，很多事确实做的不好，好在你不怨我。”
韩凯淡淡地道：“我分得清好坏。”
韩凯跟李朝雄谈话的时候，李朝雄的一个老部下提着礼物来看他，两人在一起忆苦思甜，又说开了。
韩凯原本想告辞，却因为对两人的谈话有了兴趣，没有立即走，而是在一边闲闲的听着。
李朝雄对那姓张的道：“我说你官做的好好的，跑去开什么矿，这种事情你们这些人以后肯定要被明文禁止参与的。”
姓张的无奈的笑了笑，“谁说不是呢，我早听您的话就好了，Q市买的那个矿，钱花了一大堆，叫人勘测了好久，都找不出东西，当初那个转手给我的人硬说是金矿，我本以为接过来就能挖出金子，还拉了几个人入股，现在啥都没挖到。”
李朝雄道：“那你还不赶紧把它转手。”
“我也这么想，不过多少还存着点希望，这种事就是在赌博，我又请了几个专家去勘测。反正已经砸了那么多钱进去，要真有东西，，卖了就不划算了。不过现在一大堆人守在那里，吃穿用都是开销，要不是那几个人在顶着，我真吃不消。”
韩凯在一旁忽然道：“Q市气候那么高寒，条件艰苦，难得你们能守得住，要是确实没有矿料，你们怎么办？”
“那肯定是赔惨了。”张程运苦笑，“有挣就有赔，真这样，也只好认了。”
“你能给个联系方式吗？或许我能给你们联系到合伙人，这样你们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就是挖不出东西，你想转手，赔的也会少点。”韩凯提议道。
李朝雄也点头，“对！这种事你找他最好，这小子现在混出息了，他帮你找人出资，你的负担肯定会轻点。”
“那怎么好意思，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挖不出东西，不是把你给坑了吗。”张程运话虽这么说，却有点喜上眉梢。
韩凯笑了，“这种事，本来就是在赌博，愿意上赌场的，自然要有心理准备，不存在谁坑谁。不过真要有人愿意出资，你务必把当初转手给你的那个人的话，对他重复一遍，更不要说是我介绍的，不然他会以为我因为要帮你忙，才诓他进来。”
“那是当然，你千万帮我留意这件事，事情要是做成了，我一定好好感谢你。哦，就是做不成，我也先谢谢了。”
“不用谢我，就是谢，也该谢我爸，不然我们也不会认识。”韩凯看向坐在病床上的李朝雄，后者自然高兴韩凯将这个人情推给他。
张程运连忙道：“对对对！我就说来看来老首长，肯定没错。”
韩凯要了联系方式就告辞了。他越来越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当然，他也会先派人去实地勘测一下，若真有矿料，他就收手，要是什么也没有，就更合他意了。
韩凯出了医院，跟几个朋友聚了聚，傍晚才回到酒店。丝毫不出他所料，苏昕也在酒店开了一间房，且等候他多时了。
韩凯进了房间，苏昕也进了房间。她看着他道：“怎么打你的电话，你也不接？”
韩凯装糊涂，“哦，你打我电话了吗？”苏昕看见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理所当然地道：“跟朋友在一起，没听见。”
苏昕道：“什么朋友啊？”
韩凯看着她，笑了，“我们不是一向各玩各的吗？你要不要也开张单子，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朋友？或者你来B市，其实是为了那个男人？小杰来了吗？他见到自己的儿子，高兴吗？”
苏昕脸色阴沉下来，“你知道我是为谁来的。”
韩凯脸色平静，装作不知，只淡淡地道：“呆会，我公司的人会来，向我汇报情况，你要坐在这听？”
“有何不可？我有权听汇报，”
韩凯只笑笑，“你在这最好，省的我向你解释。”
两人坐了一会，B市的负责人来了又去，接着是Y市的宋青辉风尘仆仆地赶来。他显然才下飞机，一分钟也没敢耽搁，就直奔这来了。
韩凯听他汇报了一下在Y市库房设立和业务拓展的情况，先是表示了几分赞扬，然后他话锋一转，问道：“陈廷岩的家人，你接触上了吗？”
宋青辉一点也不惊讶，就凭韩凯刚接手仁福，在Y市荡平一切阻碍的经验，他已知上头的目的永远难测，他只要负责去办就行了，“上次他妻子的弟媳住院开刀，我就留意了，看样子他们对那姓陈的姐夫也不满意，说什么做个庭长也没什么了不起，人抠得要命，不肯借钱也就罢了，小孩子安排工作也不帮忙。”
“不错。”韩凯玩味地蹦出两个字。
苏昕跟宋青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韩凯又道：“你想办法给她那个孩子安排个差事，进一步接触姓陈的，我这里有个姓张的联系号码，以后你可能会用到他。”
宋青辉立刻存了张程运的电话号码。
韩凯道：“以后的事，你再听我的安排。这次来B市，你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如好好玩玩。”
宋青辉听了自然高兴，他看见苏昕在一边眼神微眯，也不敢妄自揣测两人之间的关系，立刻告辞离开。
苏昕等人走了，不解地问：“陈廷岩怎么得罪你了？上次我派人送过去的小姐是数一数二的标致，不过听说姓陈的身体根本不行，就这样的，还能翻出个什么天来？”
韩凯将苏昕的话在心底过了一遍，忽然笑了，悠悠地道：“过去宫里的太监也不行，对食的对食，该娶老婆的还得娶老婆。”
苏昕笑得微颤，讥讽道：“那倒是，男人就改不了色狼的本性，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这本来正正当当开店呢，这人送的，我觉得像变成夜总会的妈妈桑了。”
韩凯看了她一眼，漠然道：“这些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会觉得钱多烧手，你不过是个中间人罢了。”
苏昕不笑了，微叹了一口气，“你这样的人，狗屁肮脏的事情看多了，恐怕再好的感情到你眼里，过了一遍，就不是味了。”
韩凯脸色只是清冷，“哦？你对那个男人有感情的话，为什么又惹上我呢？”
苏昕脸色冷了又冷，最后道：“你相不相信，一个女人是可以同时爱上两个男人的。”
韩凯又笑了，邪气地道：“我倒是相信，若是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爱上多个女人。”
苏昕终于选择闭嘴，她发觉最好不要跟他谈感情，跟他在一起上床，都比谈情说爱要好。
韩凯见她眼神冷然，也不想再刺激她，只道：“我先洗个澡，呆会一起出去吃饭。”
苏昕说：“好。”
韩凯进浴室没一会，嘉禾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你弟弟订婚具体在什么时侯啊？你没有别人好带了吗？为什么带我去？”嘉禾犹豫再三，才打的这个电话，可就这几句思量再三的话，她刚一鼓作气地说完，便有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听起来，有点怨妇的味道？
苏昕拿着韩凯的手机，笑了，“是你吗？嘉禾，我可以告诉你在月底26号，大家都在。”
“你是？”
“苏昕。”
“你也去吗？”嘉禾觉得这个电话打得真不是时候，现在是傍晚，他跟苏昕在一起，那感觉真像是三岁小孩在高空中走钢丝，一阵大风刮过，身子骨轻飘飘地就摔了个七零八落。
“我不会去，小孩子的游戏，我不参与。”苏昕冷傲地道。
“嗯，也对，我这种小孩子就喜欢凑个热闹，你们忙，我挂了。”嘉禾对着电话发了一会愣，仿佛看见那个小孩又将那七零八落的身子骨，一根一根捡回去，重新拼好，她发誓，在他回来之前，坚决不打第二通电话。
韩凯出来时，眉头微皱，“我好像听见了铃声，有谁打电话给我吗？”
“没有，是打给我的。”苏昕笑着删了通讯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