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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风云色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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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音阁阁主到了北州,无痕其实并未完全说谎,只是此番去北州没有师令,只他一人所为。

他知道师父突然来北州的原因,他的身份若是有心人想要揭发,又能瞒多久?他大事未完,又岂能让自己过早置于险境?

身形微晃,眼前又是一阵红光忽闪,他拍拍后勺,揉着额头,定了定神,垂目凝视着右手掌心那一团粉红,苦涩一笑。

到底是,毒发了。

逍遥曾经说过,映日荷花一旦毒发,多则保一月性命,少则,数天。

按照常理来说,他本该还有五月左右的时间,看来是老天在逼他!

他从腰间拔出一枚银针,在手背狠狠刺下,尖锐地疼从手背涌至全身,他一个激灵,神智恢复了大半。

又是一阵策马急奔,终于在十日后到了北州城。刚到城内,就有人迎上来,对他行了一礼。

他颔首,来人便领着他往城内一处民宅走去。

北地天气冬日和夏日都来的早,时至五月,天气却已分外的热,很多人都换了清爽的薄衫,尤其是女子,衣裳颜色艳丽,式样花哨。

无痕往日靠着浑厚的内力,冬夏对于他而言并无多少差别。只是最近毒发,他穿得不多,额头却溢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来人似是瞧出了他的不对劲,笑着说:“少主不耐热?等进了屋就会凉快许多了。”

无痕微笑不语。

待到了地方,推开屋门,一阵清爽扑面而来。无痕环视屋内,一张简单的圆桌,摆了四张凳子,一张屏风将屋子隔成里外两间,旁边是一张贵妃塌。屋后窗户开着,有风从那灌进来驱走了屋内的热气。一名小丫鬟这坐在凳子上打盹,见他进来,忙站起身,为他到了杯凉茶就退了下去。

“师父。”无痕拱手,对着屏风行礼。须臾从后面走出一美丽妇人,头发用簪子在脑后绾了个髻,松松散散的平添几分娇媚,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披着件浅蓝色的丝绸披风。

“来了?”女子的声音依旧懒懒的,在贵妃塌上躺下后,她指了指桌边的凳子,示意无痕坐下。

无痕放下手中的茶盏,一撩衣袍落座,刚道了声“师父”,就被女子打断。

“把手给我。”

无痕微愣后倒也笑着将右手递到她面前,腕上一阵凉意。女子闭着眼睛片刻,睁开后,眸光如针扎在无痕面上。

“最多十日。”女子冷冷地开口。

无痕“哦”了一声,只须臾就笑了,“那还请师父让徒儿完成最后的心愿。”

女子冷笑,“你的事,我一向不过问。只是,那洛肃你不可杀。”

“师父!”无痕“腾”地站起,他虽称女子为师,但当初两人说好了,他帮她得到她想要的,她也不阻碍他的事。

“无痕,沁音阁可不只是由着你性子来的地方。”女子淡淡的说着,“我们当初彼此说好互不干涉,可是你不仅放了逍遥,这次又想私下放了子衿等人,就算是青楼,你想要人,还得银货两讫。”

无痕抿着唇听着,面色无波,“师父,我答应你阻止他,也按你说的,让他有了解不开的心结,我甚至及早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今,我甚至将手中的尊天令作饵。”

他微顿,“师父,我只是问你要几条人命,这还不够换么?”

女子脸上仍是看不出喜怒,只是手上轻拍着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垂目思索片刻后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一个条件。”

无痕望着她,默然。

“你若真要杀洛肃,必须当着他的面。”

无痕一怔后欣然应了。

他转身去开门,身后女子缓缓说道:“无痕,这几年多谢你了。”

扣着门的五指收紧,关节分明,唇边徐徐绽开一抹笑,“师父,上次忘了告诉你,萧叔,问你好。”

“哐啷”一声,是杯子被狠狠砸在地上。无痕轻笑,拉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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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德二十年五月十八,只要是在靖州的人,都听闻或亲眼目睹了一件事,或悲戚,或唏嘘,或愤怒……

东方破晓,金红穿透云层,洒下清早第一缕阳光。

用清水细细地洗去面上涂抹的粉,香帕擦尽水珠,铜镜中映出一张绝世的面容。

肤如凝脂,面若桃花。正所谓“黛眉一蹙,涟漪起;清眸顾盼,百花羞;菱唇微启,江山笑”,胜却瑶池仙子。

青衫落地,黑发散开。

粉绿抹胸掩娇躯,柳绿轻衫避身姿,碧绿罗裙遮秀足,浅绿外衫罩绝色。

扫蛾眉,施脂粉,抹朱唇,绾青丝,还女儿本色;轻转身,步如云,玉笛在手,浅笑如斯,自是青衣无痕。

一手握住门把,一手随意在桌上一探,绿色纱巾覆面。不疾不徐地走在青石路上,早起卖早食的小贩叫得格外卖力,想起那日在梁溪那对老夫妻做的小馄饨,滋味像极了家的味道。随意扫了一眼,果然有一家卖馄饨的铺子。

欣喜地走过去,清脆地喊一声:“老板,一碗小馄饨。”

正忙着的老人见忽然来了名女子,那面上虽罩着面纱,却掩不住天然绝色。老人怔住,直到女子又说了声,才反应过来,忙张罗着下馄饨去了。

热腾腾的馄饨顿上来,女子眯着眼睛嗅了嗅,味道鲜美,喝一口汤,心里都暖暖的。

女子如品尝山珍海味般慢慢吃着,浑然不觉小贩的叫卖声逐渐消失,四周一片死寂。

恩,还有最后一个了。

一柄大刀忽然砸在面前的桌上,震得碗一颤,汤汁翻动。

她恍若未觉,几步外,老人隔着围成一圈的大汉,颤巍巍地叫了声:“姑娘——”

慢条斯理地吃掉最后一个馄饨,满足地眯了眯眼,掏出香帕擦去嘴边的汤汁,搁下银子。

清眸朝四周微微一转,青龙帮、昆仑派、梅教、玉魂门、鬼门,一下子来了五个门派,可真看得起她——乐翎韵。

女子站起身,笑如这清晨夏风微凉,“走吧。”回头看一眼躲在一边战战兢兢的老人,歉疚地一笑。

绿衣翩跹,如蝶飞舞。

靖州,写意山庄。

当初搭建擂台的地方一字排开站了许多人,中间是司空锦、洛肃、南宫啸……还有倾城。

女子垂眸,来得可真快啊。

玉笛一扬,粲然一笑。

“诸位这么大的阵势找我来,倒是让我少了不少麻烦,我爹娘在那边委实寂寞,司空叔叔,洛伯伯,他们可想念你们想念的紧呢。”

“妖女!”一灰衣男子走出来,指着她,愤怒地说道:“你杀了我派刘长老,这仇,我们今日就要为刘长老讨回来。”

“无妨。”玉笛一挥,潇洒笑道,“等我办完事,随便你们。”

司空锦长长一叹,“你这又是何必?”

无痕,或者该说是乐翎韵大笑,笑得眼里都出了泪,“司空叔叔,你说是为何?”

“当年我父亲在战场上救你一命,换得灭门的下场,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何?”

乐静以一生征战沙场,司空锦曾任军师。一次敌人来袭,火箭满天,司空锦那时受了伤卧于床榻,是乐静以不顾大火奔进去将他救了出来。

司空锦想起旧事,面上煞白,片刻后,他抬手掩去眼中的悲痛之色,道:“你年纪尚小,又知道什么?”有些事,他不能说,哪怕是死。

乐翎韵看向洛肃,轻声问道:“洛伯伯,你说是为何?”

洛肃面无血色,听到她这一问,更是踉跄地后退一步。

他望着眼前的小女孩,这个年龄该是嫁人生子了吧,若是乐兄在世,若是嫂子还活着,她定然该是活得无忧无虑。

“我对不起你爹娘,如今我这条命给你,只希望这场祸事切勿殃及他人。”

说着手中光芒一闪,周围一片抽气声,眼看那剑就要刺下,“叮”的一声,剑被打开,落在了地上。

“洛伯伯,你可知道为何我每次都要选在人多的时候杀人?”她低笑,“因为啊,五年前的八月十五,我十五岁的生辰,月亮很圆,兰花也开得很好,张灯结彩的,家里真热闹呢。”她眼中闪着光,想起了那一日高朋满座的场景,“可是呢,就是这么热闹的时候,我爹,我娘,还有乐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就这样被杀了。你知道吗?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知看到了什么,我爹到死都没能闭眼呢。”

“所以呢,我也要你们在人生最开心的时候尝尝这种痛失至亲的滋味,怎么样?”她笑看着南宫啸和倾城,“那感觉,是不是很幸福?”

倾城恨恨地盯着她,“当年乐家灭门,你凭什么说是我爹他们做的?事情过去五年了,你知道什么?”

“哈哈哈。”乐翎韵大笑,“倾姑娘,你刚刚没听到洛伯伯说么?他都要一死谢罪了,你还想为他们开脱?”

她又看了一圈围着她的人,“若是只为私仇,该是只有四家的人到场,怎的武林各大门派今日都到齐了呢?”她点着下巴,“恩,让我猜猜,你们是为了尊天令吧?有人告诉你们我手中有尊天令?”

“无痕公子,不,是乐姑娘。”梅三娘上前,脸上没了往日风骚的笑,“你随盟主一路找寻尊天令的下落,既然那尊天令不在盟主手中,就必然是在你手里了。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你若是交出来,我保证今日不出手,日后年年到你坟前祭拜。”

“梅教主。”乐翎韵冷哼,“别说我手里没这尊天令,就算是有,你以为,就凭你们,能从我手里拿到么?”

“那可就别怪我们了。”极阴柔的声音,梅副教主?

梅副教主弯着兰花指,阴笑道:“无痕,你可记得四年前,雍州。”

四年前,雍州?

乐翎韵盯着他思量片刻,轻道:“原来是这样。”

“看来你并不曾忘。”梅副教主冷笑,“你说你乐家灭门冤枉,那你可想过,当年死在你剑下的流派百口,可冤枉?”

乐翎韵垂眸,四年前,她刚到沁音阁一年多,虽位居少主之位,但私底下并未有多少人服她。那时江湖上有个门派叫“流派”,以“行踪诡秘,消息灵通”而出名。那时候“流派”不知谁居然查到了沁音阁,师父自然是不会容忍沁音阁暴露,又正好给她个立功的机会,她年少气盛,又因着心中怨气不平,待探到“流派”蜗居地,便带人直捣巢穴,不管男女老少,一经杀了个干净。

后来,她地位渐稳,心境逐渐平和,也曾十分懊悔。

不想,居然还有人活了下来,当真是……报应。

其他人听闻“流派”二字居然愣了,怪道这几年“流派”因何在江湖上消失匿迹,原来是被这“妖女”给灭了啊,当下看着乐翎韵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挥剑而上,让她乱剑穿心。

“这是我的错,要杀要剐等我办完事,悉听尊便。”她说道,看着众人,“我无痕欠你们的,我自会还。但是,别人欠我乐家的,我也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玉笛“呲”的一声裂开,寒剑出,杀气现。

“我乐家虽被灭门,可我很少杀无辜之人。”她一叹,“除了四年前一事。我只是要该付出的人付出代价。”

“所以你就杀了我父亲?”南宫啸讥笑,“还在我大婚当日?无痕,乐小姐,你这报仇的方式,可真……特别。”

“虽不是我亲自动手,总归伯仁因我而死。不过,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了。”她望着倾城,语有深意,“倾姑娘,只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倾城却忽然落了泪,声音悲戚:“你这又是何必?”

乐翎韵不料她如此,须臾,低笑一声,不再废话,手中“清痕”一转,直指司空锦。

事情发生只在一瞬间,谁都始料未及,就像明明该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却忽然风云色变,大雨倾盆而下。

朔月、司空宣和子衿赶来的时候,无痕正对着场中唯一站着的人,她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对上朔月幽深晦暗的眸光时,毫不犹豫地将剑送进了洛肃的胸膛。

于是,一切昭然若知。

朔月飞身而起,一掌拍在无痕胸口,拦住洛肃倒下的身体,快速地点穴止血。

可是已然来不及了,血仍是不停地从洛肃胸口如泉喷出,血色暗黑。朔月愤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怔然站着的女子,眸光从她面上一直往下移,直至那滴血的剑尖。

她,淬了毒,她居然在剑上淬了毒!

愤怒夹杂着心中那无法言说的悲痛绽发开来,在洛肃闭上眼睛,手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往事如烟,极快地掠过他的脑中。他将洛肃的身体放下,手中羽扇一挥,顷刻间,化扇为刃。

他抚了抚羽扇上的羽毛,勾起残笑如血,“这羽扇有十二骨,往日我杀人只用一骨出剑,最多一次也就出了六个。你不一样,今日,我出十二骨剑,取你的命。”

无痕望了望手中的剑,望了望满脸泪痕的司空宣,望了望茫然无措的子衿,就笑了,释然的,亦或是解脱的。

她轻轻一笑,“也好。”又道了一句:“别忘了。”

朔月扬起羽扇,笑着回她:“你放心。”

羽扇再无丝毫犹豫直击那人胸口,她身子一晃,却极快地恢复过来抬手,“清痕”剑挡住了攻势。

朔月一击不重,迅速撤回,左手变掌击横超而上击在她右肩,动作之快,掌力之狠,前所未有。

眼前红光乱串,她忍住翻涌而上的血腥,招招凌厉,不给一丝生机。

朔月沉痛的眼眸里终于化去了最后一丝情意,愤怒替代了理智,没有发现面前人逐渐缓慢的动作,惨白如纸的面容。

左掌再击而出,十成的功力;右手羽扇十二骨剑在她腹部凌厉地划下。

一念之间,他避开了她的心脏。

终是不忍吗?

他自嘲地笑,忽听子衿一声疾呼:“公子——”

幽深的眼眸豁然瞪大,眸光紧锁着无痕胸口的一柄剑,剑上鲜红一片。

“无,无痕——”他恍然梦醒,伸手欲要扶她,却见她傲然立着,冲他笑着摆手。

司空宣握着剑的手在颤抖,雨水漂泊,却似乎依然能看到他满脸的泪水。

“为什么——”他低喊,“为什么是你!”

终于知道她是女子,终于知道她就是那“凤女”,也终于知道了心中那么多的不确定,那么多无法言说的感情是为何。可是,居然是在这样的境地下,让他知晓。

身体里似万剑穿心,他不信她是这种蛇蝎之人,他不信她会滥杀无辜,他不信,她是他的杀父仇人。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淡笑如风,兰花般优雅的人,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

司空宣大口喘着气,伴随着又一声“为什么”拔剑而出,带起红绸一片。

子衿怔住,哭喊着上前抱住无痕倒下的身体,却听她对她笑着,那笑就如初见她一般,公子站在她的面前,指着她,“就她吧。”然后温柔地笑着,牵着她的手,许她一生平安,许她一生自由。

“子衿,你是司空宣的妻子,不该扶我的。”

“公子——”子衿大哭,“子衿永远都是公子的丫鬟,子衿不会离开公子的。”

“子衿,听,听话。”无痕勉力笑着,“那红包,看了吧。”

“跟着他,好好的,过日子。就当,就当公子拜托你,替公子赎罪吧。”

司空宣听着听着就大笑了出来,他倒是忘了,他娶了她的丫鬟,答应护着她一辈子。

一日之间,他连连受创,此刻难免神智恍惚,他奔到司空锦身边,抱起他,将轻功发挥到极致。

子衿眼看着司空宣离开,又担心无痕的伤势,一时只觉得人生灰暗,不知往何处而去,却是无痕忽然推了推她,“他这样,会出事,你快去追。”

她又对她笑,“我没事的,我定能撑到你回来的。”

“我还要看着你嫁人呢。”

子衿擦干净脸上的雨水泪水,咬着牙离开。

朔月在子衿离开之际接过她揽在怀里,大雨浇在身上,她胸口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一时只觉冰寒刺骨。

“没事的。”良久,朔月只说了这三个字。

而无痕却是看着他,第一次没有讽刺,没有算计,只是那样简单的微笑。

不知多久,四周多了一袭黑衣人,为首的是名女子,她脸上带着泪,跪在地上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朔月。

千回百转,豁然开明,朔月心中大骇,怔然望着怀里似睡着了般的倾世容颜,一阵惊天泣地的喊声响彻云霄。

“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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