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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前夕的圣诞节依旧是个热热闹闹的节日，即便是高三学生也一样，大伙虽然被将近的高考逼得几乎无处可退，但是谁也没准备玩命，某些节日该闹的还是会闹。
班里的某些娇俏的漂亮女生会收到别班男生送的巨大熊娃娃，露玖在这么热闹的时候还是选择了蒙头大睡。但是她在迷迷糊糊中却被人叫醒，露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哀怨地瞅着摇醒她并且笑容诡异的少女，露玖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一百块，有什么事？”
“露小呆！你箱子上有情书耶！拿出来看看吧！”培依白摇着手中的粉色信件，露玖茫然地看着少女手中的信，忽然间脑子当机了。
有生以来头一次收到情书来着，是个冲击。
露玖打了个哈欠，接过培依白手中的信，拆开后便闷头看了起来，培依白在一旁催促：“小呆！你看完了没？！”
“……看完了。”露玖讷讷地点头，嘴轮匝肌和眼轮匝肌疑似在抽动中。
“怎么样？”培依白急急睁大眼，看着露玖一脸平淡的模样，不由怒火直长，这丫收到情书就这反映吗？！！！
“唔……”露玖的视线瞄过手中的信，似在斟酌遣词，良久她才笃定地点头，“很经典情诗，值得收藏。”
“……………………是么？”培依白嘴角抽搐，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吗？！
“嗯，很经典。”露玖点了点头，转而开口念：
拿着饭卡，独自
排在悠长，悠长
又吵闹的食堂，
我希望逢着
一个菜花一样
给我加菜的姑娘
她是有
豆腐一样的颜色，
香油一样的芬芳，
老抽一样的忧愁，
在食堂哀怨
哀怨又张望
她抱怨这队怎么那么长，
拿着三饭卡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给别人捎饭
郁闷、焦急、又惆怅，
她默默地打卡，
这张，又打了
裤兜里的那两张，
她接过，
像泔水般的
泔水般的三块钱馍和汤
像风中飘过
一只鸡腿的
我身边飘过这女郎。
她愁怨地走了，远了，
到了颓靡的门框，
走出这食堂
在饭的美味里
散了她的颜色
消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想吃肉的眼光
想吃鱼的惆怅
托着菜盘子，独自
走到了破旧，破旧
又肮脏的桌旁，
我望着那走远的姑娘，
盘里的鸡块也散了芬芳
那姑娘的身影，
从此烙在我心底。 ——食堂初遇（改编自雨巷）
“最后是约定在操场旁边的草地上见面，唔……周六下午四点。”露玖念完一段长长又“缠绵”的情诗后，相当淡定地望着对面呆若木鸡的少女。
“然后……”培依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后，旋即双眼放光地抓着露玖的胳膊，“小呆！去吧去吧！我支持你啊！”
“……”露玖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所谓的情书，然后默默地点头，“值得一去。”
“露玖，高三时期很忙的，没时间谈恋爱吧。”坐在露玖后排的洛杰忽然出声阻止。
“我没说要谈恋爱，只是能写出这么经典的东西，那个人值得一见。”露玖抽回被培依白抓着的手，她无意识地扫了培依白一眼，兀自转身，定定地盯着虚浮地空气里，少年隐约的身影。
【艾斯，我收到情书了。】露玖望着艾斯在心里低声道，声音里有着一丝愉悦，毕竟是个女孩子，哪怕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多少还会有着一点虚荣感。
【我听见了。】艾斯的回答声起伏不大，听了那么久的中文，哪怕他再不想学，也该耳濡目染能多多少少听懂了。
【艾斯，你为什么不生气？】露玖仍是定定地望着少年，她微微嘟起嘴，有些不满少年过于平淡的反应。
【……】
【艾斯……】露玖刚在心里想要说些什么，上课的铃声却蓦地响起，露玖收回心神，异常不满地瞥了少年一眼，开始认真上课，最近的课程表改了，多余的课都踢得差不多，只剩下主课，基本上都是同一门科目两节或三节连着上，课后老师也是直接坐在讲台前等着上课。
露玖这节课上得很不顺利，时时走神，注意到她走神的培依白时不时用笔杆戳戳她手臂示意她回神。露玖懊恼地垂下眼，盯着试卷上的习题不做声，放在桌底下的两双手，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的手背，好让游离的意识回归。
一天的时间就那么悄悄溜走，露玖摇头晃脑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忧郁的视线又落到少年身上，然后又收回，情书这两个字以及任何关联的东西谁都没再提，露玖莫名地觉得艾斯沉默地有些反常了。
然后艾斯沉默，她自个也跟着沉默，沉默地大脑都快成一团浆糊。
露小呆的心思一向很粗，但是一旦细起来，就不得不钻死胡同了。艾斯很清楚露小呆的思维模式，他看着趴在桌上闹别扭不肯再看他的少女，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这种诡异地相处模式里。
有些理不清的东西露小呆理不清，艾斯也一样理不清，似乎从一封同样莫名其妙的的情书开始，艾斯听着露小呆那一句“值得一去”后，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呼吸有些闷，然后露小呆问他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是觉得胸口闷闷的感觉更明显了。
艾斯看着露小呆埋头啃书，头低得很低，几乎贴着桌面，像是要刻意忽视他的存在，艾斯挠了挠后脑勺，深吸了口气，丢开心里怪怪的感觉，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拽起露小呆的衣领：“你这样能看到什么？好好看书。”
“哦……”露玖幽怨地望着少年，嘟着嘴乖乖地应了一声，又回头看书了。
还是觉得怪。
艾斯盯着露玖认真看书的侧脸，少女的面容是可人的清秀，艾斯似乎是头一回开始认真打量少女的容貌，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又默默地移开视线，眸底的迷雾似乎更浓了。
啊啊……好烦……
圣诞节这天，露小呆收到了有生以来第一封情书，然后露小呆陷入了疑似为恋爱可是又不像是可又可能的确是但是她自己不知道的茫然情绪中。
然后一人一鬼在圣诞节当晚，同时发出感慨：圣诞节神马，都去死！